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曉剛沖到外頭，便聽到一聲劇烈的爆炸。

“轟！”

追尋著動靜，她急忙四處查看，爆炸的位置就在不遠處，赫然是劉光輝的小面館。

而小面館此時已經被夷為平地，有個黑影正在向前方逃竄。

火光中，春曉目眥欲裂。

難道，劉光輝已經……

不管兄弟是死是活，仇必須要報！

春曉哪里肯放過對方，拔腳就追。

突然間，從廢墟中又躥出來另外一個男人，手上提著把斧頭，他怒吼一聲，用力把斧頭甩了出去。

“嗖嗖嗖！”

“噗！”

飛翔的斧頭劃出一道弧線，就像長了眼睛似的，急速騰空，又急速下降，準確地砍在黑影的腦袋上，黑影連慘叫都沒有一句，就向前栽倒，撲街了。

“草！”

那人秒殺對手，接著破口大罵，“敢暗算老子，我呸！”

春曉又驚又喜。

面館都被炸平了，人居然還在？

“光輝，光輝！”

聽到對方的呼喚，劉光輝連忙轉頭：“春曉姐？”

春曉用最快的速度跑到身邊，張口就問：“怎么回事？”

“有個小子在我那吃面，吃完把背包落下了。我好心喊他一聲，不料這小子撒腿就跑，包里還有滴滴滴的聲音，我懷疑是炸彈，嚇得連魂兒都沒了。我馬上從后廚跳出去，這才躲過了一劫……好家伙……”

劉光輝驚魂未定，忽然看見春曉的手里提著“兵刃”，臉上還沾著血，不由得大吃一驚。

“姐，你……”

春曉沒時間多說：“是曹銳，曹銳對我們下手了！”

“啊？”

劉光輝怒道，“這個王八蛋，我早就知道他沒安好心，上次他又是道歉又是賠錢的，態度那么卑微，原來是憋著壞呢！”

“你趕緊打電話，通知所有兄弟過來集合，我去找高斌。”

“我現在就打。”

劉光輝非常擔憂，然后低聲說，“姐，咱們兩個都被偷襲了……不知道斌哥那邊……”

“還用問么？他肯定是重點照顧對象，比我們更危險。”

春曉一咬銀牙，快速撲進夜色中。

“干活！”

……

小飯館里。

年青人把東西端過來，放到他的手邊，對著高斌說：“大哥，今天的豬蹄飯是照著老方子做的，味道保證一模一樣，你嘗嘗看。”

“好的，謝謝。”

“不客氣。”

高斌低頭嗅了兩口：“嗯，聞起來確實差不多，挺香的。”

年青人笑道：“那當然啦，我和老王可是親哥倆，這家傳的手藝能不一樣么？大哥你先吃，我去后邊拾掇拾掇，待會兒就要關門了。”

“好的，你忙。”

“哎。”

等年青人走后，高斌“砰”的一下打開冰啤酒，背對著他開始吃喝，嘴里不時還發出稀里嘩啦的聲音，聽動靜應該是對味道非常滿意。

過了一會。

天色越來越黑。

吃飯的聲音也越來越小。

似乎高斌快要完事兒了。

在這個當口，年青人又一次從廚房走出來，手里拿著塊抹布。

他悶頭干活，一張接一張的擦著桌子，一直擦到門口的位置。

“兄弟，算賬。”高斌在背后喊道。

“噢。”

年青人慢慢站直身體，慢慢轉臉，臉上露出了親切的笑容。

“大哥吃飽了？”

“吃飽了。”

“吃飽你就該上路了……”

？？？

還沒等高斌反應過來，年青人順手就把卷簾門往下一拽，“哐當”，鎖上了。

高斌皺著眉毛。

“你這是干什么？送我上路，上哪條路？”

“當然是死路！有位老板愿意花五百萬，請我取你的項上人頭！對于我來說，這筆生意又簡單又劃算，我不能不答應。”

年青人一副慢騰騰的樣子，對著高斌逐漸逼近。

他顯得信心十足。

眸子里的光芒無比冷漠。

“你說的這個人，莫非姓曹？”

“咦？想不到你還挺聰明，沒錯，就是曹銳曹大老板……”年青人在三步之外停住腳步，“自我介紹一下，鄙人姓屠，叫做屠鳳鳴。本來我有很多種方法可以干掉你，但是，咱們武者走到今天都不容易，出于尊重，我決定還是當面出手，堂堂正正的將你殺死。”

武者？

混了這么久，終于碰上同行了！

高斌一點都不害怕，反而急切地問道：“你以前認識我嗎？”

屠鳳鳴搖搖頭：“武道聯盟遍布天下，成員也多如牛毛，我哪會認得你？來的時候連聽都沒聽過。”

“……”

高斌相當失望。

“你在組織里是什么職位？”

“喲？”

屠鳳鳴嘴角一撇，拒絕再往下邊聊。“高斌，別盤道了，拖延時間根本沒用。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回答你的任何問題。我這人只認錢，哪怕你是咱們總會長的親生兒子，今天也別想活著走出去。”

高斌滿臉的譏屑。

“哥們兒，你是不是太狂妄了？你憑什么以為，一定能殺死我？”

“就憑我這雙手。”

屠鳳鳴傲然一笑，“從七歲開始，我就苦練家傳的功夫，至今已有十余年。十余年寒來暑往，我的掌法已經接近大成了，在對敵的時候，我還沒有輸過。另外，前面早就說了，出于對武者的尊重，我才會留你到現在，否則隨便用個什么法子，你早就躺進棺材了。”

“比如呢？”

“比如在你的飯里下點東西，神不知鬼不覺。”

“是嗎？呵呵。”

高斌一腳踢向身邊的垃圾桶。

垃圾桶應聲倒下，對著屠鳳鳴滾過來，里面的東西撒得滿地都是。

——那兒竟然有大量的米飯，和完整的豬蹄子！

屠鳳鳴的臉色變了。

“你剛才根本沒吃？”

“廢話！”

屠鳳鳴調整著呼吸，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

“佩服佩服，演得真像啊……你早就懷疑我，所以才會有所提防？”

“哼。”

高斌站了起來，冷冷道，“世界上最致命的事情，就是低估對手，過分自信。要不是想看看你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你以為自己還能站著跟我說話？”

屠鳳鳴變得很嚴肅。

“我究竟是在哪里露出破綻的？愿聞其詳。”

高斌道：“第一點，剛進門的時候，我看見老板突然換人，而且還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兒，你說我會不會懷疑？”

“你的嗅覺竟然……這么靈敏？”屠鳳鳴吃了一驚。

“不錯！”

高斌提高嗓門，憤怒地喝問道，“老板他們一家子呢？都被你殺了？”

“哦。”

屠鳳鳴輕描淡寫回了句，“對，都在樓上呢，整整齊齊的。”

“呸！臥槽你祖宗！你還有沒有人性？他們可是無辜的！”

“那又怎樣？擋住我的人都該死！一出生就活在亂世，你要說無辜，我難道就不無辜？”

高斌把拳頭捏得吱吱作響，腦袋上青筋亂跳。

這個畜生！

草菅人命還有理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高斌已經動了必殺的心思！

今晚他們兩個的碰面，要么你死我活，要么玉石俱焚，沒有多余的路可以走……

“第二點呢？”

“我進門吃飯，當時你過來打招呼，打完招呼后，我隨口問了句王老板去哪了，你還有印象嗎？”

屠鳳鳴想想：“嗯。有這么回事兒。”

“飯店里難免要殺生，有血腥味是正常的，當時我也懷疑聞錯了，就詐了你一下。其實，這邊的老板根本不姓王，姓孫！”

“……”

靠！

自己那么精明，居然沒反應過來。

更可笑的是，下面自己還順著他編了好多謊話，跟個小丑一樣，被他當成了猴子耍。

屠鳳鳴臉色鐵青：“還有嗎？”

“最后一點，我要了個大份的豬蹄蓋飯，你是怎么做的？”

“我給你盛了滿滿一盤。”

“對，你確實挺客氣，盛得不少，但豬蹄可是很貴的，你一下子給我那么多，難道不怕賠死？由此可見，你根本沒做過生意，更不是店主的親人。”

“……”

原來如此！

細節決定成敗。

聽完高斌的解釋，屠鳳鳴啞口無言，心里甚至有點微微發慌。

他的確是過分自信，低估了對手。

幸好到現在為止，賭局還沒有結束，只要把他順利擊殺，一切還可以挽回。

屠鳳鳴深深地吸口氣。

“高老板，我承認自己托大了，我過分關注你的行動軌跡，反而忽略了一些細節。不過，有賭未為輸，待會兒把你殺死之后，今晚還是我贏！”

高斌輕蔑地看著他。

“你可以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