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時候得的病？”

兩人走在路上先去取摩托車。

“幾天前。”

“沒找醫(yī)生看嗎？”

白夜撇頭看了眼在沒車的馬路上快速跑過去的一個白衣男人。

他狂笑著跑遠(yuǎn)了。

“她不愿意去。”

石堅祭出一團(tuán)火飄到白夜的右側(cè)。

白夜一回頭，從電線桿上伸過來的一顆頭，被電的發(fā)焦，臉皮上掉下來黑色的一塊灰燼。

他幾乎沒有嘴唇，上下的牙齒倒是整整齊齊。

大小像是拇指指甲蓋一樣。

他正長大了嘴，這弧度少說超過一百二十度。

看樣子正打算一口咬下白夜的腦袋。

不過石堅的火很管用，讓他又很快縮回去了腦袋。

在電線桿上，他居高臨下的看著。

“快六點了，我們爭取在八點之前住到酒店里。”

白夜看了眼開始逐漸熱鬧起來的街道，回頭看著他笑了笑，指著街上一個弓著腰，把頭埋到大腿，然后在紅燈的時候過馬路，在綠燈的時候等待的人，問石堅：“咱要不現(xiàn)在就住酒店吧？”

他們終于回到了停車場，在停車場里開鎖的時候他覺得自己東張西望的模樣，很像是把風(fēng)的。

“上車吧。”

石堅看了眼白夜正盯著一輛汽車底盤下。

那里有個穿著紅衣服的女人，一張漂亮的臉蛋有些神經(jīng)兮兮，她沖著白夜正招手呢。

車子緩緩行駛到街道上，白夜不禁松了口氣。

這時忽然有人發(fā)出尖叫聲。

聽這聲音找了找，在一個壽衣店門口看到了。

一個男人看著地上的骨灰盒，尖叫著。

而他旁邊，站著一個套著黑頭套，脖子扎著鐵絲的傷患。

他肯定遭受過非人的折磨，不過那都不重要，他是鬼。

而這個被碰掉骨灰盒的，反倒是個活人。

他可真夠倒霉的，也不知道裝的是誰的骨灰，這會已經(jīng)隨著風(fēng)，到處飄散了。

他手里還拿著壽衣，這倒是奇怪了，都火化成骨灰的死者，買什么壽衣？

他尖叫聲還不停止，忽然立即停住，像是被人捏住了喉嚨，身體一動不動。

渾身打了個顫后，開始穿起壽衣來。

等他穿好白衣，戴好白帽，然后撲倒在骨灰上。

他的臉和眼球沾染著灰白的骨灰，然后近乎瘋狂的用手抓起骨灰往嘴里喂。

看到這一幕白夜不在敢看了，急忙拍打著石堅，讓他趕快走。

可是石堅卻不動。

白夜探頭往前，正要問他怎么還不開車。

嘴唇忽然一頓，眼睛就直了。

眼前的路口，有一隊騎兵正打著旗幟奔行，一路馬嘶長鳴，士兵的刀劍和腳足發(fā)出整齊劃一的聲音。

白夜正看著，眼前生出平白無故的霧氣。

像是從天上降下來的濃霧，又像是城市街道中有什么東西呼出的氣息。

無論如何，這些濃霧讓遠(yuǎn)處的景物隱藏其中。

也讓遠(yuǎn)處似有似無的東西有了藏身的地方。

那隊鬼骷髏騎兵終于過去。

白夜低低地問了句：“可以走了嗎？”

石堅不作回答，重新打著火，然后發(fā)動引擎。

這時白夜想起，方才看到的骨灰不知道怎樣了？

他好奇的瞥頭去看。

只見一個年輕男子站在壽衣店的門口，木訥的朝他看了一眼，而他手里，赫然還捧著骨灰盒。

他被看得一個激靈。

一時間分不清到底怎么回事了。

車子緩緩發(fā)動，大概因為濃霧的緣故，街道亮起了路燈。

橘黃的燈光照的迷霧有幾分迷幻的感覺。

他們只開到四十碼左右的速度。

因為這六點以后，并非全然沒有人。

就在不久前，他們就聽到一陣急速的踏踏聲。

好像有人騎著馬在街道上狂奔。

他們減緩速度，石堅又謹(jǐn)慎對待。

稍后，他們二人就看到一個半人半馬的家伙從一邊狂奔而去。

石堅又念叨一句：“又是異形。”

車子重新提速。

白夜問道：“之前你也叫那人異形，到底什么是異形？”

“異形的靈力強(qiáng)大，或者先天如此，反正不管哪一種，異形都很難對付。”

“怎么分辨？怎么分辨他們是不是異形？”

“自然界不存在的。”

“你是說他們都是獨一無二的？”

“幾乎是。”

他沒追問幾乎到底是什么意思。

對目前的他來說，就是幫助石堅解決他妹妹詛咒的事情。

就算他妹妹是個怪人。

之后，找一份安全的工作，就算這個地方看起來不存在什么安全。

“你每天的工作是做什么？”

“殺鬼。”

他的回答還真是簡便。

“你有老板嗎？你的老板是誰？”

“靈能者公司。”

他拿出一張電子卡片，上邊有很漂亮的流光。

還有他的照片，以及一組電子儀器顯示的編號。

他慢慢停下車，就停在一座整個天空都是綠色熒光的樹林附近。

他環(huán)顧樹林，好半天才說道：“這里有異常，有只很強(qiáng)的鬼又成長了，我們繞一下，這次我們走東門。”

他們重新上車。

“靈能者公司在網(wǎng)絡(luò)發(fā)布無數(shù)的殺鬼任務(wù)，只要你帶著這張卡片，他們就能記錄下你的工作完成情況。”

“你也可以選擇關(guān)閉。”

他指著上面的一個按鈕。

“有什么條件嗎？”

他搖搖頭，回頭沖他做了個別跟過來的手勢。

石堅沒來過東門，這墓地出奇地大，他們剛才從南門繞到東門，大概有一公里的樣子。

如果這里只是一個簡單的墓地，那么就算只能騎著自行車，花半個小時也能在里面看個干凈。

但這個墓地有很多聲音。

說話聲，哭喊聲，怒罵聲。

好像一個熱鬧的市場。

他到底是怎么一個人沖進(jìn)去打個來回的？

石堅忽然回頭，而他正想到，該不會石堅是真正的鬼吧？

不會，他擔(dān)憂的看了看四周。

“我沒來過這里，我們進(jìn)去吧。”

“呃……這……”

白夜猶豫了。

他幸存了一天，獲得了靈力獎勵，雖然還沒等他仔細(xì)感覺靈力到底有什么用，然后就被抓走了。

但是現(xiàn)在要是被鬼殺了的話，可能會回到剛出門的時候。

那么從他住的地方到這里，還要重新走一遍。

距離不遠(yuǎn)，但是這條路比任何地方都難走。

石堅這樣的人自然是不擔(dān)心的。

他則是一不小心就要在這條路上不斷地徘徊了。

但不管怎么說，他也得硬著頭皮試試。

他無奈的從車上下來，回頭看了眼一個穿著一身皮衣，騎著火燒的摩托車狂飆過馬路。

整條街都聽得見他的狂笑聲。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