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后她就拖家帶口走馬上任了,太學大門口聚集了一大群學子。翹首以待等著見稀奇,這位在宮宴上大放異彩的少女,如今還被臧祭酒破例請來執教太學??梢姶巳说牟湃A,已經得到了陛下和帝都太學大儒臧元璧二人的認可,這樣傳奇的女子怎能不讓人好奇呢?
“來了,來了。”看著徐徐而來的馬車,門口的少年們興奮地招呼身旁的同伴。
粉紫色的福壽團繡袍服,同色長靴,頭頂高挽著一個發髻,只簪了一支白玉簪。淡紫色腰封勾勒出少女窈窕的腰身,腰上掛著一個香囊,一個荷包,一塊玉佩,周身再無其他配飾了。
白皙的小臉瓷白細膩,眼睛水靈靈的很有光彩,嘴角一抹恰到好處淡淡的微笑。簡單清爽又落落大方,周身透出一股恣意隨和的靈氣,是位模樣標志的美人。身后跟著兩位少年,還有一個坐在手推車里,精致的不像話的小奶娃子。
“哎,看見了嗎?站在她右邊穿士子深衣的那個,是咱丙班的學子。叫荀傲雪,是商博士的未婚夫之一。聽說是博士去年在燕南城,貼入贅告示招來的,左邊那個就是舜月世子和她兒子?!?
“......!”
“能以女子之身上表自辯,還張貼告示招夫,咱們這位女博士還真是個與眾不同的人啊!”
“凡是有才華的人,不都是有點特殊的癖好嗎?”
等到商流火一家四口來到門前,臧元璧帶著一眾太學博士上前跟她打招呼。
“商流火見過各位前輩,還請諸位以后多多關照。”
“舜月(傲雪)見過館長和諸位博士。”
“爺爺好?!?
“嗯,哎吆,小娃兒長得好標志。大家都請吧!”臧元璧對著他一家子點了點頭,側身做了個請的姿勢。
“諸位前輩請?!?
太學整體建筑南北左右對稱的建造格局,正門早中軸線上,是一座高二十米的三個涵洞門的牌樓叫進賢門,順著中軸線上的甬道進入院中左右各有一座并亭。然后才是太學的正門,進入正門迎面是一座氣勢恢宏的建筑,中間先掛著一塊碩大的豎匾上面是睿帝御筆親體的“辟雍”二字,共有三層。一樓有四門四通,青石板路連著周圍的亭臺廊榭,風景優美綠植盎然繁花崢嶸。
“見過商博士?!甭飞嫌鲆姾枚嗫礋狒[的學子們規矩的跟她行弟子禮。
“啊,哈哈,以后不要叫我商博士了,感覺一下子老了好幾歲。咱們年紀都差不多,你們這一叫,怎么我覺得自己跟館長一般年紀了?我像嗎?”少女抬頭裝模作樣的挺了挺胸,嬌俏的對著幾個撅著行禮的學子眨了眨眼,那幾個學子就被她臊紅了臉。
“你啊,還真是調皮,這是太學規矩?!彼丛聹厝岬慕o她把耳邊的發絲撥到耳后,寵溺的看著她說。
“嘿嘿,我哪有?”商流火調皮對著他吐了吐舌頭。
“.......!”這恩愛秀的,諸位夫子吃了一嘴狗糧。
“咳咳,小商今日就先熟悉熟悉太學里的格局,看看給你們準備的學舍是否滿意?明日再說其他?!?
“嗯,好的祭酒,今日流火來只是先了解一下,咱們太學的日常安排和我所教授的內容。臧祭酒是當世大儒,流火不敢在您面前班門弄斧,您派個人帶著我在這里參觀一下就好。哦,祭酒這個稱呼叫著太繞嘴了,以后我就給臧祭酒改成臧館長了,博雅館主理首人就該是館長?。○^長大人,還有太學里的飯食不適合小孩子食用,我需要自己動手做。以后每上五天課我要歇息兩天,回家安排府中諸事和換洗衣裳?!币院筇珜W人皆稱臧元璧為館長,幾乎都忘了他祭酒的身份。
“這個自然,房間我已經叫人給你備好了。你們去看看可還滿意?”
“多謝館長周全,諸位夫子流火告退。”
“火火,我去上課了,散學我來接你母子和世子?!?
“好?!?
太學占地很廣,是一座夯土白墻,紅色廊柱蓋灰瓦的土木構造的建筑。主體建筑是位于中軸中央學宮叫辟雍,這是一個外圍是一個圓形大水池,中心是“圜丘”狀的高臺,學宮建在圜丘臺地上。
正中的建筑學宮房屋建在直徑大約六十來米的圓形夯土基臺上,呈繁體“亞”字形臺榭,每邊長大約四十來米。中心建筑四周,由四面圍墻、四向遠門和四角曲尺形配房圍成方院。圍墻外環繞一圈環行水渠。整組建筑形成圜水方院和圓基方榭的雙重外圓內方格局。
中心建筑正中為十七、八米見方的中心臺體,四隅各有兩個方形小夯土臺。中心臺體上建一大尺度的方室,為“太室”,外側小夯土臺上各建一小室,與太室一起構成中心建筑上層的五室。
中心建筑的中層,在臺體的四面各建一堂,這四個堂分別為名堂、青陽、總章、玄堂,上層五室與四堂構成九室。文獻有“明堂之制,周旋于水”,辟雍“圓如璧,雍以水”“明堂外水曰辟雍”,此處為兩者合二為一。展示了典型的雙軸對稱的王室臺榭形象。
太學是用于教育貴族子弟的高等學府,前朝五品以下的官員子弟是不能入學的。到了睿帝復國掌權,他主張仁政。因為好多隨著他輾轉南北征戰的,將領和幕僚都出自寒門,所以他下詔從民間招收一部分品學兼優的學子,經過考核合格后入學。學生十四歲入太學,學滿九年后“知類通達”,“謂之大成”,就可以畢業出師了。
教授的教材也就是《詩》《書》《禮》《樂》《易》《春秋》六經。學習內容主要是三德八藝,一曰至德,以為道本;二曰敏德,以為行本;三曰孝德,以知惡逆。六藝指禮、樂、射、御、書、數、畫、棋。禮指周禮,內容包括禮制與禮儀兩部分,兼有法律和道德雙重屬性。樂指音樂歌舞。士人認為“樂者,通倫理者也”把其作為倫理等級教育的一種手段。畫乃是陶冶情操取悅他人的的小技,屬于選修課目輔助技能。射和御是指關于射箭和駕馭戰車的訓練,棋與兵法通達并濟,屬于武道謀略,屬于技能教育。書即識字,數主要指數學,屬于基礎知識教育。
學宮里的博士須熟習經史、“明于古今,溫故知新,通達國體”的一代鴻儒巨賢,方能充當博士。這些博士,一般是通過征召、薦舉、選試、以諸科進、他官遷調等途徑選取的。
給學子上課的講堂長十丈,寬三丈,凡所造構一百二十六房,六百五十室??梢匀菁{一萬七千名學子學習。辟雍后面的建筑叫博雅館,兩側是藏書樓,再往后是博士樓和雜役房和廚房。
參觀完太學商流火心里除了一個大大的服氣外,還很惆悵。古人天人合一的教育理念,在現實中無一不體現的淋漓盡致。根據自己目前的水平,估計也就能教個算術的料,其他的學科都插不上手。
她把舜月和小五安頓好,就哭喪著臉來到首席博士臧元璧的公房內,無比心塞的對他說道:“前輩,我發現自己才學疏淺,不堪教授學子之能,除了算學其他的我都不能勝任。”
“小商,你為何有此感嘆?”
“前輩,不瞞您說,流火來此看過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學問是用到老學到老,也學不完啊。不若我先聽聽其他博士講的課,再做定奪。您看如何?”
“難得你如此好學就依你,今日甲一班林博士講《書》,你可以去聽聽?!?
“哦,好?!?
《書》有六體分別是:典、謨、訓、誥、誓、命。是上古時期帝王、諸侯及高級官員和下級臣子間互相發出的公文的匯編。
這個她還是多少知道一點,該書要旨主要體現:“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钡拿褡逦幕诵呐c靈魂。
其一闡述,在明仁君治民之道。春秋之世,圣王不作,暴君迭起,人民困于虐政,備受痛苦。為救危世,感化當世人君,希人主得堯、舜、禹、湯、文、武之道,使天下享堯、舜、禹、湯、文、武之治。其二闡述,在明賢臣事君之道。王室東遷之后,人臣之事君,遠不如往古,亂臣弒君之事屢見不鮮。記古賢臣事君之道,以使后世取法。
“林博士好,小女奉臧館長之命來聽課。”
她進入甲一班,看到四十歲左右的林博士,穿著儒生銀灰色寬袖深衣坐在教臺的桌子前,桌子上攤著一本書??吹剿M來淡淡的抬眼看了她一眼,用下頜對著講堂后面揚了揚。
“嗯,坐吧?!?
“好,諸位同學好,我叫商流火,是來聽課的?!蔽堇锼袑W子的視線齊刷刷都看著她,她和大家打了個招呼,就拿著書默默走到了后面的座位坐下來,擺出一副要認真聽講的姿態。
“......克明俊德,以親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協和萬邦。......靜言庸違,象恭滔天。這則帝典,乃后人于戰火后,由幸存的學士整理作序,重新編撰得以流傳至今。爾等當好好通讀背誦,開始吧。”
“是。“好學的學子就自覺地拿起書來誦讀,調皮的學子就渾水摸魚。學子們都是血氣方剛的青春期少年,一連幾個時辰重復做一件事,再好的耐性也被磨光了。
若是一個上午,自己也都在誦讀強記中度過,商流火覺得自己也受不了。一個時辰后,在她打完第N次哈欠后。林博士就開始用嫌棄的眼神,看了她無數次,那鄙視的意味要多明顯有多明顯。課到底講的怎麼樣?她不知道,因為到最后她一下睡到了午時。
等到荀傲雪和舜月因為小重五要找她,推著他一路問著找過來,她還睡得正香。林博士看著趴在桌子上,睡得口水橫流的女子,鄙視的對著舜月搖搖頭說:“人在這里,世子去吧。”
“娘親,小五餓了?!庇變呵宕嗟暮魡?,終于將她從美夢中驚醒。
“哦,講完了?”她擦著口水睡眼惺忪的模樣,周圍偷看的學子看到,都忍不住哧哧的發笑。
“呵呵......哦,我睡得真香?!彼粗媲皞z一臉無奈,低頭看著自己的人。尷尬的的干笑了兩聲,不顧形象的伸了個懶腰,大言不慚的總結了一下聽課的成果。
“......?”這位空降來的第一女博士,敢這么說話也不知是什么物種托生的?學子們集體被她這么理直氣壯的語氣,雷的外焦里嫩。
“小五,讓爹爹推你,我們去吃飯。哎吆......嘶......”她扶著桌子想慢慢站起來,奈何睡得太久了腿麻了,沒有起來還差點摔倒。
“荀哥哥,我睡麻了腿了,你背我吧?好不好?”荀傲雪及時的伸手扶住了她,為了緩解尷尬,她故意拖長了聲音,嬌俏的在他耳邊說了一句。
舜月瞬間臉黑不客氣的瞪她一眼,“嘿嘿,小月月,真的不能走了?!彼鲋槍χ鴤z人撒嬌的模樣嬌俏可愛,荀傲雪臉一紅眉眼溫柔的在她面前蹲下身。
“咳咳,你可真行。”舜月也是臉上一熱,趕緊推著孩子先走一步。
然后學子們就看到了,大名鼎鼎的大秦第一女博士——商流火。第一天入太學聽課,就被未婚夫荀傲雪,背出了林博士的講堂。舜月世子黑著臉在一邊推著孩子,一起回了博士樓。
下午的課商流火沒有露面,荀傲雪臉上的笑一直沒有斷。少女溫軟馨香的身體伏在他背上,讓他心跳如鼓羞澀又激動。三人吃過午膳哄睡了小五,待荀傲雪走了以后,舜月就直接把她拖到了里間。
“告訴我,你的荀哥哥好嗎?哼,我看你的膽子是越來越肥了,就是欠收拾!”
“啊......唔......”
來不及反抗的商流火直接被困在他身下,略帶懲罰性的吻落下,絲毫不給她喘息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