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澤盯著劇情里“陸晚把應急手電筒塞進純手里”的描述時，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屏幕邊緣。

連呼吸都放輕了——不是怕驚擾了虛擬的劇情，是怕自己的情緒太滿，會撐破“旁觀者”的偽裝。

他早知道自己已經對陸晚動了心，可直到看見她藏在書包里的消防手冊、磨亮的軍刀，看見她把生的機會推給別人時，那份心動才裹著心疼，沉甸甸地落在了心口。

他好像能透過文字，看見陸晚坐在教室靠窗的位置，課間時偷偷摸出父親寫滿注解的手冊，指尖輕輕劃過“濃煙中低姿前行”的字跡，眼里藏著對父親的想念，也藏著“萬一出事，我要像爸爸一樣”的決心。

那時候的她，應該還不知道“萬一”會來得這么快，不知道自己會真的站在火海里，用父親教的知識去救別人。

江澤的心臟像被什么東西揪了一下，軟得發疼——他多想如果自己提前知道原來結局是這樣，那在她身旁的時候，自己可以多陪陪她，聽聽她的傾訴。

他想穿過屏幕，坐在她旁邊，哪怕不說一句話，只是幫她把被風吹亂的劉海別到耳后，告訴她“以后的危險，我陪你一起面對”。

看到“陸晚掙開安安的手，轉身沖進濃煙”時，江澤無意識猛地攥緊了周圍的物品，指節泛白。

他甚至能想象出她轉身時的樣子：藍色校服的衣角被火浪掀動，額角的傷口滲著血，卻沒回頭看一眼安全的方向。

她不是不害怕，江澤知道——她書包里的應急手電筒，開關處的磨痕是多少個夜晚想念父親時按亮又按滅的痕跡；她把母親的鑰匙交給安安時，聲音里藏著沒說出口的“再見”。

可她還是沖進去了，像父親當年那樣，把“守護”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

“別去……”江澤對著屏幕輕聲呢喃，喉嚨發緊。

他多希望自己能在那個場景里，哪怕只是個無關緊要的角色，也能沖上去拽住她的手，把她拉回安全的地方。

他想告訴她，他不需要她做英雄，不需要她像父親一樣逆行，他只想她好好的，哪怕只是坐在教室里，安安靜靜地翻著手冊，也好過在火海里，用生命去換別人的希望。

這種“想保護卻無能為力”的無力感，比任何劇情都讓他窒息——他只能看著自己喜歡的人朝著危險走去，卻只能站在原地，連一句“小心”都傳不到她耳邊。

劇情寫到“陸晚最后望了眼操場，笑著說‘別怕’”時，江澤的眼淚沒忍住，一滴又一滴砸在了屏幕上。

他知道那笑容里藏著對所有人的牽掛，可他偏偏從那笑容里，讀出了一點沒說出口的“遺憾”——或許是沒來得及再看母親一眼。

他甚至胡思亂想：如果陸晚能活下來，他會不會有機會跟她站在同一片陽光下？會不會能幫她把那本消防手冊補好，幫她把應急手電筒的電池換好，聽她講父親的故事？

可“無人生還”的結局像道冰冷的墻，把所有的“如果”都擋了回去。

江澤看著“所有消防車被堵在路上”的描述，心里的火氣混著心疼，堵得他喘不過氣。

他好像能聽見警笛聲劃破天際，卻連學校的大門都摸不到；好像能看見陸晚被火裹住時，眼里閃過的那點微光——那是對“救援會來”的期待，也是對“大家能活下去”的祝福。

可這份期待，最后變成了焦炭下無人知曉的告別，變成了他心里永遠的遺憾。

他起身走到窗邊，外面的陽光很亮，可他卻覺得眼前蒙著一層灰。

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好像能摸到那本不存在的消防手冊，能摸到那把軍刀的涼意，能摸到陸晚掌心的溫度。

他多希望這只是一場夢，夢醒后，他能在副本里找到陸晚，能幫她拍掉校服上的灰，能把那串鑰匙重新塞進她手里，告訴她“我帶你走，我們一起等救援”。

他甚至想好了，等救她出來，要跟她一起去后山，去看看那塊“生命紀念碑”，告訴她“你的勇氣，我都記得；你這個人，我很喜歡”。

風從窗外吹進來，帶著初夏的暖意。

可江澤卻覺得心里有塊地方是涼的——那是為陸晚疼的，為那場沒到的救援疼的，也為自己沒能在她身邊疼的。

他拿出手機，把劇情里“陸晚”的片段截圖保存，每一張都備注了日期，不是為了通關，是怕自己忘了，曾有個背著消防手冊的女生，在火海里活成了一道光，也活成了他心里，最難忘的心動與心疼。

“如果有下輩子，我一定早點找到你。”江澤對著窗外輕聲說，聲音有些發啞，“這次，換我來保護你，換我來給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