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乖……”

郁黎一聲聲輕喚著童稚，試圖穩定她的情緒。

直到懷里的人漸漸不再抖動，郁黎緩緩拉開兩人的距離。

他看著童稚那雙有些失焦的眼睛，內心好像被什么給刺到了，又酸又澀。

童稚慢慢抬起頭，和郁黎對視。她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卻好像發不出聲音。

郁黎不忍再看她的模樣，伸出手捂住了那雙讓人心疼的眼睛。

“乖，等我一下好不好？”他的聲音隱忍又帶著點輕柔。

被捂住眼睛的童稚，只是機械地點了點頭。

郁黎勉強笑了一下，又握了握她的手，便將她交給一旁的賀然。

兩個人剛剛一起從集訓教室跑了過來，賀然心疼地拉過童稚，又和郁黎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安頓好童稚，郁黎臉色突變，剛剛僅剩不多的柔情也已消失殆盡。他渾身散發著冰冷的氣息，轉身一把掐住路辰的脖子，將他拖到了教室外。

啊——

路辰的身體被抵在走廊的欄桿上，整個人因為郁黎的挾制而傾在半空中。

雖然不過是二樓，但也驚嚇到不少同學。

看到郁黎瘋狂的舉動，丁越他們也開始焦急起來。想上前阻攔，卻被郁黎一記厲眼掃了回來。

郁黎看著路辰那張因為痛苦有些扭曲的臉，“還記得我上次說的話嗎？”

“唔……咳……郁黎……你……你松開我”路辰艱難開口。

郁黎手下的力度又加深了些許，“我他媽是不是跟你說了，再找她一次，我就把你廢了？”

“咳……咳……我說的話……又……又沒錯！”

還在嘴硬，郁黎的笑容充滿了嗜血的味道，繼續加重手中的力度。此時，路辰的雙腳已經開始離地。

“啊——”

膽子比較小的已經被嚇得尖叫出聲。

“老……老師來了！”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句。

圍堵中被讓出一條小道。嚴格急匆匆趕來。

剛剛還在上課，丁越來找郁黎只說出事了，他們就不顧嚴格的斥責跑了出來。后來一打聽，得知事情的嚴重性，他便匆匆趕了過來。

“郁黎！松手！”

嚴格急得已經漲紅了臉，他上前想拉住郁黎，只礙于自己和年輕人力量的懸殊，有些無濟于事。

嚴格瞪了一眼后面站著的丁越他們，“還愣著干什么？想出人命么？”

徐瓚雙手插兜站著，沖路辰翻了個白眼，陰陽怪氣道，“也就二樓，想出人命都難老師！”

費季寧想想剛剛的場面，壓根就不想放過路辰這孫子。他也磨磨蹭蹭地不愿意動。

只有丁越立馬反應過來，再怎么收拾路辰這小子，也不該是現在。他拍了下費季寧和徐瓚，眼神示意他們，一起上前拉開了郁黎。

終于得了解脫的路辰雙腿發軟跌倒在地，拼命地咳著。好不容易喘過了氣，就開始向嚴格告狀。

“老師！你都看見了吧。咳咳，我保留追究他責任的權力！”

郁黎抬眼，狠狠看了一眼路辰，路辰立馬閉了嘴。

嚴格看了看雙方，嘆了口氣，“郁黎，跟我來辦公室！你們，都過來！”他指著周圍這一小撮人。

嚴格走到童稚身邊，看著失神的童稚，想說些什么又不知道該怎么開口。童稚的情況開學前他也了解過一些，這時候說什么好像都對她不太好。

無奈，他只好看向旁邊的賀然，“帶她一起過來吧。”

賀然點了點頭。

“童童，我帶你過去好嗎？”賀然輕聲開口。

童稚的情緒緩和了不少，她滯緩地抬頭看了一眼賀然，便開始轉過身子，目光搜尋郁黎的身影。

郁黎看著她，她眼里的好像更多是希望。郁黎沖她揚起嘴角走了過去，拉起她的手，什么也沒說就帶她一起往嚴格辦公室走。

賀然站在原地，看著前面人的身影，突然自嘲般地笑了笑。

也罷，只要是她的選擇，那他就愿意相信。

只不過，這些事情總該有個源頭的。他突然想到了一個人，面色冷了下來，轉身離開。

辦公室的其他老師已經被嚴格疏散，一眾人在辦公室排排站，個個都是一臉不羈與不屑。

嚴格黑著臉，“你們誰先說？”

“有人又開始上趕著犯賤了！”費季寧咬著牙看向路辰。

“我不過聽說了點事實，來問問情況而已。怎么你們就這么心虛害怕了嗎？”

路辰笑得一臉陰險。

“你他媽還說？”費季寧就要上前給路辰一拳頭，被丁越拉住了。

看著眼前的亂景，嚴格使勁地拍著桌子，“干什么？干什么？你們眼里還有我嗎？像什么話？”

辦公室又重新恢復了安靜。

“郁黎，你說！”嚴格看向郁黎。

郁黎一手拉著童稚，一手插兜，神情淡淡，“我沒什么好說的。”

嚴格感覺眼前一黑，現在的學生還真是不好管啊！

“你差點把人推下樓你還有理了是吧？還有，這是辦公室，你給我注意一點！”

他的目光下移，掃了一眼郁黎的手。

他看了眼郁黎又看向路辰，“你說！怎么回事？”

“老師，我就是聽說咱們學校有人害死親爹啊！我又沒說什么假話，你瞧這事兒鬧得！”

郁黎感覺手心里的小手瞬間緊張了起來，他拇指搓了搓童稚的手，示意她放輕松。

聽到路辰的話，又是一陣暴起。

好一番爭執，嚴格扯著嗓子終于讓他們安分下來。

“路辰，你說話注意點！”嚴格也覺得路辰說話不妥，出口訓斥道。

奈何路辰偏就是揪住這點不放，“我又沒說錯！我說錯了嗎童稚同學？”他傾身看向童稚。

童稚緩緩抬頭，冷冰冰的眼神對上路辰挑釁的神情。她將手從郁黎手中抽出，走到路辰身前。

突然，她拿起嚴格桌子上的玻璃杯子，直接沖路辰頭頂砸了下去。

童稚看著鮮血從路辰頭上一點點滑落，突然笑得陰冷，“你說得沒錯啊！你要是愿意，我也成全你啊！”

一邊說著還一邊緩緩后退，說完就拉開辦公室的門跑了出去。

剛剛誰也沒想到童稚會突然有那么大的反應。等全部意識回籠，嚴格趕忙去看蹲在地上的路辰。

郁黎也急忙出門追童稚。

還剩下三個呆若木雞，面面相覷只知道張大嘴巴震驚的呆頭鵝。

郁黎一路追出去。童稚跑出了校門，身后的保安大爺追了一小段只好作罷。

郁黎跟著她，直到遠離學校，才終于上前一把拉住了童稚。

童稚用力掙脫，卻沒擺脫他緊握的手。

她抬頭看向郁黎，仔細觀察著郁黎的表情，突然沒有生氣地開口，“你也和他們一樣嗎？”

和他們一樣覺得我是個惡人，亦或者是，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