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是面對殺入皇宮的法比安時，顧祭從天而降。

而這一次，是面對現任的帝國守護者。

將手中提著的寒江雪放下，顧祭緩緩站直了身體，正視著眼前這個只在別人口中聽說過的家伙。

和想象中的感覺差不多，文質彬彬，卻虛假的讓顧祭感到惡心。

倒不是他偽裝的不夠充分，只是在原罪之力的感知下，他內心深處的陰暗根本無處遁形。

不同于摩丹家族的成員，提馬斯特教國的士兵幾乎是在顧祭起身的瞬間，退后了數十步不止。

下到百人斬、上到萬人屠，提馬斯特教國無人不記著在高索部落時，那個自詡夜魔的瘋子。

咽了口唾沫，現任守護者摩丹在顧祭的注視下也不由得退后了一步。

顧祭沒有死，而且艾雷爾并沒有真正的放棄顧祭。

這是摩丹在成為守護者后，深切意識到的問題。

只要顧祭還有一天沒有死，自己就不可能真的觸及到羅萊帝國的核心。

這也是為什么摩丹家族會如此急躁，甚至在準備還不夠充分的情況下，就聯合提馬斯特教國悍然出手的原因。

隱隱約約的察覺到了周圍氣氛的不對，但摩丹還是壯著膽子向前了一步，重新回到了最開始的位置。

然而相比起摩丹此刻的凝重，顧祭的心思卻已經離開了他。

“艾雷爾。”

第一次，顧祭沒有叫艾雷爾陛下。

不過這樣也合理，畢竟顧祭現在的身份，可不是曾經那個忠于羅萊帝國的將軍。

在這樣的公共場合，顧祭這樣叫反而更加恰當。

“嗯。”小心翼翼的點了點頭，艾雷爾一時間甚至都有些緊張。

不知為什么，他總有一種要被訓斥的感覺，顧祭此刻給他的感覺，倒是更像他的父親。

不怒自威。

“在有準備的情況下，故意踩入陷阱，誘敵出動……不錯的想法，但太過魯莽！”

“羅萊帝國人才輩出，有更好的方法可以達成同樣的目的，然而你卻選擇了以身犯險的方法。”

“作為一國皇帝，這是致命的錯誤。”

艾雷爾安靜地聽完了顧祭的說教，沒敢發出一點聲音，完全沒有了在顧祭離開后的那股氣勢。

顧祭說的沒錯，艾雷爾也知道自己這個決定確實有點魯莽，要不是顧祭及時趕到，可能差點就要釀成大禍！

“剩下的就交給我吧。”

“嗯。”乖巧的點了點頭，艾雷爾在周圍的護衛保護下，迅速脫離了戰場中心。

只留下顧祭和摩丹家族遙遙相對。

提馬斯特教國已經退卻，選擇了在遠方觀望，而羅萊帝國的士兵顯然對于顧祭的突然出現也摸不著頭腦，舉棋不定，決定袖手旁觀。

無論是幫助顧祭，還是其他的什么，在艾雷爾親自下達明確的指令之前，羅萊帝國的士兵都不能輕舉妄動。

顧祭主動叛逃，這是無可爭議的事實。

但對于艾雷爾為什么不下達指令的原因，顧祭卻十分清楚。

這是一個機會，一個不會讓其他人產生太大意見的機會。

“戴罪立功嗎？”

事實上，顧祭又何罪之有？

……

黃沙吹過，摩丹家族已經將顧祭和不知所措的寒江雪團團圍住。

只是摩丹家族的人卻沒有一個敢于站出來，去試探靜立在原地的顧祭。

壓迫感，并不需要親身經歷，耳濡目染也同樣可以。

曾經發生在顧祭身上的一件件事情和提馬斯特教國如臨大敵的舉動，顯然給摩丹家族帶來了不小的壓力。

“你就是那個代替我守護羅萊帝國的玩意？”顧祭緩緩開口，語氣中沒有一絲尊重，充斥著輕蔑的氣息。

摩丹想要回答，但看著面前的顧祭又完全發不出聲音。

該死，完全陷入被動了！

這樣想著，摩丹的內心也變得更加急躁，“是、是……”

一咬牙，摩丹直視著顧祭說道：“是又如何？”

“沒什么，只是感覺我坐過的位置似乎被玷污了。”

又是極具諷刺的一句話，顧祭完全沒有給摩丹一點說話的余地。

“速戰速決吧，我沒有時間浪費在你們這些跳梁小丑身上。”

“你！”

人與人之間不能一概而論，人神與人神之間同樣如此。

摩丹的底牌有兩個，一個是已經被顧祭嚇破膽的提馬斯特教國，一個是隱藏在暗處遲遲不出手的祖父。

這個戰場上，除了顧祭以外，也就只有摩丹的祖父是人神級了。

“你們不出手嗎？”冷冷地問了一聲，顧祭的眼神逐漸被殺意所取代。

下一刻，摩丹的祖父應聲而倒。

本來就布滿皺紋的臉瞬間就擰成了一團，突然出現的老者捂著被血液浸潤的衣服面色極其難看地跪坐在顧祭面前。

除了有著機械優勢的薇拉以外，誰都沒有看清剛剛發生了什么。

電光火石，只是瞬息，人神級的老頭就擋在了摩丹身前。

然而只是進行了近十次的交手，老頭就被顧祭的拳頭貫穿了胸口。

短暫的畫面，被安雅放慢了十倍。

【我可愛的妹妹喲～你日思夜想的男朋友來了哦？】

“閉嘴。開啟學習模式，人神之間的交手可是重要的資料。”

注視著傲然而立顧祭，薇拉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微乎其微的笑意。

靠著特殊藥物成長起來的人神，與真正的人神相比差距太大，而且，他也太老了。

經過薇拉的調查與研究，已經徹底弄清楚了摩丹家族究竟是通過什么藥物創造的人神。

這種藥物對于顧祭面前的老頭來說，遠遠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圍。

可惜的是，摩丹家族也只有他一個人可以通過這種藥物抵達人神。

收回附著在手上原罪之力，顧祭的另一只手上拿著一把嶄新的血刀。

“死。”

簡單的一個字，卻好像命運的泥潭一般難以掙脫，老頭只能眼睜睜看著顧祭手中的血刀落下。

甚至連組成血刀的血液，也是老頭剛剛流出來的。

“去死！”

怒吼一聲，老頭身后的一個摩丹家族成員沖了出來，其實力赫然是滅國級巔峰。

只是血刀沒有受到一絲阻力就劃過了男人的胳膊，還沒等男人做出下一步行動，顧祭的機械手臂就按在了男人的胸口。

“砰——”

血液濺出，噴灑到老頭的臉上，只在老頭眼里留下一個支離破碎的后背，觸目驚心。

“又是一個藥罐子……”

“所有人，吃藥！！！”反應過來的老頭大吼一聲，愣住的族人方才如夢初醒。

提馬斯特教國已經靠不住了，現在是存續血脈的戰斗，不留余地！

藥物的副作用，已經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