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清軍的陣營上空升騰起三柱煙花。城內的蘇長青看到了,馬上通知正在家中居住的董石頭。
“特使,現在我們的人在城外發信號,看來咱們得行動了。”蘇長青道。
“好,那請蘇老板趕緊集合人吧。”董石頭不緊不慢,這一刻他也等了很久了,若不是想把城內變節的人一網打盡,他不會等這么久。
蘇長青派家丁去通知,雖然城內已經宵禁,但在子夜的時候,二十多個亡命徒還是聚集到了一起。
“大伙聽著,這次事成之后,德州城的財貨、女人隨你們挑,我還可以向額真請求給你們每個人都抬旗,當上了旗人,你們后世有永遠享不盡的福。”
二十多人本就是市井刁徒,靠正經營生一輩子也發不了財,他們敢于鋌而走險,更敢于賣國求榮,而且有了蘇長青的許諾,膽子也更大了。
“咱們要對付的地方是城西的軍火庫,只要炸掉那里,城外我大清的勇士就能很快突破城防,德州城就是咱們的了。”蘇長青安排好計劃,一行人趁夜色開始鬼鬼祟祟朝城東走去。
董石頭離開蘇家的時候,一直在附近監視的韓曉等人也出動了,白衣衛這次聯合城內的預備隊,足有百人之多。
蘇長青等人到達了軍火庫,正準備解決掉門口的守衛,結果四周火把燃起,弓箭和火銃正對準了他們。
“怎么會是這樣。”蘇長青驚呼道,眼看清軍就要入城,自己最難熬的日子就將過去,沒想到剛要開始執行任務,卻遇到了陷阱。
“蘇老板,沒想到吧。”韓曉把五花大綁,嘴里塞著破布的趙德忠帶了上來,用嘲弄的口吻說道:“他才是該和你接頭的人,不過他太蠢,一進城就露出了馬腳。”
蘇長青立即看向董石頭,他早就已經站到了對面的陣營。
“董石頭確實是遼東人,不過他現在棄暗投明了,“韓曉突然臉上露出殺氣,“你們這些東虜走狗的死期到了。”
說罷,他一擺手,弓箭手和火銃手開始射擊。
“我和你們拼了。”蘇長青手執一把斧頭,準備和白衣衛拼命。
“砰砰砰”“嗖嗖嗖”箭羽和彈丸無情地收割著這群人的生命,蘇長青輪起斧子朝韓曉奔來,后者舉起燧發手銃就是一擊,火舌在夜晚噴射,蘇長青被強大的沖擊力擊倒在地上,順間就掛了。
打掃戰場,二十多人全部斃命,為了警示后人不要做漢奸,這些人的尸體第二天會拉到城中心去示眾。
白衣衛沒殺趙德忠,韓曉覺得留著他還有用,既然暗號都能講出來,以后他還能透露更多的消息。
盧常捷得知城內剿滅了間諜十分開心,不過他也是個老江湖了,料定城外的清軍也盼望著城內的間諜有所活動,便命令士兵炸毀了一棟無人居住的民宅,好讓清軍誤以為火藥庫已經被解決了。
德州城巨大的轟鳴聲引起了巴哈納的注意,他猜想城內的清軍間諜應該是得手了,便準備次日再此次利用轒辒車發起進攻。
不過事與愿違,第二天的戰事復刻了昨天的一幕,在萬人敵對威力下,清軍被炸死、燒死的士兵無算,弄的巴哈納快瘋了,大罵進城間諜的無能。
與此同時,石廷柱在北門的進攻也遭遇了強烈抵抗,徐忠的人都是在一起戰斗了好幾年的老兄弟,他們利用火炮、弓箭和為數不多的火銃打退了漢軍鑲紅旗的一次次進攻,讓對手明白眼前的這支明軍并不容易對付。
戰斗打成這個樣子,巴哈納萌生退意,但回去怎么向多爾袞交代呢?此夜他左右為難,不知該如何是好。
而在巴哈納糾結的時候,羅虎已經趕到了漳衛河近旁。
這次他從濟南帶來了重甲騎兵營四百人、重甲步兵營六百人、夜不收隊六百人、火器營五百人、戰車司五百人、預備司兩千人、加上已從遼東趕回來的李巡部一千人,羅虎現在正統帥著一支五千六百人的軍隊朝德州方向前進。
夕陽西下的時候,羅虎讓全軍停下來吃晚飯,并做短暫休息。他隔著漳衛河水已經能夠看到對岸的清兵大營。
為了防備明軍從濟南方向增兵德州,巴哈納專門放了一千人的部隊駐扎在漳衛河與衛運河交匯處的三角地帶。
羅虎用千里鏡遠望清軍的布防,營盤外是拒馬、鹿角、還有壕塹,然后是一門門的弗朗基小炮整齊排列開來。想必在火炮之后,清軍的火器兵也是嚴陣以待時刻準備對渡河明軍展開無情射殺。
羅虎沒必要讓部隊朝敵人牙齒上碰,他必須打擊他們的軟肋,就猶如奔襲千里去滿清的老巢遼東一樣,這次他也要找準對方對薄弱的一環進行攻擊。
在休整了一個半時辰后,羅虎準備全軍向東開拔,避開清軍在兩河交匯處的大營渡河,然后從德州城的東面直插過去,再向西折返至衛運河東岸,截斷清軍的補給線。
羅虎知道自己的兄弟們經過一天的行軍都很疲憊了,但有句話叫做“兵貴神速”,要想取得出其不意的戰術效果,就必須突出一個“快”字。
羅虎下達命令,要求自己的本部人馬再接再厲,克服困難進行夜間行軍,必須于第二日早晨到達衛運河的東岸,把清軍的退路攔腰截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