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凱提醒道：“這個事情先放放吧，現在當務之急先去老趙那里，他還在辦公室等著你呢。”

“是趙監區長嗎？”

“對！”

“我待會怎么稱呼他啊？”葉流問道，“是叫趙監區長嗎？”

“我們不這么叫，一般背地里我們都是叫他老趙，但是當面的話，我們還是叫趙大隊，或者直接叫趙大也行！”

“為什么叫趙大隊啊？不是應該叫趙監區長或者趙院長嗎？”葉流好奇問道。

“監獄情況比較特殊，我們這邊其實內部跟民警差不多，也是分大隊長、指導員、中隊長，大隊長一般是監區長的稱呼，一個監區又分幾個中隊，一個中隊一般管100多個人吧。”

葉流在部隊待過幾年，這么一解釋，自然明白了:“哦，這個意思啊，那我懂了。”

“我們這邊的十五監區雖然犯人少一些，但是基本結構都差不多，也是有中隊長的，只是人數少一些而已。”

“那我們的趙大隊長是科級還是處級啊？”

“我們監獄是處級單位，按理說監區長的話一般是正科級，但是我們趙大比較特殊，他不光是我們15監區的監區長，還兼任著監獄醫院的院長，而且他還是副監獄長，所以他是屬于副處級別。”

“哦，他級別在我們監獄還是挺高的。”

“是啊，不過他實際管理的人數并不多，就我們這個15監區和醫院這點人。”

“也挺多的啊！”在葉流看來，管理一個醫院還要管監區，已經算是職位范圍大了。

“那你就不懂了，其他的副監獄長管好幾個監區，而一個監區都是300-400號人，你想想看，也就是說他連一個監區長管理的人數都不如，不過光看人數也沒什么意義，只要級別在這里就行，而且整個監獄不管是監獄長還是政委都很尊重他。”

黃凱說完又小聲側耳地補充道，“老趙是我們監獄早期的老員工，他在我們這里可是待了30多年了，其他很多領導都是各個單位調來調去的，但他卻是紋絲不動，妥妥的元老級別了，所以我們這邊每任監獄長和政委也都會給他點面子的。”

黃凱給葉流透露的信息量很大啊！

什么叫他紋絲不動？

葉流定睛看著黃凱，反映了一會兒，才回道：“哦，這樣啊。”

說著兩人已經來到了醫院一樓的走廊了。

“快到了。”

“我還有點緊張了。”

“你也別緊張，老趙這個人除了性格古怪、偶爾脾氣差點，其他都好。”

葉流一臉懵地看著黃凱笑著說道：“你這莫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啊，脾氣不好，性格還古怪，這還叫好啊？”

黃凱不懷好意地笑了笑，然后表情又很嚴肅地“噓”了一聲便敲門了。

門開后，黃凱說道：“趙大，葉流來了。”

“趙大隊好！”葉流跟在后面有些緊張地打著招呼。

此時趙國濤正在低頭看著手里的文件，他聽到聲音后只抬了下頭，說了句：“哦，進來吧。”

之后黃凱就走了。

眼見著葉流進來以后，趙國濤又說了句：“坐吧！”

然后就低頭看手里的文件了。

雖然葉流看著旁邊有個沙發，但是他看著趙國濤似乎一直在忙著，加上黃凱剛剛的那一席話，似乎很有深意，在領導沒說話之前他也沒敢坐。

但是葉流等了很久，趙國濤似乎像忘記了自己一樣，一直在翻動著辦公桌上的資料。

葉流身邊沒手機，也不知道等了多久，趙國濤再抬頭看到葉流時，他明顯感覺到腿有點酸了。這可比站軍姿還累了，當然更多的是心里壓力。

“誒，你怎么還站著啊，不是叫你坐嘛。”

“哦，好！”

葉流這才趕緊局促地坐到了沙發上。

本以為這回趙國濤會跟他說話的，結果又是一個漫長的等待。

此刻的每一分每一秒對葉流來說都是漫長的。

又不知道等了多久，趙國濤又一次抬起了頭。

“葉流是吧？”

葉流趕緊站起來，戰戰兢兢地回道：“是的，趙大隊。”

只見趙國濤揮了揮手，示意葉流坐下。

他低頭看了一眼辦公桌的材料，問道：“以前當過兵啊？”

“是的，我是今年剛剛辦的退伍。”葉流緩緩地坐了下來。

“你是怎么知道我們招人的啊？”

“網上看到的。”

“哦！”

“以前到過這里嗎？”

葉流一臉懵逼！

心想：這里是監獄，誰沒事來這里啊！能來這里的，那還能政審通過嘛？

但他轉頭一想之前黃凱對他的幾次試探，似乎這里的人對進來的人身份都很在意。

葉流沒心思多想，只搖了搖頭，回道：“沒有。”

“哦，我這里沒什么事情了，你的工作黃凱會給你安排的，你先去忙吧。”

葉流心想這就結束了？

等了1小時，聊了不到1分鐘.

“好的，趙大隊，那我就先走了。”

葉流將信將疑地走了出來。

出來后，葉流就深刻體會到了黃凱的那句：人比較怪。

等到了辦公室，黃凱看到葉流，立馬詢問情況。

葉流直倒苦水：“別提了！”

于是便把剛剛的遭遇跟黃凱講了一遍。

“哈哈，正常！”黃凱放聲大笑，然后說道，“我跟你說，我們趙大就是這樣的人，平時稍微古怪了點，我剛來的時候也不太適應，但是慢慢熟悉了，摸準了脾性就好了。實話實說，趙大隊長人確實挺好的，今天的事情你不必放在心上，他根本沒有其他的意思。”

“要不是進去之前你說了他性格古怪，我還真會以為剛剛我是不是做錯了什么呢？”

“嗨，他就是這樣的，我估計他問你這些，就是想了解下你是不是托關系進來的而已，他這個人，不太喜歡那種靠各種關系進來的。”黃凱解釋道。

黃凱的說法再次正是了葉流的猜測，果然趙國濤剛剛是在試探他的底細。

“哦，你這么說還真有可能。”

“呵呵，他這個人就是這樣的，不太喜歡那些復雜的關系，所以其實我們在這里干起活來，也挺好的。”

“是啊，這樣的領導是挺好的，我來之前還真怕遇到那種.....就是機關常有的，”葉流沒直接說下去，笑著說道，“凱哥，你應該懂我的意思吧！”

“明白，這個你放心，我們趙大這點很好很正直。”黃凱說完，停頓了幾秒，然后壓低了聲音說道，“我們趙大其實無論是在管理和專業技能上都很優秀，他33歲時就成了我們監獄最年輕的監獄醫生，但之后就一直沒有提拔，或許正跟他的正直有關吧。”

“所以，你懂吧？”黃凱說完又補充道，“我的感受，就是他第一時間給人的感覺有點怪，比較孤傲，但是慢慢習慣了他的性格，就好了，因為他真的是個干實事的好領導。”

雖然葉流跟黃凱接觸時間不長，但是葉流明顯能感覺到黃凱對他是真心不錯，很多事情也不藏著掖著，該有東西都會提到，但也能夠做到點到為止，不越界，也不會含糊。

特別是他對趙大隊的評價，讓本身還有些擔心的葉流對未來的工作充滿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