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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人 生 百 態

商流火這番選人是有自己的安排的,她的春風渡莊園,已經建成大半,急需有能力的人替自己管理。這樣才能掩人耳目混淆視聽,又能擋一擋周圍盯著自己的人。

還快澄明就收到了舜月的回信,舜月也沒有都隱瞞,直接告訴他,商流火正在燕南城選妃,這次小火玩的就是心跳,我也計劃參與一下。澄明盯著信看了半天,總是覺得哪里不對?第二日,澄名告假啟程直奔燕南城。給父母留的信上說,陪七王子出門。

一路馬不停蹄的疾馳,半路上停下來吃飯時,終于想明白舜月那封信上哪里不對了。舜月對商流火的稱呼變了,態度也變了。這就說明他們之間互掐的角色轉變,關系緩和了意味著什么?憑著對男子心思的敏銳,澄明不想讓自己草木皆兵,但是他心里還是暗暗地,擔憂著自己的猜測不要成真。

翌日酉時半澄明進入了燕南城,通往商宅的大街上多半容貌俊朗的年輕男子來來往往。澄明心不由的被抓緊,手慢慢攥緊了馬韁繩。商宅大門下,商流火頭戴幕笠正在一絲不茍的面試新人。澄明的心被深深的刺了一下,她是認真的。在他離開的這大半年,她依然光彩照人處處吸引人的目光,卻沒有一絲余光是留給自己的。

“我也來湊個數!”澄明面無表情的按照規矩排隊,等輪到自己見商流火時,不客氣的大馬金刀的坐在了她對面。把從四順手里拿到的好牌,啪的一下拍到商流火面前。

“當然可以,敢問少俠貴姓?年庚?喜好,家住哪里?家有幾人?自己寫下來放在這邊,下一位。”商流火隔著紗簾沖他眨眨眼,就接著喊道。

這路數果然玩的夠刺激,哼,切看看你想干什么,咱們的帳等會說。澄明從善如流的寫好問題,起身站在一旁。

“敢問公子,除了會讀書寫字,可會看娃兒?給孩子穿衣、喂飯、哄睡可會?”

“不會。”

“可會鋪床疊被,洗衣掃地?”

“不會。”

“可會看賬理事,熟悉家里庶務?”

“不會。”

“哎,公子雖一表人才,但不適合入贅,請回吧。”

“我來應征為何不選我?”

“公子請轉身回頭看,您只是他們當中的其中之一。我找的是和我同甘共苦的夫婿,不是找個爹供著。你若文采斐然,早就一鳴驚人了,不會蹉跎到現在。我也不是冤大頭白供你讀書,等你出人頭地時,我已經老了。您若是真心來應征倒也罷了,可惜不是。公子,人生苦短青春有限小女子耗不起。下一位!”

好多也抱著和這位少年一樣想法,想走捷徑搭上商流火做人生跳板的人,默默退出了人群。

“四順門前張貼擇婿聲明:有通房丫頭的不選,一無是處的讀書人不選,想傍上我走偏門的人不選。”

“是,小姐。”門前排的長長的人群又少了許多人,剩下的十幾個看樣子是真正用心來應征的人。

“見過商姑娘。”

“公子,請坐。若你的親子與繼子為一女子反目相爭。親子說大哥欺他年小,想獨吞家業搶人。你待如何處理?”

“長幼有序,自然是敬長兄,世上女子萬千,規勸親子另擇一人。”

“公子是個孝子,不適合招贅,請回吧?”

“為何?”

“公子,以己推人,重人倫滅人欲,不是慈父心腸,倒像個夫子。是非不分會致兄弟鬩墻,二人鐘情一人,矛盾已成事實。二者心中必有怨恨,你不因勢利導,予以化解,反而以身份壓制,看輕女子,不是雪上加霜嗎?”

“......!”男子表情悻悻的轉身走了。

“在下以為此事若讓女子當著二人的面,說明自己和兄弟中的哪個兩情相悅,另一個自然就沒有怨言。若那女子貪圖富貴錢財,別有用心也能當面揭露。”

“公子明智,若您入府我多年無所出,父母執意你納妾,你是辜負我順從父母,還是忤逆父母做個不孝子呢?”

“若是某順從父母,姑娘當如何?”

“既不能同心留在身邊也是同床異夢,放你凈身歸家成全你的孝子名聲,從此二人再無瓜葛。”

“姑娘這樣做是不是太絕情了?”

“哦,感情之間沒有誰對誰錯,這正是我豁達賢德的表現。不能同甘共苦的人抓著也沒有意思,人生如白駒過隙,在世不過短短幾十載。人生處處芳草萋萋,紅塵千丈總有一人情長。放下別人也是放過自己,為何要自苦?珍惜別人的生命和青春,也就是珍惜自己。自己都不懂珍惜自己,如何奢望別人珍惜自己?”

“姑娘果然是個通透的聰明人。在下淳于疆,今年十七,宜北城人士,有幸結識商姑娘。可否請姑娘贈我一禮?”

“淳于公子,您可以留下自己姓名、年庚、籍貫和家里人口回去等候消息。”四順及時插話,打斷了男子的話。

“好,后會有期。”

“好說。金桂濃香,贈君花一枝。”商流火反身隨手折了一枝金桂,遞給他笑了笑說道。

“多謝姑娘,告辭。”淳于疆對著她施了一禮,轉身徐徐走了。

“下一位。”四順大聲對著門口喊道。

“見過商姑娘。”

“公子,請坐。若公子入我家門,父母家過得拮據,要求你幫襯你當如何?姐妹兄弟要嫁娶,需要你出錢財幫襯,你又當如何?”

“你我成親自是一家人,為人子女孝敬父母,幫襯血親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我養著你是應該,因為你是我的夫君。你的家人,他們沒有生我養我,我沒有義務養著你們一家子人。公子請轉身往外走,回去做個乖寶寶吧。”

“哼。”男子甩袖怒氣沖沖的走了。

“這位公子,若你我兩情相悅,你的父母卻看不上我,覺得我是個不安于室離經叛道的女子,嫌棄我還帶著個孩子。又覺得我家世身份與你不門當戶對,對你以后沒有助益,不準你娶我,你當如何?他們給你選好了,家世身份相匹配的女子以死相逼,你又當如何?”

“姑娘的問題犀利尖銳,卻也是生活實情,我甘拜下風。”男子沒有回答,給商流火施了一禮,轉身走了。

“若你的父母為了富貴榮華逼你停妻另娶,你當如何?成親后硬把表姐妹塞給你做妾,不惜下藥讓你們成為事實,逼你夫妻認下妾室,你當如何?誣陷你的妻子與別人有染,你并不知情,你又當如何?”

現實生活的各種矛盾,被商流火以這種方式直接問出來,也直接的反映了每個男子對不同問題的態度和立場。這種方法簡單有效,可以從側面知道該男子是不是個可靠的人。也更加說明商流火對自己另一半的人選,始終是理智冷靜地認真挑選,沒有半點敷衍。

澄明在一邊默默的看著,商流火有條不紊的問每個人不同的問題,慢慢地他就覺得有點不舒服了。商流火留下的所有男子不僅模樣好,都是比較有潛力的優秀人才。不得不說這丫頭看人挑人的眼光夠毒,都不是平庸的俗人。同樣暗中段宇澈的人也看到了,同樣也看到了參加應征的澄明。

各種各樣的問題,讓澄明和段宇澈的人聽的心越來越沉。他們在世家權貴中長大,自然也有相應的矛盾存在,這些問題他們以前從來沒有認真的去想過,現在卻是存在的最大問題。不處理清楚這些問題,商流火是不會對他們妥協的,而且還會把她推得更遠。

本來澄明還打算找商流火理論一番,一個下午過去后,被她層出不窮的問題打擊的,晚膳時連飯吃得都食不知味了。一夜輾轉反側心情出奇的糟糕,同樣一夜無眠的段宇澈,喝了一夜的悶酒。

不僅僅是為了商流火所提的問題,還有他以男子敏銳的視角發現,澄明和表弟舜月同樣鐘情商流火。面對別人他不會有太多的顧慮,也不會把他們放在眼里。可是他們不同家世品行容貌都不俗,最關鍵的是他們都是自由之身,沒有任何牽絆。

而他現在正是鞏固自己勢力的時候,不能不顧及自己后院的那些女子身后的家族。這就讓他不敢貿然的任憑自己喜好做事,所以他心里憋屈痛苦借酒澆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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