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腰板挺直背著雙手返回廠房，廠里政委嬉皮笑臉連忙迎上前道：“李團長恭喜官復原職，我就知道你在這里呆不長，這板凳還沒有坐熱乎呢，就抬屁股要走人了。”

李云龍回過頭瞧了他幾眼，就像一群蒼蠅在耳邊嗡嗡直響，嘮嘮叨叨沒完沒了的，不耐煩揮起手指在桌面上做好的軍裝，扯著大嗓門聲喊道：“去把新軍裝給我裝二百件，我要帶走。”

“沒有張部長批條，我做不了主。”

“我讓你做主了嗎？老子現在還是廠長呢。痛快麻溜給我裝，二百件一件不能少。”

“李團長，你這不是在為難我嗎？”

“你小子咋的，還想讓老子親自動手啊！老子剛才說讓你做主了嗎？一個屁大點官瞎操啥閑心，那涼快上哪呆著去得了。”

李云龍急頭把臉說完話后，隨著又笑了笑繼續道：“呵呵，老子這廠長不能白當啊！怎么也得撈點好處吧。”

“快裝，二百件新軍裝，一件也不能少。”

日落黃昏天色漸漸暗下來，孔杰板著僵硬圓臉盤子，手端著煙桿子站在村口外，李云龍面容鐵青直直唉聲嘆氣，瞧到一具又一具犧牲戰士的遺體，平躺在擔架上蓋著白布，從他們兩個人身前緩慢抬了過去。

李云龍走上前去彎下來腰，手掀開每名犧牲戰士身上的白布，敵人的彈子穿進腦袋與胸前部位，黑不溜秋臉蛋上血淋淋。

“艾！看到了吧，中彈部位全在臉上與胸前，反正我現在跟你說什么，你都不信，這批鬼子跟以前鬼子不一樣，不聲不響不說，槍還打得賊準，三個人一組，全部是自動火器，從斷崖那邊摸上來的，咱們攻勢一律靠前修筑，根本不起作用，人家打完就走也不跟你糾纏，讓你拼刺刀都找不著人，我孔杰這輩子沒丟過這么大臉，真他娘的邪門了。”

李云龍沒好氣聲回道：“你老兄是不是被嚇破膽了啊！我聽你說了一遍，他娘的全是給小鬼子提氣的，說小鬼子怎么怎么厲害，他怎么那么厲害，他小鬼子不是他娘養的刀槍不入啊！我看了半天怎么竟是咱們人的尸體，鬼子人家連根毛都沒留下來，難道你們槍是朝天上放的。”

“李云龍，老子告訴你，你可以拿話惡心我孔杰，可你不能惡心我這些兵，你剛才瞪著大眼珠子都看見了！哪顆子彈不是迎面打上來的。”

孔杰沒好眼神瞧著李云龍，手掄起長長煙桿子，照著大腿上用力敲了幾下煙袋鍋，撇著嘴叉子冷笑著道：“呵呵！你小子他娘的還別太傲氣，你上哪也找不到這么好的兵。”

“孔團長…”

“老子不是團長，早擼了！”

孔杰急頭把臉回了一句后，轉過身朝向村子內快步走去，李云龍連忙喊了幾聲道：“艾，老孔，老孔…”

李云龍拉著長臉站在原地，瞧著孔捷沒有回頭搭理他，自言自語小聲嘆著氣道：“艾！這老小子打了敗仗，還他娘的尥上蹶子，到最后還得老子給他擦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