我的箭矢命中了墻上的免戰牌。
“——”
這一切出乎了公爵的意料。
免戰牌,對于帝國而言是宣告停止戰爭的手段,是一種不成文的規矩,掛了免戰牌可以暫時保安全,畢竟如果對面掛免戰牌你也不能進攻,這是戰場上的信用。
只有挑釁才會射免戰牌。
免戰牌他與威廉是各自掛著。
免戰牌只能起到一點作用,挑起戰爭是不在乎免戰牌的。
而一個人一匹馬,二十幾個步兵就射免戰牌,這是挑釁,這是威廉對他這個遠親的挑釁!
師爺的建議被他扔在腦后。
埋伏也好,陷阱也好,無所謂了!
“上!”
他示意自己最信任的將領,那人大喝一聲,舉起長槍:“黃毛小兒,速速束手就擒!”
這個人,應該是那種猛將,老實說,這種人物一般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不過老實說,如果他很聰明我就傷腦筋了。
按照帝國戰爭的打法,首先是叫陣,然后是亂戰。
而宣戰更簡單,是單挑。
射免戰牌就是宣戰,雙方派出一騎或多騎將領在陣前血戰,比起戰爭,宣戰多了單挑這一步,主要是將領的勝負對士氣有一點影響……
“受死!”
一騎戰馬,男人拖著長戟,直接殺過來,他握戟的手法與一般人握長棍武器時不同,他握住的是戟的握柄的末端。
“……”
壓迫感!
這個人給了我莫名的壓迫感!
那種握法,究竟——
“接下這一擊吧!”
手上青筋暴突。
“啊——”
戟被他反手揮起,輪成一輪彎月。
喂喂喂!??!
那種蠻力?!開玩笑的吧!
戟筆直砸在我的肩上。
將我的右肩直接切掉,我皺眉,那一擊,是要把我殺掉!
我的腦袋剛才就會被分成兩半。
如果我不躲的話。
“地面!”
洛哈的話令我俯身一看,地面被砍開,是一條裂隙,僅僅是戟的氣勢就能切開地面。
“居然能躲掉??磥硪膊皇菦]見過‘地獄’,沒被嚇破膽嘛?!?
男人微笑,似乎那一擊非他所為。
“你似乎誤會了什么,我只是剛好躲開罷了。”
男人放下戟,插在地上:“圣器,解放?!?
“?!”
眾人同時皺眉,這一剎那,一切開始不再是一般的戰斗。
“那是……圣器?!”
洛哈立刻組織所有有盾牌的士兵,支起防線:“我本以為……看來是我低估他們的實力。”
“……”
龐大的力量拂過我的臉,風場被這把戟改變,似乎有什么東西涌向了那把戟。
“吾友啊,這次又要仰仗你的光輝了。”
不再握住戟柄尾端,而是握住了戟身。
“直接對我使用圣器嗎,真是……太看得起我了吧?”
面對我的譏諷,他只是一笑:“你絕對不是一般人,你的全身,都有一股久經沙場獨有的血腥味?!?
“對你這種人我可不會簡簡單單地放過,而是確實地殺死,不然會留下禍患的?!?
我該謝謝你的重視嗎?
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學生哦?!
只是一個巨嬰加躺平加喪系的佛系男孩哦?!
他的武器上的光更盛,不用直覺告訴我我就知道那一擊有多危險。
后退?
不,我不認為我能逃出那個圣器的攻擊范圍,而我明白的現實是,我只能抗下那一擊。
明明是最愚蠢的事,卻是我現在唯一能做的,真是扯淡!
所以我必須接下這足以讓我死亡的一擊。
“好吧,真是沒辦法——”
我卷起袖子:“根源為無,連通一切,日月星辰,山川大海。神秘存在,于此召喚那不為人所能抵達的終點,并將神之恩惠還歸神明!”
“魔術?!”
這只是水淼先生教的最基本的吟唱,只有一節,用來強化身體。
沒錯,僅僅是強化身體罷了。
我沒有能抗下這一擊的把握。
所有的克瑪因子都涌向手。
加上亮起的紋路,徹底強化了唯一的手臂。
“撕裂一切吧,黎明之戟!!”
力量直接碾向我,我唯一的武器就是我的手,唯一的手臂。
對比圣器,它顯得那么渺小,但是我此刻卻感覺自己身體輕盈,
即使神明于此我也能殺給你看!
就是這種感覺。
渺小之物轟向了那把能破開黑暗的神戟,如同蚍蜉撼大樹。
那么無力,卻一點也不可笑。
因為不是無力,不是在命面前跪下乞求,而是想用全力,讓命運承認,承認是因為無力才認輸,而不是我是因為畏懼輸。
明明都是死亡啊。
只是后者,更費一點力氣吧!
“勝負已分。”
我倒在地上,雙手已經全部斷掉,血液從傷口汩汩流出。
“還沒死嗎?”
他似乎很驚訝,接了一擊圣器還能不死……
他轉頭,瞳孔微縮,自己的戟上有一道痕跡,戟身被劃傷,對他而言這還是第一次。
“帶回去。”
他一下令,數人上來帶走我,我現在已經無力反抗……其實我暈過去了。
那一擊被我的手擋開,戟聲打在了我的肩上,把我的另一只手砍掉。
我被捆著扔進監獄里。
。。。。。。
至此,一切和我的計劃符合。
我躺在爛草席上,全力使用克瑪因子,好讓自己的手恢復得快一些。
“你也是死刑犯嗎?”
柔和的聲音響起,女子蹲在對面的牢房里,應該只有十四五歲的樣子,戴著手銬的手抱著膝蓋,膝蓋上也有腳鏈,我用力轉頭,好看到她。
“連手都砍掉了……是,違反了主人嗎?”
她輕聲詢問。
“主人?”
“你不是……逃跑的奴隸嗎?”
“……”
奴隸,是這樣啊,難怪會有那種傷口……
“我不是奴隸哦?!?
我的語氣下意識的溫柔。
“那你是……做了壞事的奴隸主?”
在她眼里這世上只有兩種人,奴隸(同類)和奴隸主(主人)。
“我是一個普通人?!?
“普通人?”
她完全不能理解我說的話,不,連這個單詞可能都無法理解。
“就是工作不好不會挨打,可以唱歌畫畫逛街的普通人?!?
“是,是媽媽繪本上寫的自由人嗎?!”
“自由人?”
“就是可以每天過自己想過的生活的人。不用為了勞動力而和自己不喜歡的人在一起,不用被鞭打,不用吃不飽穿不暖的那種人!”
說起這些,她的眼中閃著光:“我想成為那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