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mpossible！”一位美國軍官說了一句“不可能。”

張陽立即反駁道：“沒有什么不可能！你不會忘記了珍珠港吧？誰會想到日軍會突然偷襲你們海軍基地呢！同樣，現(xiàn)在的竹內(nèi)把不可能變成了可能。他真的把南天門挖成了螞蟻窩。”

死啦死啦用手指在沙盤上的明壕里捅了兩個洞，“我不想搞壞這么好看的東西，只是捅兩個口表示了。你們或許不信，可它在南天門上延伸得像螞蟻窩一樣。里邊很黑，有通風(fēng)孔，但是沒有任何照明，人在其中憋屈難忍，氣味難聞，可因此，守軍可以快速機動到任何一點！”

余治懷疑地問道：“你們這次去偵查，你爬過？”

“嗯，沒錯，我和張陽一起爬進去的，姿勢不好看，可打仗誰還管這個？”

一個美軍中校說：“我不相信一個人能在一個絕對黑暗的環(huán)境爬行，精神會瘋掉的。”

死啦死啦說：“我鉆了，他也鉆了，我們沒瘋。還有比我們更厲害的日軍，他們甚至駐守在汽油桶里，連吃飯睡覺都在里面。

各位都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戰(zhàn)士，一定見過比這更瘋狂的事。

我順便提醒一句，總說我們是最能吃苦耐勞的民族，可我見過把自己綁在樹上吃喝拉撒睡的日軍，也見過累死在腳踏車上的日軍，自封的優(yōu)點會害死我們！”

張立憲氣急：“你……你這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fēng)！”

虞嘯卿立即揮手：“小節(jié)爭執(zhí)，就是奪我性命，廢我時間。下去！”

張立憲不甘心地退了下去。

死啦死啦指著沙盤接著說：“我從這里鉆到這里，半山腰的大石頭。你們大概一直奇怪，竹內(nèi)應(yīng)該炸掉它，留著它阻礙射界呀。可石頭下面是挖空的，駐防了一個小隊，是個暗堡群。”

第一主力團團長海正沖便開始抗議：“半山石那里我們足足盯了一個月，就算有一根雜草也發(fā)現(xiàn)了。哪里有什么暗堡群？”

張陽立即指著沙盤說：“不在正斜。”

他立即抓了幾個標識，摁在那塊大石頭的背面：“在背面。”

海正沖只好冷笑：“這樣的暗堡修來做什么？潰逃時好打自己腳后跟嗎？”

死啦死啦說：“也可以做此用，但應(yīng)該是次要吧。”

虞嘯卿怒道：“都費什么話，直接說要點！”

死啦死啦訕訕一笑，繼續(xù)說道：“第二道防線，明壕不多，多為暗堡，交通壕也上覆圓木，偽裝植被，幾與南天門同化。重要火力點上是原木、鐵皮、沙土的雙夾層，我軍火炮無法穿透。

第二防線又是以汽油桶上行，直至土質(zhì)疏松處，這部分是真正的永備地道。照明、電力、通訊一應(yīng)俱備，也是我鉆得最難的地方，被逼得鉆了排污管道，我還見到修完工事后被屠口的百姓殘骸。”

他等待了一下，探查虞嘯卿的態(tài)度，虞嘯卿只是揮了揮手讓他繼續(xù)。

“時間太短，我們根本無法明細地下網(wǎng)道的全貌。”

死啦死啦手指沙盤：“從這里可以上行直至最后一條防線。施工之密，防御之堅，比第二防線有過無不及，尤以山頂?shù)臉浔樯酢Ｎ液蛷堦柵肋M去過，但日軍巡邏的太勤，我們被逼進了排污道，張排長出來后都吐了。”

虞嘯卿擺手道：“我不想聽你們吐酸水，廢話少說，我想知道敵人的火力部署。”

死啦死啦繼續(xù)：“這個大家心知肚明，美國盟友的飛機天天都看著的。現(xiàn)在日軍物資匱乏，原有的重炮調(diào)走了大半，還剩九二步炮、十一式戰(zhàn)防炮、七五山炮、幾種迫擊炮和擲彈筒、以及九二重機。不過，師團級的重炮調(diào)走了，聯(lián)隊級的直瞄炮可是增加了，尤其九二重機多得嚇人。”

虞嘯卿問：“你講完啦？如果繼續(xù)這么敷衍，你現(xiàn)在可以閉嘴，下面的作戰(zhàn)計劃由張排長替你說。”

死啦死啦果真聽話，乖乖地退后。

虞嘯卿早等的不耐煩了，立即問張陽：“張排長，既然馬蜂窩已經(jīng)鉆了，火力部署也已經(jīng)搞清楚了，我想知道，你詳細的作戰(zhàn)計劃是什么？”

張陽從懷里拿出一份詳細的作戰(zhàn)方案，說：“這是我制定的進攻方案。”

虞嘯卿拿過去，看也不看，回頭指著屋里的所有人說：“你曾經(jīng)說過，你的作戰(zhàn)計劃需要虞師的全力配合，我今天滿足你，你需要向諸位將士講解你的方案。”

張陽點頭：“沒問題。而且在我講解的時候，如果諸位有什么疑問，盡管提出來，我有問必答。”

他走向沙盤，開口說道：“大家已經(jīng)知道了敵人的火力部署，南天門上固若金湯，正面硬攻的話，會損失慘重，得不償失。唯一的辦法是由內(nèi)攻破，派遣一支精英小隊從南天門的地洞潛入。這時，虞師的主力團進行搶灘登陸，吸引日軍的注意力。”

“要點是，第一道防線的攻擊越猛烈，敵人就會從二三防線把兵力和輕武器都拉過去。”

何書光站出來問：“竹內(nèi)怎么可能把整個聯(lián)隊的機槍火力全部集中到第一防線，二三防不要了嗎？”

“只有你們的沖鋒足夠猛，竹內(nèi)就會那樣做。我先前說過，沒有第一二三防線，南天門的防線都是相通的。

把優(yōu)勢火力集中于一點，是竹內(nèi)的計策之一。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日軍在太平洋接連失利，竹內(nèi)聯(lián)隊必須抽調(diào)一部分兵力前去支援，現(xiàn)在南天門上已經(jīng)不足兩千人。

不過要是強攻，戰(zhàn)損比依舊會非常的高。只有調(diào)虎離山，把竹內(nèi)的火力吸引到第一道防線處，精英小隊就有機會順著地洞直接摸到樹堡。

只要拿下樹堡，以堅固的樹堡做我們的后盾，里應(yīng)外合，一定可以將竹內(nèi)聯(lián)隊一舉殲滅！”

第二主力團團長俞大志聽完，雄糾糾地走了出來，問道：“張排長，你剛才說過，強行搶灘登陸，是拿著人頭往上送。現(xiàn)在你讓主力團吸引日軍的火力，我主力團不怕死，但也不能白白犧牲！”

張陽解釋道：“我自然不會讓主力團沖上去送人頭。我想主力團應(yīng)該已經(jīng)想到了如何登陸的辦法了吧？以渡河器材應(yīng)急改裝為避彈板，并且呼喚遠程火力投放大量的煙幕彈，掩護渡河。不過，這些還遠遠不夠。我設(shè)計了一種防彈衣，你們可以看看。”

張陽說著，從懷里拿出一張圖畫，上面畫的是像背心一樣的東西。

“防彈衣，制造也不是很麻煩，可以用兩件厚衣服合起來，里面縫上幾片鋼板，能保護身體的要害部位就行，以最大限度的減少排頭兵的傷亡。”

虞嘯卿拿過圖畫，仔細觀看后，問道：“大戰(zhàn)在即，時間緊迫，上哪里去弄這樣的衣服？”

張陽道：“師座可以聯(lián)系我的父親，他或許有辦法幫忙制造。”

“哦，是嗎？你父親是……？”

唐基立即插話道：“師座，張排長的父親是個商人，在山東開設(shè)了一個商行，全國各地有不少分號。”

虞嘯卿明白過來，說：“我向來不喜歡處理這些瑣事，唐副師長，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

唐基一聽，這可是有油水的差事，立即答應(yīng)下來：“師座放心，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保證完成任務(wù)！”

這時，李冰又提出質(zhì)疑：“既然一二三防線可以來回支援，你們鉆了竹內(nèi)的老巢，他一定竭盡全力回師救援，你們確定能撐的住？”

張陽道：“我需要的這支精英小隊，不要太多，二百人足以，但必須是打過血戰(zhàn)四年以上的老兵。”

在戰(zhàn)場上，老兵的命最金貴，四年囫圇個的老兵，混的再差，也差不多是班長。

張陽一開口，要的就是虞嘯卿的骨干成員。

“你這是把我的骨血都壓上了啊！”虞嘯卿忍不住吸了一口氣。

“沒辦法。鉆洞是個技術(shù)活，如果沒有經(jīng)驗，一個人堵在洞口，后面的全部完蛋。可以這樣說，日軍一個人能堵住我們一個排，反過來，我們一個人同樣也可以堵住日軍一個連！”

張立憲立即問：“那要是被日軍打死在洞里，堵住了甬道，怎么辦？”

“后面把擋在前面的……炸開！”

炸開兩個字如同驚雷，讓周圍一片肅靜。

虞嘯卿再問：“封閉的地方，汽油桶里的一串人，爆炸必然波及他人，怎么辦？一串人，沒退路，沒進路。”

死啦死啦站在張陽的后面，接話道：“離炸點最近的人，拿身體阻攔爆炸……以免波及后面的袍澤弟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