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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乾 州 養 傷(二)

商流火重傷的消息傳到了平京城,澄建方和段梁睿的臉色都不好看。段梁睿密令南楚京都的暗樁,安排人對舜錦半路劫殺。澄建方也在第一時間,安排自己的暗衛對舜錦進行行刺。

乾州城內此時風聲鶴唳。連續七天挨家挨戶的清查可疑人,期間取締了一家青樓,一家茶館,一家綢緞商,雖然沒有查出幕后之人,但是這幾家可以肯定都不干凈。侯德宗抱著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的原則,就把這幾家給徹底地判了,該斬首的斬首該流放的流放。

每到一地商流火都讓荀傲雪跟著侯德宗,去和衙門里的官員應酬。讓他親身體會處理衙門實務的方法,以此增加他將入仕的人生閱歷。

能及時了解當地的民生,還有各地衙門的政務流程及地域差異。以做到因地制宜,實時根據當地民情,制定行之有效的處理問題的解決方案。

所以荀傲雪養好傷后,就跟著侯德宗去了乾州衙門邊看邊學習。并把每日自己經歷的事情寫成手札,帶回來給商流火看。每日和她一起仔細地分析每一處不妥之處,以及后續的處理方法。

澄明也沒有閑著,他只在商流火受傷最初幾天陪著,等她的身體狀況穩定后,就開始在乾州城內搜捕此次刺殺商流火的嫌疑人。

裕暉園里只剩下舜月帶著隨從和護衛們,照顧和保護他們一家子。商流火的傷口開始愈合,倒是能下床來走走了,大幅度活動還會疼,她身子笨重每日都得兩個人不離左右伺候。

舜月的全部心思都放在她的身上,小重五自從知道娘親受傷后,就乖巧的不得了。每日都會在常氏母女的陪伴下在院子里玩,玩的久了還會去屋里看看商流火是否安好,還貼心的問問她傷口還疼不疼,弟弟妹妹們乖不乖。商流火被他暖心的小模樣,萌的心都快化了稀罕的不得了。

舜月都被她受傷的樣子嚇怕了,禁止她再出門,怕她再遇到危險。她每日被關在院子里閑得無聊,一有空就琢磨吃食。倒是長榮他們有幸跟著沾了不少光,每當她琢磨出一樣新吃食,他們就會被安排試吃。隨著吃的越來越多,他和下屬臉上眼見著都長肉了。

商流火在家琢磨吃食的時候,在乾州衙門和侯德宗一起幫司馬寒陽辦差的荀傲雪,抱這一沓子查到的嫌疑人案宗,往司馬寒陽的公房里去。在轉過側門時,與一名帶著個小丫鬟提著食盒的妙齡少女遇上,二人差點撞在一起。荀傲雪立刻穩住身體先讓到一邊說:“姑娘請先過吧。”

少女看著溫文爾雅又姿容俊秀的男子,臉上一紅輕柔的說道:“謝謝公子,我看爹爹這幾日忙的顧不上吃飯,今日特意過來給他送些吃食,不知公子是何人?可要一起用些餐食?”

“不必,我家娘子午時會在家等我回去,就不勞煩姑娘了,我還有事告辭。”荀傲雪對她微微額首,神情坦蕩自然的側身而過。

其實這司馬青青早就注意到,這位來衙門辦差的溫雅公子,一直苦于沒有機會接近他。正好今日丫鬟玉翠,從當差的衙役口里探聽到,他今日會和司馬寒陽一起辦差。這才從廚房里取了些吃食,借口給司馬寒陽送吃食,和丫鬟玉翠一起來到了前衙。

雖然是看到了人也搭了話,可是聽見他說自己已經成親,她心里就不痛快了。自己到今年臘月就及笄了,母親崔氏一直在給她相看合適的人家。

可是聽到府里下人和衙門里的衙役們說,衙門來了一位清貴文雅又辦差利落的少年郎,她就一直想見見。今日一見果然人長俊朗清雅一眼入心,若是已經成親就不美了。她堂堂太守千金當然不能給人當妾,那就只有從長計議,讓他休妻再娶。

她暗暗心煩絞著手里的帕子,悶悶不樂的回到了衙門后堂崔氏的房間。看到女兒垂頭喪氣的樣子,崔氏還以為她受了夫君的訓斥。

“都說過,不讓你去前頭打攪,你偏不聽。挨了你爹訓斥又不高興,你啊越來越任性了。馬上就要及笄成大姑娘了,還這樣做事沒有輕重,以后這可如何好呢?”

“娘親你別說了,我煩著呢?哥哥呢?還沒有回來嗎?”司馬青青噘著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用手托著腮,心不在焉的問崔氏。

“看這時辰還得等半個時辰的光景,他才會回來。這幾天你爹爹衙門里事多忙的團團轉,沒事你不要老去前面轉悠。影響你爹爹做事是小事,辦不好那位帝都城來的貴人,交代的差使才是大事。

聽你爹爹說這位貴人年紀小行事與其他上差不同,很是有些手段。不讓接風洗塵也不參加任何宴席,也不讓人前去拜訪探望,身份很是神秘。她派了好多年輕有為的人,在前院衙門里幫襯著你爹爹辦差。你爹爹這幾日經常夸獎,上差就是上差,選的人也都是聰明能干的俊杰。”

司馬青青期初并沒有在意崔氏的話,聽到后邊就聽出門道來了。感情那個男子是上差派來辦差的人,上差更年輕那是不是自己有機會可以多結識幾個清貴的少年,說不定會有更好的艷遇也未可知?

午時澄明正好剛送完犯人回來,順道接上荀傲雪一起回了裕暉園。走到臨近裕暉園的小巷子時,一陣烤紅薯的香氣,引起了荀傲雪的注意。他叫一升停了車讓澄明先回家,自己帶著一升順著香味找到了那個烤紅薯的小攤子,買了兩塊剛出鍋的烤紅薯揣在懷里,才和一升徒步回了裕暉園。

今日商流火吩咐常氏和四嫂子做了鴛鴦羊肉火鍋,正等著他們回來就開吃。她眼巴巴的看著一家人就座,別人面前都擺著一盤切好的羊肉和各種蘸料,就等著人齊了涮著羊肉大快朵頤呢!唯獨自己面前放著兩碟清湯寡水的青菜一碗枸杞瘦肉粥。

她幽怨的看看別人再看看自己,就一點食欲也沒有了。接著委屈的說:“阿雪呢?早知道是這個結果,我就不讓四嫂子和常嬸子做了,合著就我一個人吃白粥就青菜,我這哪里是個孕婦,就是個苦命小白菜的命。唉,我太可憐了!不吃了!”然后賭氣的一推手里的碗,轉頭起身回了床上,躺在床上生悶氣。

為了盡快養好傷口,陳太醫特意囑咐伺候她的人,給她準備以清淡好克化的吃食,建議她少食多餐,飯后多下床活動一下,才利于身體恢復。

澄明無奈的看著第一次她使小性子,慢慢起身走過去溫柔的說:“阿雪在后面,一會兒就回來了。你的傷還沒有復原,陳太醫說孩子大了,你的腸胃受到擠壓,不好食太多油膩不好克化的食物。每日要少食多餐,吃完最好還要活動一下。今日路過華龍街我給你買了炒栗子,來,你先吃著填填肚子。”

澄明一邊給她剝栗子一邊哄著她吃了十幾個,荀傲雪就回來了他笑瞇瞇的進了屋,輕輕摸了摸她的肚子問:“今天孩子們乖不乖,你有沒有在家聽話?”

“啊,好香啊,阿雪,是烤紅薯吧?快拿來。”商流火湊近他使勁抽了抽鼻子,驚喜的問他。

“你啊,越來越像個小孩子了。澄明你先去用膳吧,我來喂火火。”荀傲雪寵溺的捏了捏她的臉,然后扭頭對一邊的澄明說。

“好。”澄明黯然的垂下眼瞼,起身讓開了床邊的位置。

荀傲雪從懷里掏出紅薯剝好皮遞給她,商流火半靠在床頭歡快的啃了幾口,然后遞到荀傲雪嘴邊悄悄說道:“你也吃,你不知道他們都不讓我吃肉,阿雪我想吃肉。”

“嘿嘿......你不要淘氣,好好吃東西,一會兒我給你偷偷拿些來,不過不能多吃知道嗎?”荀傲雪眼光柔柔的盯著她也啃了一口紅薯,低聲對她說。

“嗯,阿雪最好了。”她用沾著滿嘴紅薯的嘴,在荀傲雪的唇上啄了一下,荀傲雪滿足的舔了舔嘴,甜蜜的刮了下她的鼻子笑了。然后起身去前廳盛了些粥和涮好肉和菜又端了一碗湯,又回到房內喂她。

伺候著商流火吃了七八塊肉,就不再讓她吃了又喂完粥和湯,他就叫人把東西收拾下去給她擦干凈手和臉。在她臉上親了一口,才自己安心去前面用膳去了。

晚膳散步他沒有去,而是哄著小五玩兒去了。澄明和舜月一左一右扶著她,慢慢的在屋外的廊下溜達了幾圈。

這一段時間舜月和他都自覺的,給澄明和商流火多制造一些相處的機會,可是收效一般。他們之間只是維持面上的客氣,不見再進一步。如果商流火不原諒澄明,他和舜月也沒有辦法。

接下來侯德宗帶著羽林軍在乾州七八日的清查,并沒有實質上的進展。荀傲雪每日拿回來的審訊案宗內容幾乎都千篇一律,沒有什么有價值的消息。

商流火經過十天的修養,傷勢大好雖還不能大幅度活動,但是也不用日日躺在床上了。臉上的傷也結了痂,每日舜月都給她涂上陳太醫特意配制的藥膏,又止癢又軟化上面的那層硬痂。

孩子也已經安穩了,五個月的肚子看著像是八個月。她經常因為肚子太大晚間睡不好,時常一晚上起來好幾次,夜里她的房里更不能離人了。她一個人不能翻身不能穿衣,躺在床上一個人也起不了身,還不能平躺,平躺著會被憋醒。孕育孩子的辛苦可見一斑,三個少年默契的都守著她。兩個在屋里陪她,一個帶著小五和常嬸子或者青鸞,輪換宿在外間的床榻上,好隨時替換屋里的倆人。

從六月份出發離開帝都,現在已經三個月的時間,商流火估計這個時間,誠王爺夫妻大概該回南楚鄴城了。對她連續不斷的刺殺,她非常清楚背后之人是誰。她雖然希望能快點到達嘉慧城,但是現在她的身體狀況不允許長途急趕,心里著急也沒有辦法。

于是二天后,她帶著一群人前呼后擁去了太守衙門,司馬青青早聽哥哥說過那位荀公子的妻子要來衙門,所以一早就偷偷帶著丫頭玉翠躲在側門后,等著看看爹爹嘴里那位才華非凡的女子是什么樣子?

看到大門口爹爹和那位帝都來的都尉,一齊恭敬的立在一旁迎接她的陣勢,還是讓她不由得感嘆這個女子確實有些本事。

看到女子一身寬松棗紅的披風下了馬車,司馬青青差點驚叫出聲。錦衣華服的少女大肚如籮,滿身矜貴,一臉平和嘴角微翹,一半臉瓷白如脂一半臉上黑乎乎的一片,真是奇丑無比。

身旁小心翼翼扶著她下馬車的倆少年,一個穿著銀灰色的錦袍唇紅齒白星眉朗目有天人之姿,懷里還兜著一個同樣模樣精致的小男娃。另一位蒼青色錦袍小麥色面容棱角分明而剛毅,腰背挺直氣勢威武一看就是位武將,二人都體貼溫柔的看著她滿眼的柔情蜜意。

司馬青青一時就被刺激的不要不要的,感情除了那個自己喜歡的溫文爾雅的男子外,她居然還有倆如此出色的夫君。自己在這乾州一人難求,這個女子一下子居然擁有三個如此優秀的男子。丑成這樣她何德何能?

商流火不知道司馬青青對自己的羨慕嫉妒恨,和從心底里對她得到是幾位出色夫君的不服氣。此時她接到了百里從南楚傳來的第一個消息,嘴角一勾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來。

商流火猜測的沒有錯,誠王爺確實已經回到了鄴城。而且還受了重傷,紅雙為了救他也受了傷,他們這一路走的也不太平。也隔三差五的遇上劫匪和刺殺不斷,十天前在鄴城外五十里的山林他們再次遇到行刺,紅雙替他擋住一支暗箭被射傷。誠王舜錦怕傷到她肚子里的孩子,拼命地護著她致使自己身受重傷。

紅雙因為這次舍命相救,瞬間成了舜錦眼里的紅顏知己最寵愛的妾室。洪麗媛心里恨得差點沒有當場弄死紅雙,然后二人一路冷戰到回了鄴城誠王府,回府后舜錦第一時間,就先把紅雙安排在了離自己最近的院子里,并派了不少的下人伺候她,還賞給她許多好東西。

洪麗媛立刻打翻了醋壇子,跑到紅雙的院子里罵她狐貍精,還打了她一巴掌。正好被下人扶著過來看紅雙的舜錦碰上,舜錦為此跟她大吵一架,兩口子第一次不歡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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