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哚哚哚...哚哚哚”
清晨。
張國富在睡夢中被敲門聲驚醒。
揉了揉眼睛,警惕地走到門前,從門縫朝外看去。
只見一名陌生的年輕男子門外,表情自然放松,輕輕地敲門,張國富小聲問道:
“你是誰?”
男子笑著蹲下,從門縫底下塞進來一張蓋著鋼戳的證件。
“夏國靈異行動所特派員羅江”
張國富半信半疑,不過還是拉開了房門。
男子確實是羅江本人。
昨天晚上出去探查的時候,發現這家是到了晚上唯一還有微弱光亮存在的。
因此他特地留心,發現就是去過張大腳家的村長的家,畢竟也是村官,村里的大小事應該都會有所了解,于是決定要先來拜訪。
羅江進門后快速掃視了一眼屋內。
客廳擺著一張書桌一張椅子,上面堆積了一大堆文件,除此之外便沒東西了。
空蕩蕩的比張大腳家還要簡單。
張國富還是穿著筆挺的中山裝,年紀約摸50左右了,帶著黑框的老花鏡。
安排羅江坐下后,張國富由于剛起床,給自己和羅江都倒了杯水,略微喝了一點醒下瞌睡后,擺出官方姿態,開了支煙,詢問道:
“請問羅警官這次到來是?”
羅江笑了笑,拒絕了張國富的好意,解釋道:
“張村長,這次是接到上級命令,前來調查東山村的祭祖事件的,于是沒看案卷就提前過來了,想了解真實的情況。”
巧的是,張國富確實在前兩天打過電話和警方溝通了,溝通的就是祭祖事件,因此,對羅江沒有絲毫懷疑,反而更加積極配合起來。
祭祖事件一直都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他矜矜業業當村長二十多年的時間里,一直沒有辦法杜絕這種殘忍的事件的發生,每年都會有無辜小孩喪命在毫無人性的殺手手中。
每年他的精神壓力都很大,上級領導對于他們村已經失去信任,其他村也因為東山村的臭名不同意合并,于是他只能一直很尷尬地吊在這個位置。
因此不待羅江詢問,他便主動開始介紹起事件的特殊性。
和張大腳說的沒有多大差別。
羅江一直憋在心中的疑惑沒有被解答,因此在張國富說完后,連忙問道:
“為什么之前沒有安排警員在祭祖當天派兵圍住墳山,派人蹲守?”
張國富之前講的口干舌燥,喝了口水,神情有些蕭瑟和恐懼:
“沒用的,最開始確實這么做了,效果也很好,但是從二十五年前,只要來蹲守的警官,都會莫名其妙地消失,也找不到任何導致其消失的線索。
久而久之,大家都不想接這個莫名其妙的差事。”
又是莫名其妙的消失?
羅江蹙著眉:
“請問村長在二十五年前多大?”
“二十四了。”
羅江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繼續不動聲色地詢問道村里的情況。
張國富不疑有他,一一介紹。
除了張大腳和張玉花兄妹,村里其實還長期住著一位老人家,名叫張三炮,年紀70多歲了。
據說是年輕的時候愛吹牛說自己能打三炮,然后自己改名劉三炮。
張三炮是50歲的時候回村的,說是要落葉歸根,如今已經六十有五了。
但是由于一直眼神也不好了,腿腳不方便,腦子還有些問題,因此平日里只能依靠張國富過來送點東西,才能維持生計。
還有他倆弟弟張國強和張國良因為習俗會和他一起吃團圓飯,才剛回來。
話語里,張國富是很看重老三張國強的,是大學畢業的高材生,但是偏偏性格很懶,都四十了還沒有孩子,畢業以后在外面上班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高不成低不就的。
羅江點了點頭,問道:
“能不能帶我一起去村里的人家上門走一走呢?”
張國富滿口答應,率先取去到就是自己兩個弟弟住的地方。
張國富兄弟幾人都已經結婚,但除了張國富的妻子知道老家在東山村以外,其他兩兄弟妻子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丈夫的祖籍。
帶羅江見老三張國強時,張國強正抱著手機打游戲。
睡眼惺忪眼神迷離的樣子像是一夜沒睡,頭發油油的,胡子拉碴,身上的衣服穿得歪歪斜斜,指甲縫里面都有泥。
在看到老三的腳趾因為之前玩游戲不小心磕破流血,張國富血壓一下上來了,有些恨鐵不成鋼,也就一天時間沒見,就把自己搞得亂七八糟的,在外人面前都丟人了。
老二張國良也在現場,倒是給自己掙了點顏面。
由于老二很早就出省做生意,現在混的風生水起,衣著精致,行為大氣隨和,與老三形成鮮明對比。
值得一提的是,老二也是突然死了孩子以后發財的,這也導致出去村里老人認識張國良的人,一直向警方表示他就是殺人犯。
但平日里老二非常老實,樂善好施,甚至還自己組建了基金幫助兒童,最關鍵的是,老二孩子去世的時候他正在國外出差,因此才擺脫了嫌疑。
羅江用【命運的凝視】查探了一番,奇怪的是顯示老三壽命只剩下三年,老二老大倒是都能活到九十歲左右。
看了一下老三不要命玩游戲的樣子。
羅江心中搖了搖頭。
看來,沉迷游戲要不得。
接著又拜訪了張大腳家,或許是默契亦或者是羅江走時說的話,張大腳兄妹并未透露羅江之前到了他家的信息。
最后去拜訪了張三炮,確實如同張國富所說,表現得是有些癡呆的癥狀,但還能活十幾年。
和身體依舊硬朗的老爺子及盡職責的張國富告別以后。
羅江便驅車離開了村子。
昨天晚上的查探,羅江還聞到了人的血腥味。
但是都與這幾位對不上,之前有孩子哭聲的房子,此時已是人去樓空,也不知是不是收到了什么信息。
一無所獲的羅江想多去找找線索。
到了靠近馬路邊的隔壁西山村,熱鬧很多,五六十口人家有著小賣鋪也有著飯館,大家聊天時大多都帶著笑,但小孩不多,目光所及的也就一兩個。
羅江點了兩個菜,趁吃飯時,想詢問東山村的情況,可大家都諱莫如深,不肯開口。
問了很多家,只有一個老漢好心說了點相關的事情。
老漢介紹到自己今天就搬走,因此也不忌諱,其實小孩失蹤的事件也影響到了周邊的村落,近一二十年,他們村里也偶爾有小孩也失蹤了一兩個人。這并非是故意將孩子送去東山村祭祖,而是確確實實的失蹤了。
因此,村里小孩基本都不會在村里待著,都住到了鎮上讀書生活,有孩子的父母都會去鎮上陪讀。
這時,老漢三歲多的孩子拉著媽媽蹦蹦跳跳地出現了,老漢抱起孩子,臉上滿是寵溺,解釋自己也是因為中年得子來之不易,所以決定馬上到市里面定居。
羅江笑著祝福了這一家人,逗了逗孩子,買了點零食送給孩子后,便離去了。
目前還是一無所獲,羅江對于為什么要來這里,來這里要做什么僅僅還是處于猜測階段。
因為所有的事情都指向孩子失蹤或者祭祖事件,羅江也只能往這方向盡心努力。
期望不會太久。
很快,天就黑了。
羅江這些天晚上,都是直接在自己車上休息的。
等到月亮慢慢升起,萬物俱寂陷入沉睡之時,正在閉眼小憩的羅江卻睜開了眼睛。
輕車熟路的穿過林蔭小道。
視線里出現了一座低矮的平房后,羅江加速前進,輕輕一蹦便跳到平常房頂,落下時卻像羽毛一般輕輕落下,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掀開江南水鄉平房的瓦片,借著微弱的月光,羅江向下看去。
只有一個臥室一個廚房的布局引入眼簾,他所在看的,正是房間的臥室,很快,床上躺著的人影浮現眼前。
正是白天看到的神志不清的老人張三炮。
而就在此時,張三炮的眼睛突然睜開,渾濁的目光緊緊地盯著羅江剛掀開瓦片的位置,以及月光勾勒出的人影。
但沒有發出聲音,依舊沉默無語,沒有任何動作,連呼吸都沒變。
這哪還有一丁點神志不清,眼花耳聾的樣子。
若是一般人,根本就看不清下面人的動作。
可羅江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但并未被這一幕嚇到,反而讓他對這個老頭有了不一樣的看法。
此時行蹤已經被發現,再躲藏也無用,于是上方輕聲開口道:
“我是今天來的警官羅江,有些事情想和您單獨交談一下。”
張三炮先是沉默了一會,隨后緩緩起身,仰著腦袋看向說話的羅江。
然后擺頭眼神示意了一下,羅江見狀明白他的用意,恢復好瓦片,然后飛快的下房進屋。
接待羅江進入房間后,張三炮也沒有了白天裝瘋賣傻的樣子。
但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就當羅江剛準備開口時,張三炮睜著渾濁的眼睛看向羅江,冷靜的說道:
“羅警官身手不錯。”
羅江點了點頭,指著自己眼睛說道:
“我從小眼睛就不錯,您身手應該也不賴。”
張三炮認真的看了一眼羅江,轉身找到床板,將燈熄滅后,低聲說道:
“假把式罷了,羅警官隨我來。”
就在羅江差點動手時,張三炮打開床板,其下面竟然有了光亮,羅江走近一看,竟是一間地下室。
地下室內燈火通明,能看到的就有樓梯與書桌,看樣子,面積并不小。
張三炮率先往下,羅江也順梯而下。
等到床板重新蓋好后,張三炮才主動開口,邀請羅江坐下后,神情和聲音恢復正常:
“羅警官,此行前來是想了解什么呢?”
羅江拍了拍底下明顯手工有些粗糙的凳子,笑著說道:
“總覺得張老白天似乎有所暗示,自然得前來查看一下,這不,確實蒙對了。”
張三炮神情不在嚴肅,呵呵笑了下:
“羅警官確實心細,老頭我也不耽誤你時間,的確想拜托你一件事。
事情是這樣的......”
張三炮面色逐漸凝重,回憶道:
“二十五年前,那年的祭祖日晚上,路過墳山時,我遇到了一件怪事。
當時,墳山里有好幾個帶小孩的祭祖的,可是他們人多,而且都拿著家伙,我不敢妄動,只能眼睜睜看著孩子就那么沒了呼吸。
等到人販子把孩子丟在那走了,我想著看能不能幫孩子做點什么,于是想抱走死去的孩子交給警察,死了以后能有個好結局,可沒想到,回去的時候,碰到了一個三米多高披著大雨衣的怪物。”
“披著雨衣的怪物?”
“嗯”張三炮點了點頭,接著說道:
“怪物從我手中奪走的孩子,看著那個怪物抱著孩子就要走,當時也是年少氣盛,忍不住動了手,結果剛動手,自己就被打暈了。”
說完張三炮老臉一紅,也是唉聲嘆氣起來。
羅江安慰了兩句。
張三炮的信息非常重要,羅江感覺自己快聞到到事情了解的氣息了,接著問到:
“它為什么不當場把你殺掉?”
張三炮搖了搖頭,這也是他疑惑了幾十年的事情。
眼睜睜看著孩子被奪走,對于張三炮而言,是無可奈何。
但如今可能是年紀大了,孩子被搶走的事情已經成了他心中的一個疙瘩,于是如今瞞著子女假死,獨自一人回家十多年,為此他不惜裝瘋賣傻在這找一個答案。
接下來聊了一會但并沒有什么收獲。
羅江臨走前,看了眼張三炮,說了句:“你會活著看我幫你解決的。”
便在張三炮的祝愿中告別離去了。
回去的路上,羅江心中已經沒有急迫感了,心里已經有了模糊的答案了。
接下來的幾天。
羅江也一直沒有其他發現,但他一點都不著急。
很快。
時間來到了五月二十號,祭祖日。
這天的天氣不錯,晴空萬里。
羅江白天并沒有再出現在東山村里,但他知道,昨晚已經有人偷偷摸摸的回到了東山村內。
中午,墳山外圍一圈的密集樹圈中,羅江正躺在其中一顆的枝丫上休息著。
明晃晃的太陽著實刺眼,羅江也不得不找個陽光少的地方守株待兔。
這幾天時間羅江并沒有浪費,閑暇時間,都會趁這個機會在靈海內多看會林卿清的記憶,充實自己。
在樹上,一等就是一天。
白天始終都沒任何動靜,直到深夜,墳山附近才傳來淅淅索索穿過樹木的聲音和小孩壓抑的哭聲。
正在閉眼沉浸在靈海的羅江迅速的睜開眼。
輕輕拍掉身上掉落的樹葉,循著聲音超遠處望去。
天空散發著柔柔月光,搖晃的樹木后卻見不到人影。
在樹上安靜聽著,他突然驚奇地發現,到這里的人,已經有10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