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均勻的呼吸聲傳來，葉景煦緊閉的雙眼才慢慢睜開。

他側過身，對著秦曉笙的方向，漆黑的夜色遮擋了他看向秦曉笙的目光，也遮住了他的神情。

……

翌日。

葉家，私人醫院。

“老太太，您醒了？”

葉老太太的視線漸漸清晰，她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沒有發現葉景煦的身影，便焦急地看向一旁的醫生，聲音沙啞，細若游蚊，“煦兒，我的煦兒呢？”

一眾醫生皆靜默不語。

葉老太太心中了然，“既然煦兒沒救了，那我也不活了！”說著，她拿下了自己戴著的呼吸機，拔掉了正在輸液的針管。

“老太太！”

“不可！老太太，不可！”

“老太太，快停手呀！”

醫生們連忙上前阻止。

但，人欲求死，又有誰能活之？

她的心跳越來越慢，病床旁的儀器聲漸漸頻繁……

嘀，嘀嘀，嘀嘀嘀……

“葉老太太！”

這時，“嘭”的一聲，病房的門被人粗暴地撞開，“葉奶奶！”

“奇奇？”葉老太太喃喃低語，手上的動作一頓，手里的針頭被幾個醫生搶去，重新扎在了她的身上。

很快，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儀器就被重新裝好，可葉老太太卻好似渾然不覺，只是定定的看著來人，看著他奶奶灰色的頭發。

“奇奇？”

侯亦奇此時已經走了過來，“葉奶奶，是我。”

“奇奇！”

“我在。”侯亦奇坐在了床邊，輕輕拍了一下葉老太太沒有扎針的那個手的手背。

“奇奇，奇奇，煦兒，我的煦兒……”葉老太太的眼眶一下濕潤了。

侯亦奇看到葉老太太的這幅模樣，差點就忍不住把葉景煦沒事的事實告訴她，但又想到葉景煦對自己的囑托，索性閉口不言，只是一下一下地拍著葉老太太的手背。

突然，葉老太太的神色一下子亮了起來，她的雙手緊緊的抓住侯亦奇的手，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的，死死的抓住他，“奇奇，你跟煦兒關系好，你去和他說說話，說說話，把他叫起來，把他叫起來吧……”

一旁的醫生焦急不已，“葉老太太，您快松手，再抓下去，您手背上的針……”

葉老太太聽了醫生的話，反而抓得更緊了。

“葉奶奶，你先放開吧，我去看看葉哥，我相信葉哥要是醒來，肯定也不愿看到你這樣子的。”

抓住他的手力度松了松，“煦兒不愿。”她的手松開了，“對，煦兒不愿。”

“煦兒不愿……”她說著，竟昏昏沉沉閉上了雙眼。

侯亦奇淺淺一笑，“葉奶奶，那我先去看看葉哥了。”

他轉頭，眼底溫柔不再，看向一眾醫生，“好生照顧葉奶奶，否則……”他伸手，抹了下自己的脖子。

醫生們連忙點頭說是。

侯亦奇起身出了病房，他知道，葉景煦壓根兒不需要他看，沒準兒現在正愁春宵苦短呢。但想起葉老太太剛才的模樣，他還是轉身，拐進了葉景煦所在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