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的小食是疙瘩湯配六個各色菜團子,外加一大盤韭菜燒雞蛋,澄明和商流火吃的很歡快,只有段宇澈因為流火那句頭牌夫君很郁悶,只吃了一點點就放下了筷子。
商流火也沒有搭理他,關照澄明幫忙照看重五,就利落的收拾干凈桌椅,帶著剩下的菜團子去了縣衙后宅,找關夫人聊天去了。
三刻鐘后她帶著一大包袱舊衣回來了,重五剛好醒了伸長脖子往外看了看,沒有看到商流火的身影,又看著床邊陌生的澄明撇撇嘴就要哭。
“小五,要找娘親是不是?”成澄明趕緊上前哄道。
小重五眼淚汪汪的點點頭,流火剛好一步邁進來,趕緊放下胳膊上的包袱,急急喊著奔過來:“寶貝,娘親來了,娘親來了?!?
她伸手抱過床上的小重五,就往外走還邊問:“要不要尿泡?”
“嗯。”
“真乖,娘親剛才去找關奶奶了,你看,一會就回來看小五了。尿完泡咱們先洗臉再吃飯,才可以長大。好不好?”
“嗯?!?
“好寶寶,啵,娘親最愛小五了。”商流火一個親親就治愈了傷心寶寶,澄明看著母子倆眉眼彎彎的進屋,好像自帶著光,對著他迎面而來??吹搅骰饹_他莞爾一笑,心里咯噔一下有點慌亂。
看著他變了臉色,商流火自然的靠近了問他:“你不舒服了?”然后自然地伸手抹了抹他的額頭。
段宇澈吃完飯就去找袁林剛商議微服私訪的事去了,此時屋里就他們二人。少女獨有的女兒香涌進鼻腔,他不自然的垂眸,臉上發燙一下子就紅了。
“沒......沒事,我沒事?!彼Y結巴巴說完,狼狽的轉身落荒而逃。
商流火驚訝的看著自己停在半空的手,看到出門前澄明的臉紅了,不禁啞然失笑。哈哈,真是個呆子,還挺純情。
澄明同手同腳的走出屋,心里亂糟糟的。他五年前就訂婚了,那女子是娘親堂妹家的表妹,是帝都鴻臚寺卿竇占雄的女兒竇玉嬋,今年秋后九月十六的婚期。
縱使他和表妹定親五年,也沒有過如此親密的舉動。然而他卻在此時心亂了,有了不想成親的念頭。他有點怕自己這個剛起的念頭,所帶來的后果,不是自己所能承受的。
傍晚下衙澄明和商流火一起推著小重五回了商宅,吃過晚膳后忐忑了半個時辰,他向流火提出了自己入住商宅的要求。
她痛快地答應了:“行呀,反正一只羊也是趕,一群羊也是放。也無所謂多一個少一個的,我懶得較真。不過住宿費、伙食費、招待費照付?!?
舜月作為其中之一的羊,很是不服氣的對著流火咬了咬牙,商流火連個好眼神都對他欠奉,挑釁的挑眉斜著眼看他。
五天的時間,舜月大少爺終于學會打理自己的衣裳,還有用轆轤打水,他用鼻子哼了一聲怒氣沖沖的走了。
“這個不用你說,我自然知道。”澄明高興地馬上去衙門收拾自己的行李,當夜就搬過了來了。
翌日澄明和商流火一起去衙門上工,然后跟隨段宇澈微服私訪深入民間體察民情,果然收獲頗豐。如此四天早出晚歸,小重五也和澄明熟悉了,偶爾會跟著他玩一會兒。
傍晚時分出去吃喝玩樂一圈的舜月,帶回了一個叫紫衣的十六七歲的女子。三升氣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堵在門口不讓她進門。門口圍了一群看熱鬧的人,老遠商流火就看到自家門口圍著許多人,不知發生了什么事。她和澄明對視一眼,加快了腳步趕到跟前,從三升和那女子斷斷續續的爭吵聲中,流火也就明白了事情的緣由。
感情這位博愛的舜月公子上街閑逛,碰上一個被街頭混混調戲的孤女,被舜月英雄救美帶回來了。本來商流火都懶得管這個蠢貨的閑事,奈何這個禍害現在在自己家里,為了自己的清靜日子,她不得不做一回惡人。
“三升?你要以下犯上?這可是公子我救的人,你憑什么不讓進門?”
“公子,這不是咱們的府邸,沒有商姑娘同意,您不能隨便就帶外人進門啊,不然您會惹麻煩啊!”
“這位紫衣姑娘溫婉純良善解人意,人這么好,那個死丫頭也不會忍心拒絕的。狗奴才,起開!”舜月拉住身后的紫衣,把三升扒拉到一旁,抬腿就往院里走。
“多謝公子仗義相助,紫衣感激不盡。讓公子為難,真是紫衣的罪過?!蹦莻€女子嬌柔做作故作嬌羞的道謝。
“三生說得很對,月公子,你這腦子是秀逗了吧?怎么想隨便帶個陌生人進我家門,問過我同意了嗎?看見這門匾上寫的是誰的府邸了嗎?這可是我商府,敢問公子你貴姓???”商流火分開人群擠進去,指著門楣上的匾額問舜月,舜月一下子啞口無言了。
“這位姑娘你眼神可真好使,看上誰不好單單看上他。紫衣姑娘還是真有自知之明,這位月公子現在自己尚且需要我養著,除了一張臉能看一無是處。你要是實在是非他不可,麻煩你現在就把這四個貨帶到你家去伺候。三升去收拾你四人的行李,跟著這位紫衣姑娘馬上走?!?
“商姑娘,我家公子就是一時糊涂,您就原諒他這一次吧。”三升垮著臉著急的給商流火解釋。
“四嫂子給這主仆幾個收好行李扔出來,強扭的瓜不甜,我商府可不做強人所難的事?!鄙塘骰饳M眉倒豎,大聲吩咐一旁看熱鬧的四嫂子。
“是,小姐?!彼纳┳哟饝宦暫芸炀褪帐昂昧怂丛轮髌偷男欣睿话讶饺龖牙?。
“給,拿好,慢走不送。”這下舜月和一、二、三升都直接傻眼了,他們沒有想到商流火這么無情,就真的把他們趕出來了。
流火扭頭對著皺眉站在一邊的女子說道:“姑娘你是不知道啊,這個禍害除了吃喝嫖賭其他一概不會。想必你家財豐厚不怕被他禍害,我們家都快讓他敗光了。每日沒有三五十兩銀子供他揮霍,是養不住他的,天天去外面鬼混不著家。姑娘你真是個善人,助我終于能甩掉這個累贅,我對你真是感激不盡,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商流火一臉的感激,拉著那個故作嬌羞的女子一頓猛噴。說的那個女子一時蒼白了臉,怎么結果不是自己想到的那樣呢?
“你還站在這里干嘛?還不快跟著這位大姐走?”商流火轉頭瞪著站著發愣的舜月訓斥道。
“我有那么不堪嗎?這么敗壞我的名聲,你真是其心可誅。還想趕我走?休想!”舜月被商流火這突如其來的神操作,刺激的瞬間炸毛。
“澄大哥我們回家,四順關門?!鄙塘骰鹄死蚊鞯囊滦渫浦≈匚寰瓦M了門,澄明忍不住看著她哧哧低笑。
“是,小姐?!彼捻樉o接著就把拿著行李站在門內糾結的三升推出去,“砰”的一聲關上了門。流火一進門轉身就小聲吩咐四順注意門口的動靜。
舜月主仆看著緊閉的大門,頓時傻了眼,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該怎么辦。躲在街角觀察了半天動靜的一個灰衣男子,這次也知道找錯冤大頭了,走出來竄上前就摁著舜月一頓猛打。
“哎吆,救命打死人了,救命啊!”
“你個不要臉吃軟飯的登徒子,居然敢拐騙我妹妹,要不是我追過來發現的早,就讓你得逞了。妹子這人就是個大騙子,以后出門可得長個心眼兒。你這么善良可不能隨便就相信別人,特別是這種人模狗樣的小白臉。呸!”
“知道了哥哥,沒想到他空長了一副好皮囊,竟是個如此不堪之徒!”那個嬌柔做作的女子見也榨不出什么油水了,馬上變了一副嘴臉說道。
“......?”
舜月主仆躺在地上哀嚎,無人搭理,周圍圍觀的人也都帶著對舜月的鄙夷譏笑散去。
“哎吆,疼死我了。三升,我怎么越聽越不對了,什么贅婿?這是說誰呢?”三升無語的對他翻了個白眼,都懶得理蠢出天際的自家公子了。
“難道不是說公子你嗎?”
“什么?嘶......那個臭丫頭這是覬覦我的美貌和錢財啊!公子我是錢多人可不傻!想的倒是美。起開?!?
舜月聽了差點從地上跳起來,爬起來就去使勁拍門:“死丫頭出來,你是不是覬覦小爺的美貌和錢財?你出來,聽到沒有?”
看到舜月主仆鼻青臉腫的站在大廳里,商流火幸災樂禍的問:“怎么你那善解人意的美人沒有帶你走?這是真不懂憐香惜玉,好好的一張臉,就這么毀了真可憐?!?
“你少說那些個有的沒的,她跟你一樣不是好人!”
“吆,你這是被你祖宗附體了,良心發現了?”
“你以為我跟你一樣沒有腦子?”
“你有那個東西嗎?”
“大伙都以為我是你找來的贅婿,你是不是覬覦小爺的美貌和錢財身份?我可看不上你,你可別自作多情?!?
“我是得多眼瞎才看上你這個極品......(蠢貨)?難道大秦的男子都死光了嗎?就算都死光了,我寧愿嫁給一頭豬,也不會嫁給你。所以你完全不用多想,誰都可以你是最安全的。鑒于對你英勇事跡的回味,我決定今晚的飯,你可以省了。如果你有異議,出門直走慢走不送?!鄙塘骰鹫f完就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都懶得多看一眼舜月的蠢樣。
澄明哧哧的笑著甚為同情的拍了拍舜月的肩膀,也走了。
三升拉著自家要暴走的公子也回房了,然后偷偷從懷里掏出兩窩頭塞到他手里,幽幽的說:“公子,您還是消停會兒吧,不然吃虧的還是您,您不是商姑娘的對手?!?
“你到底是誰的人?要你有什么用?起開,我要上床。”舜月沒好氣的呵斥道,順手把手里的窩頭塞了回去。
“奴婢也不是商姑娘的對手,橫豎我們在燕南城也呆不長,您看澄明公子和商姑娘可好了。您可長點心吧,也學著點,自己也好過些?!?
“......!”舜月今日是真的傷心了,一想到流火說‘誰都可以你是最安全的’那句話,就心塞的不要不要的。原來自己子在別人眼里是這么的不堪,還一無是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