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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司馬徽蠱整水師(3)

他面色一斂,向司馬懿徐聲道:“你說得沒錯。要想讓曹操南征失利,就必須摧毀他帳下所擁有的水師主力。這是他最薄弱的一個環節。在這一點上,我們不必耍弄太多的花招。正所謂打蛇須打蛇七寸,只要集中全力搞垮曹操的水師,他企圖渡江南進、飲馬吳越的計劃就只能是化為泡影矣?!?

“叔父大人,請恕小侄直言,若要做到這一點,談何容易!”司馬懿輕輕搖了搖頭,“江東方面雖然擁有水師四萬,且主帥周瑜又是極擅水戰之法的曠世良將,但俗話說:‘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瘑螒{他們從外面來一舉擊潰和瓦解曹操的四萬荊州水軍,只怕也頗有難度。曹軍只要咬緊牙關全力突破周瑜的水軍防線,乘勢將九萬陸軍運送到長江南岸去,則江東局勢必會急轉直下,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司馬徽的目光漸漸變得澄亮起來:“不錯。這也正是為叔今夜親自前來與你相見的目的。為叔就是想要告訴你,一方面,我們要借助周瑜他們從外部來削弱曹軍水師的鋒芒和銳氣;另一方面,我們要從曹軍內部運用其他手法來瓦解和擾亂曹軍水師。”

“從曹軍內部運用其他手法擾亂和瓦解曹軍水師?這個方略倒是很好,只是如何實施才能做到呢?”司馬懿兩眼睜得大大的,忽然又見到司馬徽臉上的笑容有些神秘,便開口問道,“叔父大人莫非已有什么錦囊妙計了嗎?”

司馬徽并沒有立即答話,而是從懷里取出一只銀壺,輕輕打開壺蓋,向司馬懿面前一亮,緩聲道:“就是它——完全可以幫助我們擾亂和瓦解曹軍水師……”

在燦亮的燭光照耀之下,司馬懿看到那壺口的水面上泛動著淺碧淺碧的光澤,顯得綠瑩瑩的透明之極。然而,在那碧綠透亮的壺水上面卻似隱隱漂浮著一些紅紅的灰塵般的微蟲。那些微蟲以千奇百怪的姿態扭動著,翻跳著,沉浮著,透出一種異常詭秘的氣息來。

“這……這是什么?”司馬懿很是好奇。

“這是武陵郡最南邊的蠻夷峒族巫師精心飼養的‘血陰蠱’,為叔在這段時間里便是找它們去了。”司馬徽瞧著那些像血渣一樣漂來浮去的微蟲,幽然道,“別看它們微小如塵埃,如果散播開來,就可以輕而易舉地釀出一片大瘟疫,讓十萬雄師的戰斗力毀于一旦!”

“什……什么?”司馬懿驚得臉色慘白,“叔……叔父大人,您要用這……這等蠱蟲來對付曹……曹操?”

“你說錯了——為叔要用它們對付的是曹操的四萬荊州水師,并不是曹操本人和他的九萬陸軍步騎?!彼抉R徽的語氣冷若寒冰,仿佛沒有絲毫起伏,“你也不必過于驚懼,這‘血陰蠱’本身也不是什么致命的毒物,只會讓那些水卒上嘔下瀉,全身無力,難以作戰罷了。為叔只需用它們削奪了曹軍水師的作戰能力就夠了?!?

“叔父大人……以毒傷人,有違天和,會犯陰陽鬼神之大忌??!”司馬懿額上的汗珠滾滾滴落,打濕了衣襟,“小侄懇請叔父大人三思!”

司馬徽避開了他的灼灼目光,靜靜地凝視著那只銀壺里碧光閃爍的水面,語氣有些飄飄忽忽:“仲達侄兒,你還記得九月份諸葛亮、劉備在長坂坡的‘藏兵于民’之計嗎?為了將曹操置于殘忍不仁的地步,素以仁義道德自詡的劉備、諸葛亮最終不也是把那十余萬無辜百姓推向了‘虎豹騎’的鐵蹄和屠刀之下嗎?要想成就一番雄圖霸業,就不能有婦人之仁!”

聽到他這么說,司馬懿的雙目不禁緊緊一團,眼角淚光一閃即隱:“是——一切但憑叔父大人安排?!?

“你放心,為叔會非常小心地控制住這‘血陰蠱’的傳播范圍,不會讓它們泛濫到難以收拾的地步?!彼抉R徽目光轉了過來,倏地盯在了司馬懿的臉上,“誰也不是嗜殺成性的屠夫。為叔只希望用這‘血陰蠱’削奪曹軍水師的作戰能力而已。”

“可……可是,這種微小至極的蠱蟲怎……怎么控制得住呢?”司馬懿臉上一片驚駭之色,在他的理解之中,人是可以控制的,馬是可以控制的,甚至連思想和意識都是可以控制的。但是面對這種毫無意識、毫無知覺而又無孔不入的小小毒蟲,你怎么去控制?

司馬徽在榻旁的幾案上放下那只銀壺,然后向牛恒揮手示了示意。

牛恒一見,便捧著一只形體頗長的紫檀木匣走了過來。

司馬懿注目看去,只見那匣蓋被輕輕打開,司馬徽從中取出了一尊古色古香的大樽來。

這尊古樽的材質顯得非常奇怪,黑亮如墨,沉凝若鐵,雄渾似巖。它頂寬底窄,粗如牛腿,整個高達九寸,通體上下鐫刻著龜紋蛇形一般的奇文異字,極為盤曲古樸。古樽的把手被雕成了一條虬龍的式樣,怒目張牙,舞須擺尾,活靈活現,躍然生動。

“這是遠古異珍,絕世奇寶——‘犀角樽’?!彼抉R徽看出了司馬懿眼中的驚疑,開口介紹道,“它是這世間一切疫蟲毒物的‘克星’。你看……”

說著,他從那銀壺里倒了一些含有“血陰蠱”的水在那“犀角樽”里。只聽“哧”的輕輕一響,頃刻之間,“犀角樽”里倏地騰起了一股淡郁的異香——司馬懿定睛看去,只見那樽中的水漸漸變得無色透明,那一層瑩瑩碧色漸漸消失不見,水面上那原本活蹦亂跳的一只只“血陰蠱”微蟲也漸漸變得靜止下來,就像沒有生命的塵埃、砂粒一般僵硬不動了。

“這只‘犀角樽’是為叔特意留給你克制疫毒的?!彼抉R徽輕輕晃動著那“犀角樽”里的水,看著那“血陰蠱”微蟲無聲無息地死去,“所有注入這只寶樽里的水,在經過了這萬年古犀角質的凈化之后,它們都是克制這種‘血陰蠱’的奇藥。你和牛金每天都可以喝上一杯半盞,就可以實現百毒不侵,萬病不染了。為了防備曹操的八萬中原步騎到時候被這種‘血陰蠱’疫毒傳染,你可以用這‘犀角樽’盛上清水,隔上三五日便乘隙悄悄在各個大營周圍灑上一些,那么‘血陰蠱’的疫毒再厲害,也不容易傳染到曹操的陸軍大營里來。”

司馬懿沉吟了一陣,不禁面現隱憂:“可是,叔父大人,您是知道的,我司馬家在這八萬中原步騎當中安插了九十三名百夫長以上的重要‘死士’。他們是我司馬家潛伏在曹軍內部的骨干力量,輕易折損不得啊。”

司馬徽聞言,臉上浮起了淡淡的笑意,又從腰間解下一個大紅葫蘆來,托在掌上遞了過來:“仲達顧慮得是。這一點,為叔亦已有了預防之策。為了避免他們也被傳染上‘血陰蠱’之疫,為叔特意煉制了一百多顆‘鶴心丹’,可解百毒。待會兒就讓牛恒、牛金他們拿下去向這九十三名重要‘死士’按名發放,確保他們的生命安全……”

司馬懿的眉頭這才稍稍舒展了一些。他的目光往那只銀壺上一投,有些詫異地問:“那么,請問叔父大人,您接下來如何將這‘血陰蠱’投放到曹操的那四萬水師當中去呢?”

“哦,仲達有所不知,這種‘血陰蠱’須得散播于水域之中才會傷人于無形。也就是說,只要接觸到生水和飲用生水的人都有可能會遭到它的噬傷。為叔會將這些‘血陰蠱’散播到江陵東面的六百里‘云夢澤’和‘洞庭湖’兩處,曹操的四萬水師一旦經過那里,就一定會感染上這種蠱毒的。到了那時,曹操的‘南征全勝’之夢必將成為一紙畫餅矣?!?

說到此處,司馬徽眉目間喜色洋洋,興奮之情溢于言表,仿佛已是穩操勝券一般,樂不可支。

司馬懿瞧著銀壺水面上那些以妖異詭秘之姿扭來跳去的“血陰蠱”微蟲,目光里仍掩不住有一絲憂郁之色:“叔父大人,非得用此毒物克敵制勝不可嗎?咱們不能想出更好的辦法削奪曹軍水師的戰斗力嗎?”

“唉!仲達真是君子心腸啊!可……可是,要想削奪曹軍水師的戰斗力,目前看來只有采用這‘血陰蠱’疫毒之法是最實用、最快捷、最有效的啊……”司馬徽緩緩轉過身去,舉目投向那窗外無邊的沉沉夜色,語氣里也透出一股濃濃的蒼涼悠遠,“唉……為了我司馬家‘異軍突起、后發制人、扭轉乾坤’的千秋大業,也顧不得有這許多的‘婦人之仁’了!這一切的陰禍和罪孽,都由為叔一肩擔下吧!”

憋屈的蔡瑁

這幾日蔡瑁頗有些心緒不寧,本來當初他和蒯越一起說服劉琮舉荊州全境而降曹操,心頭還念想著憑借這份功績在曹操那里應該得到豐厚的回報。然而,接下來的一連串事情卻讓他連連吃驚。

首先,曹操幕府中的荀攸、毛玠等元老舊臣一直對蒯越、蔡瑁他們的“降臣”身份有所鄙視,暗暗排抑不已,連他二人聯名呈上的荊州各郡官吏人選推薦名單也被擱置不納,至今還鎖在毛玠的西曹署桌屜里成了一張廢紙。這倒也罷了——誰讓他們是手握實權的丞相寵臣吶!

其次,待到蔡瑁和蒯越策動長沙郡郡丞韓玄臨機反戈,刺殺劉磐,舉城歸附之后,非但沒有給他倆目前的境遇帶來多大的改善,反而將他倆推到了更大的困窘之中。蒯越竟被朝廷以一個“百里亭侯”的升調令憑空召去了許都,這讓蔡瑁頓時如失心膂智囊;緊接著,他的外甥兼舊主劉琮,又被曹操突然轉調為青州牧。到了這個地步,蔡瑁再傻,也看得出曹操是在對荊州人事格局進行全面的“洗牌”了。而且,以自己和蒯越為代表的荊州本地世族勢力是很明顯地遭到了強硬有力的打壓了。

至于目前曹操對自己表面上似乎還是顯得那么優禮有加,那也僅僅是因為自己乃深諳水戰多年的荊州水軍統帥,而曹操又一時無法從他麾下的中原舊部中找到合適的人選來替代自己罷了。他畢竟還需要自己這個荊州水師都督指揮那四萬水軍去對付江東的孫權、周瑜他們啊!至于將來幫助曹操掃平了江東之后會是怎樣,蔡瑁簡直不愿再多想下去。自己會不會重蹈蒯越的舊轍,也被曹操用輕飄飄一紙“詔令”給調到許都去當個“有名無實”的高級閑職呢?

然而,心底埋怨歸埋怨,蔡瑁卻絲毫不敢形之于色。這個曹操可不像那個寬厚迂緩的劉表和少不經事的劉琮那么容易侍候啊!他的剛決明肅、馭人多方,不知比劉表、劉琮厲害了多少倍去!自己哪里還敢在他手下耍弄什么“手腕”喲!只有扎扎實實埋頭干出一番業績來,或許才能討好得了曹操,才能保住自己眼前的地位和實權不遭削損。換言之,自己好好替曹操在江東孫氏面前一炮打響了“荊州水師”這張牌,也許曹操就能以功為本,賞罰分明,給自己一個應得的爵賞罷?現在,如俗諺所講:“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彼仓荒茏魅绱酥肓?。

不過,這一切都還不是蔡瑁眼下最頭痛的。他最頭痛的不可能是這些郁悶的情緒,而是最現實的問題。四萬曹軍水師一過云夢澤、洞庭湖,其中不少士兵就開始莫名其妙地鬧起病來。早先是尋常的打噴嚏、咳嗽、流鼻涕。只因行程緊迫,軍隊不敢耽誤,大家強忍著病痛往前駛進。結果,越往前行越不對勁,患病的士卒一天比一天增多,癥狀也一天比一天愈加嚴重——腹瀉、嘔吐、痙攣、疲軟無力等接踵而來!這讓蔡瑁大惑不解。但他畢竟在荊襄之域統領水師這么多年,一個基本的常識還是有的,這種“血吸蟲”疫病的發作高峰期一般是在氣溫較高的三月至八月之間,哪里聽說過寒冬十月還有這種疫病發生的?而且,自己的這些水卒都是荊州本地人氏,早習慣了這里的水土氣候,怎么會憑空患上這種疫疾?

沒辦法,為了控制疫情泛濫成災,蔡瑁只得根據以往的經驗教訓,嚴令部下各艦水軍們在汲用江水之時務必煮沸之后方可飲用,時刻牢記“病從口入”的警誡而不可違逆。同時,他也向江岸上一道同步行進的曹軍九萬步騎發去了警訊通報,提醒他們也要注意防疫治疫,并行文要求曹操速調“隨軍醫師隊”進行診救。

就在這樣的磕磕絆絆之中,十月二十一日凌晨寅時末刻,在蒙蒙白霧的籠罩之下,曹軍四萬水師共四千二百艘戰船終于抵達了江夏郡最西端的蒲圻縣渡口處。再往前行駛四五百里的水路,就是夏口城了。然而,蔡瑁他們也許沒有料到,就在這個表面看似風平浪靜的蒲圻渡口附近,早有一張天羅地網已然密鋪暗布,正張開了“血盆大口”,等待著他們迷迷糊糊地一頭鉆進網來!

周瑜的戰船

蒲圻渡口前面三十里處有一個回龍灣,乃是凌芝河與長江的交匯口。這回龍灣為兩岸青山交錯相夾,甚是隱蔽難覓。灣腹深處,有一艘艘艨艟、斗艦和走舸正排成方陣嚴陣以待。

但見當中一座五層樓高的巨型戰船之上,桅桿上飄蕩著的“左將軍劉”四字戰旗在陣陣江風的扯拽之下獵獵作響,猶如一頭不甘蟄伏的玄豹一般騰空翻躍。這座戰船的船樓分為四層,各有用處?;驗椴t望之臺,或為議事之所,或為飲食之居,或為箭矢之庫,功能齊備,毫無遺缺。而這艘龐然大物最厲害的作戰利器便是那十三架高大拍竿、十六頂強弩箭樓,它們分布在船身四側的要位之上,高聳入云,居高臨下,攻擊起來聲勢奪人。

樓船頂層的指揮平臺之上,站著諸葛亮、魯肅二人,還坐著另外一位青年將軍。那青年將軍身形甚是挺拔秀頎,面若滿月,眉如雙劍,眸似寒潭,唇若涂朱,一身銀鱗鎧甲,更顯得英氣勃勃,清逸絕塵。他此刻正微微俯身撫著香幾上一張錦瑟,指尖摁動之處,樂音縷縷傾瀉而出。忽而若清溪潺潺,忽而若鵲鳴嘰嘰,忽而若柳絲纏風,忽而若松濤疊疊,宛轉之間耐人尋味,直抒之際突兀奇崛,委實妙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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