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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山獻的雪,化了

角里藏鋒匆匆行走在人群中,逆著人群往城外走。

剛剛的比賽說很復雜,但其實也很快,很多人還不知道決賽已經結束的事情,匆匆的往比賽場地趕。

角里藏鋒挑了一接人跡罕至的墻根,手從寬大的袖口里伸出,可以看見手中握了一顆黑色的珠子。

珠子內部隱隱在旋轉,仿佛氤氳著黑色的霧氣一般,深不見底。

角里藏鋒眸光一閃,只是把它拿出來看了一眼,便又攏回了袖口下。

他剛要躍出城墻,突然光芒一閃,幾枚格外眼熟的玉符從墻體飛出,極快且遠遠的繞他一飛了圈。

“靠!”

下一刻,角里藏鋒出現在了一顆郁郁青青的高大古樹下。身前站了個粉衣的女子,他認識,杏林的那個春曉。

她邊上還有幾人,溫無禍、馮煥之……不過還少了一個最主要的人。

那些玉符并沒有在把他傳送過來后就消失,而是和地上提前畫好的陣基又組成了一個新的拘束陣法。

準備還挺齊全,角里藏鋒心下罵娘。但表面依舊風輕云淡,這時,他發現身后還有一些人。

那是七八個昏迷的黑衣蒙面人,都背靠那顆古樹排排坐,每個人的手和隔壁那人的手腕,都被從濕潤的土壤里鉆出的青藤緊緊縛著。

每個人的左手都和另一個人的右手綁著,正好綁了一個閉合的圓圈。

本就心情不好的角里藏鋒看著這個完美的圓,心情好了幾分。

連帶著面前這幾人也順眼點了。

不過,之前暮云城里好像沒有這棵樹吧!

角里藏鋒瞇了瞇眼,但這布局像極了杏林的后院,杏林后院的確有顆樹來著,但和現在這棵昨天還不長這樣。

他瞇著眼,看著眼前的粉衣女子。

這時那粉衣女子抬頭,角里藏鋒順著她的視線看到一個頗為眼熟的白衣女子。

她如燕般輕掠過幾處飛檐,身姿飄逸又帶著幾分超脫。

她在角里藏鋒面前的屋檐上穩穩停下,轉過身來,盤腿坐下。

她剛剛披散的頭發已經被一根鑲了銀木棉花紋的玉帶輕輕挽起,松松垮垮,襯的她有幾分慵懶。

她笑著,但眼底卻是冷的。角里藏鋒干脆也帶著笑意道:

“有什么想問的直接說,云亦可。”

云亦可點點頭,一手托腮,開門見山道:“你是邪教的人?”

角里藏鋒眼中露出了幾分訝異,道:“何以見得?”

云亦可本可以不用回答他的問題,卻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道:

“前兩天,我跟著溫無禍找到了邪神所在的地方,聽過這個聲音。”

角里藏鋒反道笑了出來,低聲道:“那就怪不得了。”

他抬頭看著云亦可,笑里帶著幾分戲謔之意道:

“那你知道溫無禍帶你去的是什么地方嗎?”

云亦可看著他,笑意不減,角里藏鋒接著道:

“那里是個魔教總部廢棄遺址,最近才被太極宗用來祭祀邪神。”

溫無禍在一旁反駁道:“人家有名字,升平教,不是什么魔教。”

尚可兒滿頭黑線,捂住了他的嘴巴。沒見過自己這么積極地跳出來的。

角里藏鋒輕笑幾聲:“沒差,都是給人叫的。”

升平教和太平教,一個魔教一個邪教。很難不讓人產生什么聯想。

但云亦可不想當著角里藏鋒的面去探尋溫無禍和魔教,不對,是升平教到底有什么關系。

云亦可把話題扳回原處:“你還沒說,你和那個邪教,到底有什么關系。”

角里藏鋒回答含糊:“關系不深。”

他嘴角勾起,無賴道:“具體關系,你猜啊!”

看他這一副隨你處置地態度,云亦可有點煩躁,干脆換了個話題:

“你為什么要殺了婁離平和那個女的。”

“為了今天早點進入決賽,省的浪費時間,能早點殺了你多好。”

他話說的直白又坦率,絲毫不認為自己的話有什么問題。

“昨天晚上這些人是你派的?”云亦可指著那幾個被綁到樹下的人問道。

角里藏鋒搖頭:“不是。”他笑笑,意味深長道:“可能是他們等不急了。”

“他們?你為什么要殺我?”

“終于問到這句了。”

角里藏鋒語氣倒是頗為感嘆,整個人都如釋重負,像是一直在等云亦可這句話似的。

他道:“有人讓我殺了你。”

一旁的馮煥之插嘴道:“但我現在看你又好像沒這個意思。”

“的確。”角里藏鋒點點頭,“畢竟我就答應出手一次。失手了就失手了,我又不上趕著給人當刀使。”

“那個人指的是邪教的人嗎?”尚可兒猜道。

“不然呢?”角里藏鋒反問道。

“因為前幾天邪神的事?”云亦可判斷道。

角里藏鋒回她一聲嗤笑:“不然還有別的?”

云亦可毫不在乎自己被嘲笑的事情,自顧自地點點頭。

然后抬手,又一個陣法被激活,這次是個殺陣。

“你不覺的我們有點像嗎?”角里藏鋒突然道。

云亦可自知他在拖延時間,沒有理他,手卻還是頓了頓。

“不過你比我多了些牽掛。”說到這他語氣有些掩不住的羨慕。

說完這句話,他周身刀光大盛,連他腳下的那個束縛陣法也搖搖欲墜。

云亦可面不改色,一揮手又是好幾重提前預備好的陣法,和之前的傳送陣法、束縛陣法都是她昨天提前布置好的。

但那些陣法還沒碰到他的身上,只見角里藏鋒周身突然浮現了許多黑霧,如噴泉般往外涌出。

很快,他的身影就被那些黑霧所淹沒。

云亦可看到這些眼熟的黑霧,趕緊加固陣法,將那些黑霧緊緊約束在陣法之中。

沒過多久,所有的黑霧從陣法里消失。一并消失的,還有角里藏鋒的身影。

跑了!

云亦可提氣縱身而起,出了杏林,在暮云城轉了一圈,最終又回到了杏林門口。

但她沒有再發現角里藏鋒的身影了,很明顯,他現在已經不在暮云城了。

云亦可在杏林門口沉默片刻,轉身進了隔壁城主府。

沒過多久,云亦可從里面走出,看著這熙熙攘攘的街道,笑了。

她準備離開了。

…………

城主府旁邊的那建筑又空了,仿佛沒住過人一樣。溫無禍看著云亦可把那塊字不丑不雅的牌匾收起,還有點感慨。

一大幫人走出暮云城。

當日正值夕陽西下之時,天空如打翻了調色盤一樣,姹紫嫣紅,美不勝收。

“暮云城的暮色的確不錯,沒白瞎這個名字。”云亦可感嘆道。

她依舊是一身白衣,被夕陽的暖橘色打了一層柔光,看著前面送行的一大班人馬,笑了。

“怎么這么多人?”

尚可兒和馮煥之等這一些相熟之人自不必多說,最主要是吳修己也來送行了。

然后自然有一大堆人跟著武圣大人出來,看看到底發生了什么事,竟然驚動了這位大人物。

云亦可把一邊的婁離園給牽了過來,對吳修己道:

“我記得第一名可以隨便向你提一個要求吧!”

吳修己面帶無奈小聲道:“說的好像你平時的要求我會拒絕似的。”

“當然。”他給自己的話打了個補丁,“和君上有關的另算。”

云亦可極快地翻了個白眼,對吳修己大聲道:

“城主大人,我希望你能收離園為徒。”

吳修己知道,這是當著眾人的面為婁離園撐腰,也高聲扶掌笑道:

“好。我期待未來會出一位女武林盟主。”

“武林盟主?”云亦可倒有些疑惑,原本沒有說這些呀!

“說是武林,其實只指臨淵而已。這和臨淵武林的歷史淵源有關,上一屆武林盟主就是婁平山,已逝婁家家主的大哥。”

“那現在那位武林盟主怎么樣了?”

“就是他去世了,才輪到這一屆,現在又要輪到小離園了。”

“那他怎么去世的?”

“被刺殺,不過沒有殃及老小而已。”

又是被刺殺,兩屆武林盟主都沒有好下場。云亦可真心不想讓這個看起來怯怯的小女孩淌這趟渾水。

“哪!離園可以不當這個武林盟主嗎?”

“可以,但她愿意,我問過她了。”

吳修己看著云亦可,摸了摸婁離園的頭:“這是她的責任。”

“這是家族淵源,也和臨淵之前的歷史有關。不過我相信你也沒耐心聽,少主,走吧!”

云亦可點點頭,畢竟師尊轉告吳叔,說他在山獻等她。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她自然要快點趕過去。

云亦可摸摸婁離園的頭,婁離園抬頭問道:“姐姐,春曉姐呢?”

云亦可笑笑:“你春曉姐有事要辦,提前走了。”

“那她什么時候能看我。”

“明年春天吧,她喜歡那個季節。”

“好。”婁離園認真道。

其實該說的該吩咐的早就交代好了。云亦可戴上帷帽,翻身上馬,向眾人揮了揮手。

尚可兒眼圈微紅道:“保重。”

云亦可笑笑,轉身道:“待我去山獻赴個約,日后還有相聚時。”

她策馬而奔,白衣瀟灑依舊,走了。

她來時正值初春,卻是春意早至,遇上了一個百花齊放的好時候。

她走時依舊一人獨行,卻有滿城繁花與親友相送。

…………

一個月后,山獻博青城外一茶鋪……

“話說今年可真熱啊!”一個大漢坐下,擦了下頭上的汗水道。

“是啊是啊!我們博青的百年難化雪都化掉了。”臨桌的客人搭話道。

“二位客官不礙事的,我問過執事大人了,執事大人說這是個好兆頭。”

一個小二樂呵呵地提了壺茶上前了。

其他人聽說神殿的執事大人開過口了,都明顯放松了許多,看著面前的綠茵草地,吵鬧地討論開了。

沒幾個人注意到一個白衣女子牽馬路過。

山獻的雪,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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