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季漾明顯的喝多了，祁深也沒再跟她多說。他一言不發地開著車，臉色一直都不是很好看。

祁安安更是在后座像是隱形了一樣一聲不吭。

車里一下子就格外安靜。

祁深開了暖氣，坐了會兒季漾感到有些悶了，她隨手就開了車窗。

窗外冰冷的風一下子就涌進來，把她的頭發都吹得有些凌亂。

風一吹，季漾的腦子就清楚了些。她分辨了一下祁深走的路線，又透過后視鏡看了眼合著眼靠在后面縮成一團睡著的祁安安，又把窗戶慢慢升了起來。祁深看了她一眼，沒說什么，只是把暖氣關掉了。

“不用送我，隨便把我擱個地我打車就行。”

季漾打了個哈欠，這會兒語氣倒是跟平日里差不多了。

漫不經心的，偏偏又透著一點疏離。

“我送你。”不是商量的語氣，祁深是真的懶得跟季漾掰扯了。

祁深的話說的太肯定，季漾沒再說什么。從兜里掏出手機低頭玩。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她手指微微頓了頓，像是不經意一般問道：“你們準備重新裝修？”

她沒頭沒腦的一句，但是不難想到她問的是祁深在盛世華庭她家隔壁的房子。

“對。”祁深瞥了她一眼。

“家里離祁安安學校太遠了，有時候忙不方便接他，這邊裝好了他以后就住這邊。”

“哦。”季漾應了一聲，然后過了幾秒再次追問道，“那套房子原先住了人的吧？什么時候轉賣給你的？”

“一個月前。準確的來說是二月二十八日。”祁深笑了，“你想問什么？”

“沒什么。”季漾含糊地答了一句，不再開口。

二月底……

比她第一次見到祁安安要早。

“不用懷疑我，說了我沒惡意。”季漾不開口，祁深倒是繼續說了起來。

“我要是真的有什么惡意，也不會把祁安安放在你手上。畢竟他就一個小孩。”

季漾沒搭腔，神情也是不置可否的樣子。

但事實上，也正是因為祁深敢把祁安安交到自己手上這一點讓她對自己原本的想法有了些許的動搖。

但是也并不能排除這孩子不一般的可能。

一天接觸下來，祁安安都乖乖巧巧地，除了打游戲天賦異稟，和長相比較突出之外，季漾暫時也沒看出來這孩子有什么其他的不同。

一路上再也沒有其他什么可以聊的，祁安安剛剛似乎睡著了，車到盛世華庭的時候他恰好醒了過來。

車內雖然沒開暖氣，但關著窗，來了這么會兒也有些暖意。

這會兒一開車門，冷風灌進來季漾下意識瑟縮了一下。

“把后面外套拿給你季漾姐姐。”

祁深回頭語氣沒什么起伏地對祁安安說了一句。

車后座放著件他的外套，剛剛祁安安搭在身上的。

季漾頓了一下，沒想要。祁深卻先開口堵了她的話。

“你下車我們開暖氣，祁安安凍不著，拿著。”

話說到這份上了，季漾也沒什么好矯情的。況且她只著一件薄線衣，這會兒確實冷的很。

“謝了。”她接過來披在身上下了車。

祁安安在后面揉著睡迷糊了的小眼睛乖乖巧巧地喊了句“姐姐再見”。

季漾揮了揮手。邁開長腿頭也不回地進了樓。

祁深看著季漾那層的燈亮起來才開了車。

祁安安也沒再睡了，從書包里掏出了自己的小電腦。

“你就是這么保護你小姐姐的？在后面站樁？”祁深頭都不回的開嘲。

“那能怎么辦？我小胳膊小腿的又打不過他們。”祁安安撇著小嘴，一邊給電腦開機，一邊回道，“我不是給你發信息了嗎！你來的太慢了！”

這個話題爭論下去顯然沒有意義，祁深冷嗤了一聲沒再多說，而是換了個話題。

“找的怎么樣？”提到這個，他聲音微微壓低了一些，透出了一點凝重。

“我沒找出任何問題。”祁安安沉著小臉盯著自己的電腦屏幕，平日里可可愛愛的笑已經消失了，皺起的眉頭帶著點嚴肅。如果季漾看見了他這時候的表情那就一定不會再覺得這小孩只是個普通的小學生了。

“沒有？”祁深的聲音沉了下去。眉宇間的神色浮上了凝重。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確實是根據那條線找到的季漾姐姐，按照常理來說。他們都摸到了季漾姐姐的位置，已經好幾年了沒可能還不采取措施。”

祁安安深吸了口氣，接著道：“可是季漾姐姐家里確實沒有任何被監視，被竊聽過的痕跡。”

“會不會是我們猜錯了？”

“猜錯了？”祁深冷笑了一下，“你覺得那個女人正常？”

“季漾那邊沒有問題就先繼續找那個女人，一定要把她找出來……一個大活人，從房子里搬出去了之后就消失無蹤了……你不覺得不對勁？”

“可是那棟房子不是唐少的嗎？我們從唐少手上買下來的啊。”

祁安安敲鍵盤的動作頓住了，顯然有些困惑。

“真要知道那女人的身份，唐少那里肯定能問出來一點吧。”

“沒用。唐佳宇沒那么大本事。十有八九就是被人當槍使了自己還不知道……本來臨時從他手上買了這棟房子就是個奇怪的舉動了，現在去找他就是完全打草驚蛇了。”

“好。”祁安安默了默，然后乖巧點頭應下，猶豫了一下，他才繼續道，“為什么不跟小姐姐解釋清楚？小姐姐自己肯定對這些人也有所察覺，跟她講清楚了……”

“你覺得我們現在說出來她會信？”祁深笑了，“她根本對我沒了印象，現在對我絲毫沒有信任可言，至于她救了你的那一次……你要怎么證明你是被她救出來的那個小孩？”

“你連細節都記不清怎么跟她證明？除了你，對那起事件更熟悉的就是那幫人。如果你是她，你會在這種性命攸關的時候相信一個不知道來歷的小屁孩？”

“怎么就不知來歷了……”祁安安鼓起了腮幫子，有些不服“我們祁家難道還不能證明嗎？好歹我們也是八大世家之一。我們有必要去加入那伙人去騙小姐姐嗎？”

“八大世家……”祁深勾了下唇，眸色輕閃，露出些許寒意，“祁安安，你記住了，錢和權是滿足不了有些人的，無論是八大世家，還是京城十大家，或者是其他的一些名門望族……都不一定是干凈的。”

“記得我帶你查過的江城縱火案嘛？”

“哥哥……”祁安安張了張嘴，“縱火案……”

“原本的九大世家，蘇家一脈被那場大火燒盡才變成了如今的八大世家，除此之外里面還有五成的尸體都是來自所謂名門望族……”

昏暗的光下，祁深的目光晦明變化：“祁家不參與是因為從最初開始，祁家就處在了受害人的位置，所以老一輩當機立斷，選擇明哲保身。但我們不知道的地方，京城各大家之間的局勢一直在變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