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找到了？”

林徒成顧不上喘氣，一下說完：“視頻里的人。”

“誒？不是，你干嘛？”白弦沒有他預想中的那樣瞪圓眼睛，反而快速收起東西，姿勢熟練得像是演習了千遍。

“這個星球不適合我了，換個星球生活。”

不到十秒，東西打包完畢。白弦最后看了眼這家店，然后頭也不回地離開。

林徒成愣在那里，直到白弦走出店門了才反應過來，連忙追上去。

“她好厲害哦。所有無敵的超級英雄加起來都比不上。”

“我宣布從此以后她就是我偶像。”

“不可能！最厲害的一定是趙少將。”

一個孩子忍不住反駁：“趙少將厲害，但飛飛俠更厲害。”

話一出，嘰嘰喳喳的孩子們都停下來，接著又吵吵鬧鬧。

“你認識她？”

“皮皮，她和你是親戚嗎？今天放學我要來你家玩。”

皮皮自知說錯話，兩只手絞在一起，低著頭不做聲。飛飛俠的存在不能告訴其他人，否則壞人會來抓她。

“不是，我只是見過，昨天晚上。”

“天吶。昨天晚上……一定是她去打敗可怕的條紋蜂了。”

“你看見她飛了嗎？”

皮皮點點頭。

孩子們興奮起來，猶如有水滴入一鍋油。

“她會飛！”

“早知道昨晚也出來了，我就能看見飛飛俠了。”

“趙少將不會飛，比飛飛俠差一點。”

“可是，飛飛俠沒和蟲族打過。趙少將更厲害。他能一打一千呢。”

有個小女孩不同意：“趙少將沒有好看的衣服。還是飛飛俠更厲害。”

“都別吵，皮皮見過飛飛俠，讓他來說。皮皮，你覺得誰更厲害？”

霎時，所有孩子靜下來，看向那個小男孩，等著他的回答。

皮皮感受到眾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低著頭，吶吶地說：“我……我也不知道。”

前后不一的口徑，讓孩子們又爭執起來。覺得飛飛俠更勝一籌的，拿皮皮之前的話作證；覺得趙少將更有本事的，用皮皮后來的改口證明。

“他定是覺著趙少將更厲害，才說不知道的。”

“你瞎說！皮皮是怕說了飛飛俠好，你們去找他錯處。”

“你放屁！”

“反彈！”

“反彈無效！”

“再反彈！”

……

“讓開！”

林徒成搖搖頭，擋在她前面，“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走了？”

白弦沒說話，換了個方向走。林徒成忙堵上她的路。

連續幾次被堵，白弦氣得不行。

楞頭！再晚一會，哪兒也躲不了了。任務失敗不說，小命還不保。

“呆頭！你堵我作甚？再過會兒，我飛船趕不上了，你送？”

被叫做呆頭，林徒成撓撓頭，“你先說去哪兒？老大讓保護你的安全。”

趙少將人真不錯，這個時候還敢冒險護她。趕下回見著，送他點吃的，算是感謝。

知道是友非敵，白弦語氣緩和：“還能去哪？去上學的地方看看。”

“哦。”林徒成讓開身，“說去就去。東西都帶好了？去幾天？待到開學嗎？我還以為有人搶你生意氣著你了，才跑出去。”

白弦已經走遠了，聽到最后一句，背著包袱倒走回來，停在他面前。

“你說什么？”

“我說，還以為你生氣了才出去的。”

“不是……誰搶我生意？”

林徒成頓在原地，反問她：“你不知道？”

“我應該知道……嗎？”

“喏，這個人，和你說過話。13點21分離開店里。”林徒成點著光腦上的人說。

視頻的標題是“一次練習——神秘人自述半夜現身城南的原因”

神秘人正是不久前問店里有沒有同款衣服的人！此刻視頻里的人穿著和她昨晚相似的衣服，在鋪天蓋地的閃光燈里，神情驕矜得像一只白天鵝。

“知道城南出現蜂群，我的心臟驟痛。條紋蜂是沒有理智的畜……生物，不敢想象有多少人會因此受傷，甚至，失去生命……

“晚上輾轉反側，想到最近一直在練習，我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檢測自我的機會。所以，沒有告訴父母，一個人悄悄地來到城南……沒想到，竟然出名了。”她不好意思地笑，看上去有點害羞。

視頻的最后，有個記者提問，能不能再次展示昨晚的招式作為彩蛋。

站在一邊的經紀人笑著上前，擋住女孩，“不好意思。昨晚她太累了。現在要早點回去休息。”

虛驚一場。沒暴露就好。不過這個人……白弦皺了皺眉。

還是太年輕。假的做不成真。當繁華的海浪退去，唯有滿目瘡痍和一副虛空的骨架剩下。

且不說，有多少人盯上她。結果無非兩種：一直替自己賣命或者得不到就毀掉。價值可以創造，自然也就可以毀滅。

逐利的路上從來不缺人，也不缺累累白骨。

而人們從歷史里學到的唯一教訓就是，人類從來不吸取教訓。

一個年輕的生命可能就要成為墊腳石，供人吸食而后踩踏。白弦留了個心。

林徒成見她疑惑又震驚，然后變惋惜，暗嘆女人心似海底針。

“看完了還不走？飛船來不及了！”

現在怎么變成他催自己快走了？

“我突然記起來有些事沒做。明日再走。”

左安看見兩人回來，松口氣。他本來也要跟出去，但店里得留個人看著。

林徒成還想再問白弦怎么突然變了主意，看見左安朝他打暗號，不情不愿地挪過去。

左安抬手就是一個腦瓜嘣，“野了你了。”

莫名其妙被彈，林徒成捂著頭，不敢反抗。

左安還想再說，余光瞥見白弦看過來，剛彈完腦嘣的手啪地放在那顆頭上，象征性地摸了幾下。

可憐林徒成那塊地方還疼著，現在是雪上加霜，偏他不敢喊出聲。

老大不放心他一個人，恰好左安和他一塊，就命左安負責兩人平時的大小事。不讓他輕舉妄動。有什么事先和左安商量，拿不準再和他說。

林徒成表情猙獰，左安看了一眼，忍不住撇開看向別處，“真丑。”

聲音雖輕，還是讓林徒成聽見了。兩人尋了個安靜地方扭打在一塊。

店里的客人見了也不稀奇，饒有趣味地扭頭看去。

“好！”

“打他左手……哎！小心！”

白弦也看見了，左手支著下巴：“感情真好。”三天兩頭就打一頓。

左安多冷靜一人，偏就能和林徒成這憨憨打起來。要不說，臭味相投。

左安原本要問林徒成的事，也因為打架擱置了。再想起來，已經是很久之后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