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沒問題了吧？”
坐在主位的男人面色憔悴，用雙手撐著腦袋，強打著精神。
“陛下……”沉默了一下，男人身旁看起來異常清秀的老者嘆息一聲，說道：“放心吧，雜家找的人可是消失多年的生劍門，就算是人神，也難逃一死！”
話說的硬氣，但不管是得到答復的男人，還是剛剛說話的老者，對此其實都沒有一點的把握。
生劍門，縱觀歷史長河，一直是讓人聞風喪膽的存在，可自從他們整個門派銷聲匿跡之后，就沒有多少人還記得他們的恐怖了。
人們的記憶也就這樣停留在了遙遠的傳說之中，但顧祭、景天他們不同，無論是實力還是聲望，都是有目共睹的。
因此，就算生劍門是老者親自找來的幫手，可仍然感到信心不足。
“你先下去吧，讓我……先休息一會。”
“嗻。”
面色陰沉的走出皇宮，老太監看著天空中凝聚不散的雨云，雙手顫抖。
今天的局面，歸根結底是尚炎王朝自找苦吃，但作為太監之首，老者又能說什么？
皇帝昏庸，受益的人還是他自己啊……
就算再來一次，老太監還是會這樣選擇，所以與其說是抱怨，倒不如說是不甘。
“大人。”
一群太監看到老者出來，立刻圍了上去，眼中充斥著詢問的意味。
“……”
“諸位，陛下畢竟有恩于我等，今日之局面，還需要大家一起來應對。”
停頓了一下，老太監說道：“傳令下去，最遲三小時后，我們這邊所有還愿意堅持的人，到城門集合。”
說完這一句話，老太監默默走下了被雨水浸濕的臺階，留下面面相覷的小太監們。
“孟常侍的意思是……我們也要上戰場？”
“不、不會吧？”
“我看多半就是了，真是——瘋了、瘋了，全都瘋了！”
……
不管小太監們如何看待孟常侍的話，但在三個小時以后，他們還是聚集在了緊閉的城門前。
不然他們能去哪里？違背自家大人的意志，自己離開嗎？
這和找死其實沒什么區別，畢竟離開皇宮，迎接他們的就是一群對他們深惡痛絕的賤民啊！
大致掃視了一眼，孟常侍嘴角勾起了一絲笑容，“能來這么多人，我很高興。”
“富貴、安逸，并沒有徹底消磨掉你們的血性！在這危亡之際，至少你們還沒有屈膝求饒！”
孟常侍何嘗不是不知道小太監們真實的打算，但現在比起把這些骯臟的、不忍直視的東西放在臺面上，還不如去鼓舞一下他們。
聽到孟常侍的話，也的確有許多小太監低下了腦袋，只是感到羞愧，不代表他們就真的會去拼命。
“還是要看，洛水王朝的表現了……”
孟常侍的目光越過了與自己等高的墻檐，越過了城下安營扎寨的敵軍，凝視著漫天暗沉的云朵。
“看時間，也該來了。”
從截殺的發生，到現在也已經過去了一天，看時機，也差不多了。
目光一凝，孟常侍的喊聲幾乎要撕破天上的雨云，“所有人小心！敵襲！”
一聲高喊，不光嚇到了城墻上嚴陣以待的士兵，也嚇壞了城內的小太監們。
只是除了雨聲以外，城外沒有其他任何的動靜，就好像剛剛那一聲嘶吼只是孟常侍緊張過度的亂喊而已。
然而下一秒，無數的眼睛從天上浮現，靜靜地凝視著緊縮在城內的尚炎之人。
如此詭異的一幕，壓得所有人都喘不過氣來。
愣神片刻，孟常侍輕聲呢喃道：“景天樓主……”
就在守城的軍隊感到驚慌失措的時候，城外的敵軍突然散出了一條道路。
“好久不見，小孟孟~”
略顯陰柔，但不減殺氣的聲音傳來，來者赫然是洛水王朝的少方天，以及第一宦官——魏無月。
太監，從來都不是娘炮的代名詞。
站在少方天身后的魏無月，其氣勢一點都不輸少方天本人。
“是啊，雜家和你可是很久沒有見過了……你似乎選了一條和雜家完全不同的道路啊。”
“也不是完全不同。”手中折扇一打，魏無月淡淡說道：“但宦官不涉國政這一點，你可是忘完了。”
“呵——”自嘲一笑，孟常侍說道：“嘴舌之利。”
至此，三位人神到場。
尤其是代表景天的那一雙雙眼睛，給了孟常侍幾乎無盡的壓力。
同樣是人神，孟常侍自愧不如。
“武大將軍？魏無月那個老不死的就交給我了。”
說了一聲，孟常侍直接沖出了城門，殺向了一臉微笑的魏無月。
坐在城頭正在磨刀的壯碩男子微微點頭，下一秒就拔刀斬在了少方天的身上。
刀硬還是人硬？
這個話題從來沒有一個準確的答案，武將軍看著從刀刃上濺起的火花，說道：“少家主，真是老當益壯。”
單手震開手臂上的長刀，少方天瞬間就出現在了武將軍身后，一拳印下。
拳頭硬還是盔甲硬，這個話題也同樣如此。
“你也不錯。”
“多謝。”
恐怖的刀痕剎那間遍布在兩人剛才所在的地面上，武將軍看似堅不可摧的盔甲，也多了幾個深深的拳印。
“真虧那個被宦官支配的廢物會把這些東西給你。”
瞟了一眼受損的盔甲和已經出現缺口的刀，武將軍說道：“寶劍配英雄，在此存亡之際，理應開放一切資源。”
“更何況，它們現在很開心。”
“很開心？”搖了搖頭，少方天冷笑著說道：“不愧是武癡啊！只可惜我這樣的人，理解不來！”
‘來’字還沒有出口，少方天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武將軍的眼前。
等‘來’字說完，整個天空都被兩人的身影覆蓋，只留下刀鳴和拳響回蕩在空氣之中。
而另一邊的戰斗，相比起少方天和武將軍兩人就安靜了許多。
雙方身影不斷變換，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響，不過沒有人敢小瞧兩人之間的戰斗，因為……
他們腳下本來平整的大地，已經千瘡百孔，沒有留下一處適合落腳的地方。
雷聲不大，雨點不小。
目睹著四位人神的交鋒，兩軍就這樣呆呆地看著，沒有一個人愿意出手。
也許再往前一步就會死，這樣的想法在眾人心中從未如此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