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沐夏和無上真人吟唱的咒語不斷的從口中溢出,時間似乎也變得慢了下來。三個時辰過去商流火所在的主屋紅光一閃消失在一片白茫茫的濃霧中,又過了四個時辰百里沐夏的臉色蒼白,額頭也漸漸冒出了汗水。
無上真人感覺到身旁人的氣息變粗,立刻凝力揮出一掌貼在百里沐夏的右掌上,體內的真力源源不斷的通過手臂輸給體力透支的百里沐夏體內。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第二日子時到了,救治商流火的關鍵時刻也到了。
鳳杖和血靈玉開始繞著陣法中的祭壇上的三人慢慢流轉,只見隨著咒語越來越密集,金光一閃一個巨大的火紅鳳形虛影,懸在商流火的身后,雙翅緩緩包裹住了滿頭大汗的女子,在最后一刻長嘯一聲沒入她的體內不見了,中間三人隨即一齊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屋外的濃霧退去,周圍的一切恢復平靜。一刻鐘后,澄明和舜月等四人也回過神來。看到此情景立刻喊四嫂子和常氏來幫忙,抱走還在混沌中的孩子們下去歇息。
把陣法中暈過去的三個人平放在地上,讓蒙御醫過來診了脈,“幾位公子放心,商學士脈象暫時平和了,那兩位只是體力透支過度才暈厥,給他們喂些濃參湯好好睡一覺就好了。”
眾人終于松了一口氣,給每人灌了一碗參湯,就命人抬回屋去歇息去了。屋里只留下四個男子守著昏迷的商流火,焦急的等著她醒來。
舜月四個人商量好了二人一波,寸步不離照顧商流火定時喂藥喂飯。就是這樣四個人輪流精心的照顧了三天,她才幽幽醒來,正好趕上司空燕和荀傲雪二人在屋里照顧她。
看到她醒來不知今昔為何夕的迷蒙眼神,司空燕和荀傲雪情緒一下子失控,一左一右抱住了她。“流火(火火)?你嚇死我了。”兩個男子哽咽嘶啞的嗓音,換回了她的神志。
“咳咳,我居然沒有死?”
“呸呸呸,說什么胡話呢?你走了我們和孩子們怎么辦?你可不要再這樣嚇人了?”
“嗯,我餓了。”
“哎,我這就讓四嫂子給你做。”荀傲雪摸摸眼睛含著淚笑著,趕緊吩咐小廚房給她準備吃食。
司空燕摸著手下她蒼白溫熱的臉頰,小心翼翼的吻了吻她的額頭,輕輕抱著她:“只差一點我就失去你了,讓我好好抱抱你。”男子滾燙的淚浸濕了女子脖頸邊的中衣,商流火心里顫了顫。
從小缺愛的孩子總是敏感而脆弱,付出了真心就會不顧一切的投入,總是期望能得到同樣的回報。面對這樣的司空燕,她心里柔軟的喟嘆一聲,慢慢反手也摟住他的腰。
“傻瓜,孩子和你們就是我的全部,我還沒有做兒孫滿堂的老封君,我怎么舍得離開?在這個世界有了你們的陪伴,不管我受多少苦都值得,知道嗎?”司空燕聽得心口熱熱的,心里熨帖又甜蜜。
“嗯,我給你擦洗一下身子,換一下衣裳再用膳吧。”
“好。”荀傲雪端來粥食,司空燕也給商流火換好了衣裳。
“司空你去用膳吧,我來照顧火火。”
“嗯,好。”
等著司空燕走出屋子,荀傲雪細心溫柔的給商流火喂完了飯,就癡癡的盯著她的臉看了半天。女子臉色很是蒼白,但是眼睛閃亮有神,不再黯淡無光。“火火,有你真好,幸好一切還來得及。”
“都是我不好,讓阿雪擔心了,等我好了好好補償你。”她對著男子促狹的眨了眨眼,荀傲雪臉一紅嗔怪的瞪了她一眼,就甜蜜的笑了。荀傲雪因為出生低微,性格有點自卑綿軟內斂不善表達,不像司空眼對感情的表達炙熱,所以她也就會用輕松隨意的方式區別和他們相處。
“你昏迷三天了,快點好起來,這幾日孩子們都想你了。用過膳你歇息一下,等你醒了我帶他們來看看你。”荀傲雪絮絮叨叨的和她說著家里一些瑣碎的小事,總歸是剛剛醒來,只是聊了一小會兒看她神色就倦怠了。荀傲雪就扶著她躺好,自己坐在床邊看著她睡著,才起身到書桌旁開始看衙門里的公文。
晚膳后,孩子們都來了。惠惠首先爬上床來,抱住她的脖子就哭了:“娘親生病了,慧慧好怕。”
“所以你和哥哥姐姐們要乖,要好好吃飯好好讀書,不能惹娘親生氣,娘親就好了。”司空杰和小五倆人循循善誘的對著弟妹們說。
“嗯,哥哥我很聽話。”小六立刻如小雞啄米一般點頭,表明自己一直表現的很好。
“我也是。”其他三人也七嘴八舌的搶著說。
“嗯,我很高興,娘親的寶貝們都很乖。不用擔心過幾天娘親的病就好了,和爹爹去玩吧。”四個男子帶著孩子和她膩歪了半個時辰,就把他們一齊送回房去了。
舜月給商流火再外間溫著藥,她躺在澄明的懷里半靠在床頭閉著眼問:“飛鷹關來的人進展怎樣?谷雨笙兄弟三人適應的怎么樣?”
“哎,裴玉雄都和我抱怨了好幾回了。這些老爺兵都是兵油子,訓練吃苦倒還算上道,就是不太服管。”澄明默默享受著她此時的依賴,玩兒著她的手指嘆了口氣。
“那就讓咱們的人練練他啊,誰不服管就使勁練他,練到他服了為止。”
“嗯,明天我就和裴玉雄去說。”
“小火兒喝藥了。”二人剛說完舜月就端著藥進來了,他小心地吹涼了藥喂她。“嗯。”喝完藥舜月開始給他讀書聽,不過讀了三頁,女子就睡過去了。
“澄明,這次真是把我嚇到了,你看小火兒的精神還是很容易倦怠嗜睡。那個并蒂雪蓮咱們是不是先派人去西域探探情況打聽打聽?我已經給舅舅去了信,稟明了小火兒舊病復發病危,暫時不回帝都了。你也要回京應差了,小火兒現在不宜操勞,我想帶著她回燕南城清凈個一年半載的,這樣也方便你回來看她。”
“嗯,司空燕和我說過了,等到百里老夫人和無上真人休養完出關。他想帶人以走商的名義,去一趟鬼戎先探探路再說。”
“司空燕在鬼戎生活過幾年,讓千里安排人陪著他一起去,也確實合適。我聽費銘澤說,等商商恢復的差不多后,百里老夫人想帶她和孩子們回靈云山歸宗。靈云山是在大秦西北的雪山深處,幾百年來都沒有人找到正確的路進去過。孩子們還小這千里迢迢的,西北氣候惡劣風沙又大,我有點擔心的他們母子的身體不能承受長途跋涉。”舜月看著床上昏睡的女子滿臉的擔憂。
“唉,自從我們成親后,一家子人不是你傷就是他傷,諸事不順一波三折的。現在小火兒每天有一多半的時間在睡,看的我揪著心害怕的緊,這幾天我都愁的吃不下睡不著的。”兩個男人皺著眉,商量了一會舜月去了外間,屋里留下澄明懷里摟著虛弱的女子躺在床上。
“阿月,私下里擔憂也沒有用。孩子們還小,家里這么多人都需要咱們呢,現在咱們不能自亂陣腳,這事等著兩位前輩休養好了再說吧。這幾日你忙里忙外,還要照顧孩子們也累了,今夜我陪著她,你去歇息吧。”
“也好。”舜月答應了一聲就走了。
澄明用手指描繪著女子瘦削的臉頰,輕輕地說:“商商快點好起來吧,這日子里少了你,我們就像激流里的一葉小舟沒有了方向。沒有你,我們要如何活下去呢?”
一直到正月十五上元節,百里沐夏和無上真人才露面。這次救治商流火也讓他們多年的修為大損,所以身體透支嚴重,也是每日用好藥滋補好好養著。
百里沐夏看著床上睡著的女子說:“幸虧這丫頭有我鳳霄族血脈,現在她全靠體內的鳳靈珠維持生命,不然后果不堪設想。她的身體受同心蠱的蠱毒侵蝕傷了心脈,沒有養好就孕育四個孩子,何況她前前后后還多次受傷,當時生產沒有殞命已經是萬幸。嗜睡是風靈珠和火鳳幽冥陣的反噬較力,修復她受損臟器的表現,不然以她現在的身體,承受不住火鳳幽冥陣的反噬。我和師兄的修為終歸還是太弱了,若是我娘和少主在世,用她們的修為和陣法可保她無虞。讓師兄多煉制些固本養元的榮養丸藥給她,好好滋養一下身體吧。若是找不到并蒂雪蓮,她的身體就廢了,一生都會這樣病弱下去。回云靈山歸宗的事不急,接下來四個月內我和師兄都要好好休養一番,身體才能完全恢復。”
救治完商流火后,費銘澤按照祖母的安排,祖孫一起回了南楚休養。裴玉雄留守嘉慧城,并訓練飛鷹關來的一幫將士。
因為心里擔心又放不下商流火的病情,丁軼男和麥杰明決定帶著隨從,跟隨他們的車隊回燕南城看看。
白倉替換滿倉的在嘉慧城公主府的差事,滿倉回京掌管世子府,淳于疆和施蘭青搬回公主府主持大局。舜月上書大王要求帶著一家人回燕南城休養,大王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