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像考驗，但又不一樣，”千仞雪回憶著說道。

光正問道：“怎么不一樣呢？”

“那時，仿佛是接受了考驗，每過一考，都是能力進步一層，再得到獎勵。”千仞雪試著把她體會的差異表達出來，“而現(xiàn)在，也是能力進步，卻不像是外加的獎勵，卻仿佛回家了一樣。”

光正點點頭，思索著。如果是這樣的話，說明什么呢？

難道說，是因為摧毀了海神殿這樣既蘊含海神神力還富于象征意味的地點，獲得了初代天使神直接的獎勵么？還是說，轉(zhuǎn)化和吸收了這里的信仰之力呢？

空在這里思考并不能得出答案，而現(xiàn)在也不是有人一直指引著他們的時候了。

或許回去的話，奧思定老或晨星能解答疑惑。

想到這里，光正道：“雪，我想回去一趟……”

“不行。”千仞雪決然說道，讓光正心中一凜。

“為什么？”

“我需要你。”千仞雪說道。

她如水的眼眸里流轉(zhuǎn)過一絲依依的悲意，瞬息便為決絕沉靜代替。

“我……化光的話，打個來回很快的。”光正試圖給自己找出理由。

“可是你在那里需要多少時間，根本無法預(yù)測。”千仞雪說道，“而這里不能沒有你。”

“……”光正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海神島重地，發(fā)生這樣的變故，無論是地上的唐三，還是天上的波塞冬，都不會坐視不管的。他們到現(xiàn)在還沒有出現(xiàn)已經(jīng)是個奇跡了。

可是自己的戰(zhàn)斗力，卻會因此受損。這等于是一個兩難：是一時留下空隙補全戰(zhàn)力，還是不留空隙卻戰(zhàn)力有缺？

權(quán)衡片刻，他決定還是選擇了后者。

畢竟其實也并不是他在抉擇。雪已經(jīng)為他做出了決定。

“我感覺，我現(xiàn)在一定比當時強。”千仞雪轉(zhuǎn)換了話題。

“是么？”

“因為更加融貫，也更加自如了。”千仞雪說道，“而且，現(xiàn)在燃燒著一股當初沒有感到過的底力，從武魂深處強化著我。”

“太好了。”光正笑道。

隨后他一轉(zhuǎn)念道：“要不要練習一下？”

千仞雪一愣：“對練？”

“嗯。”光正點頭道。

“好啊。”

光正看著她眼中燃燒起的求勝欲，臉上不由帶上了笑容。

當千仞雪武魂打開的那一刻，光正確實感到了她比以前更加強大。

兩位光明屬性的魂師，近乎無限魂技的對撞，在夕陽之下，海面之上，照耀萬丈。

光正漸漸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些吃虧。

畢竟千仞雪的武魂，攻防兼?zhèn)洌欢奈浠辏烙究梢院雎圆挥嫛?

以前，他無數(shù)次靠著化光近乎“無法選中”的方式規(guī)避了這一點；現(xiàn)在，他發(fā)現(xiàn)，除了圣劍和羽矢能夠如此規(guī)避，千仞雪的攻擊，無論是光、火，都近乎是純粹的能量，無法躲避。

千仞雪也很清楚這一點。她感到，光正的攻擊，看起來沒有自己的華麗絢爛，卻更為精準而致命。但是，自己的武魂的屬性，卻用更高的防護抵消了這一點；何況，天使武魂有著極其強大的恢復(fù)能力，對手可沒有。

因此，只要繼續(xù)消耗，勝利必然是自己的。

“果然是神級武魂啊。”光正暗嘆，不過就算如此，自己的元素武魂，卻有著卓異的特性；雖然不那么全面，但依靠單點突破，也能夠發(fā)揮奇效。

心念到此，光正渾身隱沒在一道光暈里，與海天一色。

視覺匿蹤！

而憑借著比千仞雪更強的精神力，他可以保證永遠比她更先一步。

戰(zhàn)士變刺客讓他心里不舒服，有一種化身卑鄙小人的感覺。不過，這也是勝利的必要代價。

幾輪之后，他明顯感覺得到千仞雪心態(tài)開始變得有些懊惱和焦躁。

“這可不行啊……”光正暗想，一邊繼續(xù)定位著千仞雪的探測神念，穩(wěn)穩(wěn)避開。

這一套操作他已經(jīng)非常熟悉了，簡直是行云流水。

可是這一次他卻感到有點異樣，仿佛有一個小小的卡頓。很小的卡頓，一點不影響他在精神力上占優(yōu)。

但這一點點裂痕，頓時讓光正暗叫不好。

果然，很快，光正的識海傳來一陣針刺般的劇痛，眼前如蒙黑霧，濛濛一團。

待他重新看得真切，已經(jīng)墜落到海邊的高崖上，剛才的事，好像斷了片。

見千仞雪還在空中，他猜測斷片只是一瞬。

他一躍坐起，卻發(fā)現(xiàn)如果再想用精神力躲避千仞雪的探測，卻覺頭昏腦脹，做不到了。

于是只能目視著千仞雪急急向他飛來。

“你還好嗎？”千仞雪滿眼焦急，魂力放出，探查著。

“我……”光正一時間有些猶豫，還是強撐道：“沒事了。”

千仞雪探查著，臉色漸漸好看起來，忽然間，眼神又凌厲起來。

她抬起光正的下巴，問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瞞著我？”

“是。”光正老實回答。

“究竟是什么？”

光正囁嚅一番，仍是沉默。

“一定是精神力方面的，對不對？”千仞雪半是責問半是關(guān)切地說道，“我剛才探測了，身體和魂力狀況都不可能讓你跌下去。”

“嗯。”見她說到此，光正也不否認，“所以我才說要回去一趟，想著解決好再回來……”

“那你為什么要瞞著我呢，”千仞雪的語氣愈發(fā)柔和下來，“有什么是我不能和你一起承擔的嗎？”

“因為我心底，”光正說道，“總是希望你不會有任何困擾……”

千仞雪露出一個笑容，手臂環(huán)繞過光正的肩膀：

“可是最后還是要一起面對，不是嗎？”

“恐懼之心啊……”光正看著如血殘陽緩緩從海面落下，輕聲嘆道。“我覺得，它從極深的地方侵蝕著我……”

“看來，我們還是小看了它。”千仞雪也回憶起光正之前暈厥時的情況。

“不過，”光正擠出笑容，“這也意味著你的收益或許比想象得大。”

千仞雪笑道：“你心態(tài)真好。”

“不，”光正搖頭，“我是在計算，一加一減，我們的力量還夠不夠……”

“閣下！閣下！”忽然傳來了云銳清的聲音。

“何事？”千仞雪道。

云銳清道：“一支天斗艦隊正開來。”

千仞雪道：“果然。他們規(guī)模幾何？還有多少路程？”

“他們本隊有數(shù)十艘三到五級的戰(zhàn)艦，”云銳清說道，“離此約半個月。而由二級戰(zhàn)艦組成的先頭快隊，只有一周路程。”

“數(shù)十艘三到五級戰(zhàn)艦？”千仞雪回想起來。

她想起，天斗皇子時期，她也管過海軍事宜。一級戰(zhàn)艦是近岸活動的小船，二級戰(zhàn)艦是用于巡邏、偵察、破壞的快速戰(zhàn)艦，而三級戰(zhàn)艦開始則是主力艦，三到五級間，是量而非質(zhì)的差別。

整個天斗海軍，一度只有五十艘主力艦；此前的鼎盛時期，也不過百。

也就是說，如果消息準確，這是天斗海軍傾巢而出了。

光正道：“看來，唐三要來‘奪回’他的神域了。”

“集結(jié)艦船。加強海神島警戒，勸民眾疏散。”千仞雪對云銳清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