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獄醫院上班醫生也是分工的，原本大家輪流在門診或者在住院部，在住院部的人就負責老弱病殘監區，在門診的醫生就專門看門診。

黃凱本來是住院部的醫生，但是因為最近好幾個醫生都有特殊情況請假了，所以今天黃凱值班的時候上午也要負責門診的事情。

到了下午，診室的工作有人接替，吃過飯以后，他們便回了住院部繼續工作，說是診室和住院部，其實他們辦公室都在一樓的一個綜合大辦公室里。

中午時間，還沒上班，葉流去柜子找下看下手機是否有人打電話。

這不看不知道，正巧，發現了好幾個未接。

于是，他趕緊回了過去：“喂！你好！你剛剛打完電話嗎？”

對方聽到葉流的聲音，明顯遲疑了一會，問道：“這，不是劉阿姨的電話嗎？”

葉流一聽才反應過來這不是自己的手機卡來電。

“哦，對啊，我是她兒子。”

“哦，你好。”對方禮貌打了個招呼又說道，“請問方便讓劉阿姨接下電話嗎？我找她有點事情。”

“我媽......她，人不在了。”

“哦，現在不方便是嗎？那待會方便讓她回個電話可以嗎？辛苦你了。”

“我不是指她現在人在忙，而是她人已經過世了。”

“什么！”對方聽到后明顯很震驚，停頓了幾秒才問道，“這，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啊？”

“她5月份就過世了。”

“怎么會這樣啊！4月份的時候我們還通過電話的啊，當時人不還是好好的嘛。”

“她是突發腦卒中，雖然做了頭顱手術，但還是沒恢復過來。”

“天啊，這事情實在是太意外了，實在是抱歉，我人在外地，一直不知道發生了這個事情。”從電話里，葉流能聽得出來對方似乎對此也很難過。

“沒事，現在已經過去了。”

“真是對不起啊，這段時間我也比較忙，沒給劉阿姨打電話，真的太突然了。”他說完停頓了幾秒又問道，“不知道您國慶的時候是否有空，我想回去一趟，看看阿姨。”

“我工作比較特殊，時間現在還不能確定，不過國慶休息時間倒是有，只是還沒知道具體哪天。”

“那沒事，我到時候按照您的時間來，哪天都行。”

葉流聽得出來對方對自己母親挺關心的，都要從外地過來，但是他電話里的稱呼和聲音，應該不會是母親的同齡朋友，他好奇地問道：“不好意思，我還不知道您怎么稱呼啊？”

“我叫楊碩，楊是楊過的楊，碩是碩士的碩。”

“你好，你是我媽的朋友嗎？因為我好像沒聽她說過你，而且你在外地，而我媽好像人很少出林州。”

“說起來我只是在視頻里面見過您母親，當面還沒見過呢，不過我們相見如故，經常聊天。”

葉流一聽，這是網友啊！不會母親也跟著現在潮流，開始網上交友了？

葉流弱弱地問了句：“難道你們是網友？”

“我們倒不是網友，其實是因為認識同一個人才了解到對方的，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唐勁松？”

“唐勁松？不認識。”

“好像聽阿姨說你在當兵，很忙，估計就因為這個所以一直沒告訴你吧，其實我們認識也是劉阿姨主動給我打電話的，因為唐老突然不見了，他才找到我。”

“我媽找這個唐勁松？然后聯系你？”葉流聽的更是一臉懵逼，“我媽找他干什么啊？”

“我知道您聽的有點亂，情況是這樣的，您母親跟唐老關系很好，突然有一天，唐老失蹤了，然后，因為唐老一直捐助我讀的大學和碩士，我們之間有信件往里啊，她查到了這個信息，所以就聯系上我，讓我幫著一起找唐老。

這段時間我也一直在找他，但苦于我人不在林州，能得到的信息也有限，我今天本來還想打電話問劉阿姨找到唐老沒有呢，沒想到劉阿姨居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對方說完，又補充道，“誒，對了，我記得你不是在當兵嘛，怎么現在是回來工作了嗎？”

“對，我之前是在當兵，不過我媽病了以后我就退伍了。”

“難怪呢，我以前經常聽劉阿姨提起你，說你很優秀。”楊碩很健談，電話里他明顯是主導者，“哦，對了，我能加下你微信嗎？到時候我好方便聯系你。”

這個楊碩，葉流對他一無所知，他口中的唐勁松，更是聽都沒聽過。

葉流曾有那么一瞬間懷疑過這個人是不是就是個騙子？

但是對方又清楚的知道自己當兵的事實。

葉流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答應了加對方的微信。

后來葉流以工作忙為由，掛了電話。

但是這個電話，讓葉流瞬間激起了對母親的好奇。

假如按照楊碩所說，那母親跟那么唐老師關系一定不簡單，此時，葉流突然又想起母親那特殊骨灰安排。

這個安排會不會跟那個唐勁松有關？

母親突然發病會不會也跟他有關？

這個人為什么會消失，甚至連母親過世都未出現？

葉流腦子里全都是問題。

他很想搞清楚這個人唐勁松到底是誰？

但等回到辦公室后，還沒等他坐下思考這個問題，那邊值班電話就響了，來了個急性闌尾炎，當時病人情況緊急，黃凱當即決定給他開刀了。

這時候辦公室沒什么人，趙大隊長也還沒來，葉流就跟著黃凱一起上手術當一助了。

雖然好久沒摸手術刀，但是葉流倒也不是生疏，開腹，關腹，打結這些操作都像印在他腦子里一樣，行云流水般非常順利。

下了手術已經4點多了。

黃凱問道：“今天累嗎？”

“累？你是指什么方面啊？”

“做手術站了將近兩小時了。”

“這算什么啊，我們在部隊體能訓練這都是小菜一碟，而且我之前在普外科實習過，他們經常是一上手術就是4.5個小時，有時候遇到疑難雜癥7.8個小時都有可能。”

“也對啊，我忘記了你以前是從部隊下來的，體能跟我們肯定不一樣，不過，你說的一上手術那么久的我們這邊是沒有的，基本上能上的都是小手術。”

“這個我知道。”

“你待會吃完飯就直接下班吧。”

“不是要值班嗎？”

“我值班，你不用。”黃凱解釋道，“一般我們剛入職1個月的新人是不需要值班的，只需要上二休二。”

“嗨，沒那么多規矩，我看著你這邊挺忙的，我幫你好了。”

“沒事，我們就是白天值班忙點，晚上還好，而且你今天剛剛搬來速速，肯定還有很多東西沒收拾好，我們這邊出門外面有條商業街，你可以把該買的都買了，然后好好休息一下。”

“那也行，如果是明天休息的話，那我就回家吧，在這里也沒什么事情。”

葉流其實東西都帶來了，他想回家主要還是因為今天的那通神秘電話，他想回家看看能不能找到關于母親和那位唐老師的蛛絲馬跡。

“也可以啊，你第三天早上來上班。”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