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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洛城仿若一個臥睡在叢山之間的巨人,天色漸亮,這位巨人蘇醒過來。高聳的城墻猶如百丈懸崖,以極其蠻狠的姿態阻斷變異獸的狼子野心,庇佑城中人民安居樂業。此刻,正是守城隊換班之際,巡守一夜的貓頭鷹二隊將職權交予輝明一隊后,便卸下武裝回家歇息,輝明一隊在隊長的訓誡下,反復嚴查城墻各個系統,確保一切無礙之后,隨以極其飽滿的精神狀態巡守洛城,提防野獸。城中居民也有序的開展自己的生產活動,從事農事的居民為這個城市提供穩定的糧食供應,從事武器鍛造的居民修理殘破的武器,也研發新式武器,為外出的小隊以及軍隊提供鋒利強勁的武器,也有武道大師精研武學,反復自省,以期創造出更強大的武學,也有教授孩子啟蒙的學徒班,正向這些蒙昧不知的孩童講述世界面貌,教授知識,為他們開竅,以使后繼有人。

洛風此刻正走在這座大城中,他已經逐漸適應了這種離奇的事情,以及這個人類勢弱的世界,相反的是,他對這個新世界的興趣卻燃起火花,他想親眼看看,人類給自己造的惡果。現在他正要去拜訪他的師傅,洛城著名的啟蒙大師——一燈。一燈是洛城人盡皆知的武道大家,屬于武道四境,已登宗師之境,和洛風的父親洛明遠,守城軍將領慶豐并稱洛城三雄。

推開學徒班的大門,洛風走了進去,一眼望見一燈正坐在教椅上的,神色和藹的和這群稚童講述武道的劃分,其中夾雜一些他自己的猜想,以及他那不經意間透露野獸的殘忍,給這些孩子嚇的捂上了眼睛,驚叫許久。洛風輕手輕腳搭上了門,尋了個位子坐下,等待一燈老師講完課。

一早的課結束,孩子們陸續離去。

洛風這才站起了身子,疾步向一燈走去,行了一個禮,輕聲道:”師傅“。一燈微笑頷首,笑道:”風兒來了啊,你這次出任務可不容易啊,竟然遇到穴居蟲,此蟲殺之不盡,源源不斷,非是武道登堂,氣息不絕的武夫手持兵器,否則難敵啊,你這運氣可是太差了一點,哈哈哈哈‘。“一燈爽朗的笑聲響徹學堂。洛風神色郁悶道:”是啊,師傅,我這運氣可真是差極了,本以為一個簡簡單單的探查任務,結果會遇到穴居蟲,若非鐵叔,我怕早已身死。”“洛鐵還好吧?身體可有大礙。”一燈問道。“鐵叔身體并無大礙,只是消耗大了些,尚在昏迷之中,洛奶奶已經吩咐下去給鐵叔多做些補品,過不了幾天便能恢復。”洛風回道。

一燈點了點頭,忽然臉色嚴肅了起來。“風兒,我要給你說一件事,最近各大城主在與野獸爭奪領土的正面戰場上,情況并不是很樂觀,變異獸疑是又有改變,城主他們對抗高階野獸壓力增強,軍隊與低階野獸的戰況也甚是慘重,到現在為止,我們甚至對這些改變一無所知,已經有許多年了,我們的斥候根本滲透不進野獸的后方,那里現在是個什么情況,沒有人知道,城主他們推測,野獸即將迎來第三次進化,所以為了探明情況,城主他們決定不論如何,使用何種方式,都要把情況探明,以方便做后續的戰略計劃。科學家們獲得幾具野獸的身體,加之現在意識植入的技術已經完善,城主們預備抽用各城繼承人的意識進入這些野獸的大腦,混入野獸后方,一是探取情報,二是讓你們這些繼承人切身體會野獸的殘忍,待到你們掌管各城,才能不起僥幸之念,慈悲之心。”一燈大師神色嚴峻,面露愁容。也對,這畢竟不是個輕松的任務,以往的斥候很難建功。一是不管多么高明的偽裝都只能隱藏一時,時間久了,難免露出馬腳,畢竟人的行為習慣與野獸的總是不同的;二是野獸的嗅覺與感官實在太過敏銳了,有時甚至可以根據斥候的尿液來判別。基于諸多原因,以至人類斥候的探查任務舉步維艱,篳路藍縷。這一次雖然因為意識植入技術的完善,可以直接以野獸的外形進入他們的世界,直接讓他們的許多的探查方式失去效果,只需克制自己作為人養成的習慣,大概是沒有其他的危險的。但是一燈大師仍然覺得,這次以繼承人的意識植入野獸的大腦里進入野獸世界的活動還是存在太多的風險,他曾向諸位城主建議可以選擇杰出的斥候作為執行人,但諸位城主思考再三,還是駁回了一燈大師的請求,并給出一個無法駁斥的理由:今日我們尚在,人族的天我們還能撐得住,他們尚能有個安穩的立足之地,可是戰場無情,現在野獸又有改變,我等尚不知能活幾日,他們太稚嫩了,成長太慢。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我們可以讓他們親眼見識野獸的殘忍,磨煉他們的意志,消除他們的幻想,堅定他們的決心,此為一利;在他們執行任務期間,可讓族中壽命將近的老人暫時進入他們的身體,修煉武道,境界不會落下,此為二利。

關于這些更深層次的考慮,一燈并未與洛風講明,這些夾帶了瘋子般的考慮,這些年輕人不知道最好,畢竟讓另一個人去掌管自己的身體,誰也不愿意。洛風聽完,沉吟良久。在心中卻喃喃道:這我也做不了啊,我只是個教授啊,喊我讀書上課,尚可,斥候的工作,我這怕不是送經驗吧,天啊,救救我吧,不行,不能去,得想辦法推脫。思考良久,洛風抬頭看向一燈,面露難色的說到:“老師,你也知道,我這自小就不曾參與斥候方面的訓練,這去也不合適啊。”一燈了然一笑,回道:“我們考慮過這方面的問題,決定在你們執行任務之前,對你們進行為期一年的斥候集訓,以保證任務的順利進行。”洛風愣住了,這能怎么辦嘛,一步步都給你安排的妥妥當當的,不給活路啊,嗚嗚嗚。洛風決定還得在爭取一下,能不去就不去,他只想看最后的結局,得留著命,決不能輕易死去。隨后對一燈說到:“老師啊,我不想去,我還得照顧您老,還得提高武境,爭取早日可以有作為啊。”洛風以極其端正的臉色義正嚴詞的說到,態度不可謂不認真,情緒不可謂不高昂。

一燈狐疑的看著洛風,有點奇怪,喃喃道:“你小子有點奇怪啊,只是一次生死磨煉,就如此怕死?換做以前,肯定是你小子第一個答應,你就繼承了你老爹的倔脾氣,這次居然知道變通了,嘖嘖,不過你還是得去,你爹就是這計劃的首肯人,你小子不去的話,你爹臉多難看,估摸著腿能給你打折。”洛風的臉突然失去了光彩,就仿佛失去了生機,就等著尋個地方給埋了。洛風還待在爭取一下,正要開口。一燈臉色顏色卻嚴肅起來,板著臉看向洛風,認真說到:“風兒,一次生死就給你嚇住了?我是你的老師,我也不想你去,我愛著你,我更愛人類,愛這個種族,我是人類的守護者,此事功在千秋,于人類好處無量,莫要推脫,回去準備準備,接受這個任務。”

一燈雙手背負,轉身向屋內走去。洛風呆呆站在原地,靜默良久,神色幾變,最后嘆了口氣,低聲道:“師傅,我已不是我,如今的我恐難站在人類的一方,善惡有果,我怕我叛變啊,”洛風轉身走出了院門,離去了,身影逐漸被昏暗的天色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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