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到了。”高德弗里進了艾德房間，說的第一句話便顯得興奮，他忙碌了一天，總算拿出了成果：“我查到凱多爵士生前都做了些什么了。”

艾德頭也不抬，自顧自寫著什么東西。

高德弗里也不在意，他們公事時間不長，但他也懂得如何應付艾德這種人了。

他便也自顧自的說道：“四年前，一家傳統(tǒng)的星屑發(fā)電廠出現(xiàn)了人員短缺的危機，是老工人年齡漸大出現(xiàn)的老化，盡管他們很快就能找到人手填補這個空缺，但其中凱多爵士牽線搭橋，讓老人們去培養(yǎng)這些當時不被任何人需要的家伙們，那年恰好也是在冬天，足足有兩百號流浪漢，在好心的凱多爵士的幫助下，脫胎換骨，社會地位拔高了好幾個臺階。”

“他們確實做到了共贏，凱多爵士力排眾議，用信譽和金錢做的背書得到了回報，這些流浪漢們表現(xiàn)出了超常的工作能力和韌性，他們更能吃苦。”

“不錯。”艾德冷不丁地道。

“什么？”

艾德抬起頭，看了他一眼，道：“你這不是可以好好說話嗎，剛見面的那天，滿嘴臟話也屬于你的交談話術？”

高德弗里咧嘴一笑，咳嗽一聲，不去接茬，繼續(xù)道：“一切都往可喜的方向發(fā)展了，不過你懂的比我多，肯定也知道，時代變了。”

“工廠良好的發(fā)展讓他們錯誤的判斷了形式，花重金購置更新了工廠的設備，可他們忽略了，那些設備對他們的工廠來說，是最新型的，但是開發(fā)更新已經(jīng)是兩年前的事了，他們的守舊和保守讓他們變得盲目，星屑因為令人悚然的污染問題逐漸被淘汰，成為了不可撼動的新趨勢，而工廠也因為換新造成的純粹虧損，干脆了當?shù)慕Y束了私有化，變成了皇家管轄下運營的一座發(fā)電廠。”

“更糟糕的是，公有化的工廠過于野蠻的推進了改革，讓工廠的工人操作新型能源，缺乏規(guī)范的操作導致了三名工人死亡，那些大人物們又以此為由頭，把大批大批當時的流浪漢，如今的熟練工人們趕出了工廠，走投無路的工人們開始示威，錯誤的認為是凱多爵士造成了這一切，于是有一些人集體向凱多爵士試壓，或許就是這一舉動導致了凱多爵士心灰意冷，徹底切斷了對工人們的幫助。”

艾德放下了手中的筆，背靠椅背，近乎呢喃道：“這一切造就了現(xiàn)在的工人幫。”

“說回正題，凱多爵士其實只做了一件事。”

警長剛開了個頭，艾德便抬手阻止：“讓我猜猜，凱多爵士實名向圖書館捐款。”

高德弗里驚訝的道：“你怎么知道？”

“猜的。”

“其實剛剛那些話，都是打了稿子的。”高德弗里努了努嘴，道：“在什么樣人手底下做事就該有什么樣子，你是個講究人。”

插科打諢幾乎可以說是高德弗里的天性了。

“我聽布倫特說了，但我還是不明白，一個天氣預報的法術程序升級，到底哪里影響到幫派了，我覺得更像是仇殺，那些丟了工作的工人幫一定對凱多爵士恨之入骨。”

“如果只是單純的仇殺，哪能牽扯出這么多亂七八糟的事。”艾德?lián)u了搖頭：“說明，這次程序升級，直接讓黑幫們感覺到了生存威脅，還記得報紙上是怎么說的嗎，警示時鐘將可以一定范圍能預知魔力犯罪。”

“那太魔幻了。”高德弗里聳了聳肩：“你竟然相信有東西可以預知未來？”

艾德不答。

在他預知的未來里，警示時鐘被徹底破壞了，一個團體上街游行，進行示威，艾德卻看不到示威抗議的具體內容，博物館被暴徒入侵，鳩占鵲巢，然后在烈火中付之一炬。

“他們的目標一定是警示時鐘，只有這點我可以確認。”

忽然，他的桌子下，固定式的實時信件傳來了傳真，上面是一些資料和一個人的畫像，艾德將其抽了出來，瞄上一眼，又遞給了高德弗里：“他可能是黑幫下一個想要除掉的目標。”

高德弗里結果一看，念出了上面的名字：“巴塞羅姆·耶魯教授？”

“他是這次程序升級的負責人，學術界當之無愧的焦點，如果他順利的完成這次升級，無論會給警示時鐘帶來怎樣的改變，他可能都會因為解構了如此復雜的軍團級法術，徹底奠定地位，獲得院士的稱號吧。”

“嘶。”高德弗里吸了口氣道：“大人物啊。”

隨后，他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向艾德：“小少爺，手眼通天啊。”

艾德照舊沒理他，道：“我們得找個眉目接近他，保護他，就怕這位教授沒有意識到危險，他不主動申請保護，還真沒有什么好借口在他身邊轉悠。”

就在這時，高德弗里拿起了實時信件的升級版本，那本筆記本，有人給他傳了簡訊。

看完簡訊，高德弗里看他的眼神透露出一股令人頭皮發(fā)麻的詭異，警長道：“布倫特通知我，巴塞羅姆教授剛剛提交了安全申請，要求我們?yōu)樗峁┍Ｗo。”

艾德這次自己都忍不住咳嗽起來，他說：“這只是個巧合。”

“巧合啊。”高德弗里都不知道該不該信了。

“事不宜遲。”艾德拿起了放在桌上的面具，折起來放進了風衣的口袋里。

房間外，家中的仆人從上到下都緊鑼密鼓的忙碌著。

“這是怎么了？”艾德問站在一旁的伊諦絲。

“萬物復蘇了，少爺。”伊諦絲微笑著道：“每當這個時候，貴族小姐們總該有些娛樂活動，歌頌季節(jié)和時令之美了，但在我看來，這個時候仿佛所有種類的臟東西都從家里的角落跑出來了，又潮濕，又陰冷。”

艾德明悟似的點了點頭，然后又道：“每年都如此？我以前從未關注過這些。”

伊諦絲輕輕一笑，她想玩笑般的諷刺少爺，說他的眼里只有書籍，又瞥見了一旁的高德弗里，便住了嘴，朝著警長鞠了一躬：“二位這是要出門嗎？”

高德弗里點頭示意，而艾德道：“有些事情要做。”

“一路順風，少爺。”

他注視著伊諦絲的臉頰和嘴唇，又想到了一些事情，很快不著痕跡的移開了目光。

大宅外，高德弗里嘖嘖稱奇：“真是一位光是站在那就能撩動人心弦的女士。”

“你，想都別想。”艾德不知為何感覺到了一絲不悅，連他自己都不能理解的說出了這樣的話，換來了高德弗里的揶揄。

“怎么，你還是那種會和家中下人發(fā)生不正當關系的紈绔？”

“她不是下人，而是我的長輩。”艾德糾正道，但他實際一點也不想討論這個話題，隨后不管高德弗里說著怎樣令人惱火的垃圾話，他都保持一言不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