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你累不累啊。你自己一個人來不及做飯，媽媽幫你做些好吃的端過來吧。”

“謝謝，不用了。要是爸知道，又是一場事故。大家相安無事很好，你不要橫生枝節了。”

“你說你又是何苦，如此肩挑背磨，干這個事業比干農活還累！那些錢放在銀行里生利息足夠你用一輩子了，這么折騰來折騰去，鄉鄰在背后不知怎么歪排呢，誰贊你一個好字？”

“人生在世，說好的也有說壞的也有，我個個都照顧到，還要不要活了。”

“唾沫星子淹死人，你不要小看輿論！”盯著運轉的機器，“這就是你花大價錢買的糞便機？這么邋遢，花了多少錢呀？”

“沒花多少錢。”

“一分錢沒賺著，花錢卻如流水，我看你把家敗光了才甘心！你養的豬呢，長得有多大了，我給你看看。當媽的我日夜為你懸心，生怕你血本無歸，你倒成天不知事，這里那里閑逛旅游，像沒事人一樣。真是小沒良心的。”

“不用了媽。豬場有嚴格的防疫措施，生人不得入內。”

“我是你媽，我是生人嗎？”

王英才不管她的話，推門就進了育肥區。入眼便見白花花一片，一頭頭架子豬立起尾巴避在一旁，警惕地斜視著這個闖入者，發出哼哧的警戒聲。

“……”

才兩個多月，居然都長得這么大了！這光景，豈不是臘月就能出欄！

王英下巴掉一地，驚訝道：“老二，這豬怎么長得這么快，你是怎么養的？”

張越攔不住王英，只得跟進來，淡淡道：“科學配方，科學養殖，當然能這么快！”

王英走了一圈，指了指兩只黑豬，“母豬嗎？”

“嗯。”

“什么都不懂也敢養母豬，你膽子怎么這么大。什么時候發情，什么時候配種，怎么配種，怎么懷上多胞胎，這里頭學問多著呢。你自己亂整，要么配不上，要么懷崽少，時間金錢全浪費掉了！算了，非得我出馬才行！我也不要你多的，只給別人配種費用的一半……”

“不必了！我以前養過母豬，知道怎么做！”

“什么時……”

突然想起李東猛家，一下子閉了嘴。

張越連忙推著她出去，“媽，請不要隨意進入養殖區，我們有防疫規定的。你看你這樣進來一趟，我又得重新消一次毒。”

王英見張越居然真的拿起家伙什去消毒，好像她是哪里來的病毒一樣，頓時氣了個倒仰，“好好好！兒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貧，死丫頭你好樣的！既嫌棄，以后我不來就是！”

張越一聲不吭。

王英提高聲音，“我再也不來了哦！”

“媽，天要下雨了，你快回去吧。”

王英使勁跺一下腳，罵一句討債鬼，這才悻悻走了。

張越苦笑一聲，望著滿圈豬兒出了好一會兒神，這才沒精打采地繼續干起活來。

不管如何，現在總比苦汁子浸泡的日子好上百倍，倒不必這么不高不興的。

等李東遠提著個燒鵝進門時，張越已經恢復了常態，以知心大姐姐的身份勸道，“你也不小啦，這個年紀村里的人孩子都可以打醬油啦，看著合適的就處處看，別太廢寢忘食只顧工作。”

李東遠嗤了一聲，“我不廢寢忘食工作，你這一攤子事業搞得起來么你。還說我，你自己不是天天泡在工作中。多大年紀的人了，也不成個家。再等幾年就絕經啦，想生孩子都生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