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下來的只有六個人，王建國，陶植，胖子，蒼林，武俠女，小傷。

原本的那兩個人因為跑得慢和選的車太矮，一個被分食，一個被抓傷腿慢慢的變成了喪尸。

“雯雯！你們這幫畜生我跟你們拼了！”小傷欲下車跟那些吃掉眼鏡妹的喪尸們死斗，被武俠女用擒拿術死死地按在車頂上。

“你為什么不救她！為什么要救我！”掙脫無果之后，小傷幾乎用盡全力對著武俠女大吼，也不管聲音會不會引來更多的喪尸。

“當時她已經被咬了。”武俠女淡淡的回答。“但她在被吃掉的最后一刻呼喊的是你的名字！她說的是讓你活下去！姐雖然不再相信愛情，但那個女孩是真的很愛你！”

“所以呢！”武俠女突然大吼一聲，“你就要讓她對你的愛付之東流嗎！早知道老娘就放任你不管，讓你也變成喪尸口中的美餐，跟她做一對亡命鴛鴦！”

武俠女松開扣住小傷手腕的手，轉而握緊長槍，一槍戳爆一個喪尸的腦袋。反正就是不在正眼看小傷了。

也不知道是小傷自己想通了，還是武俠女的話真的起作用了，他通紅的眼睛環顧四周，武俠女手中的長槍不斷的收伸，一下又一下的戳喪尸的腦袋，他們這邊的喪尸最多，有十幾只。武俠女的長槍也不是每一槍都能戳爆它們的腦袋，車身的劇烈搖晃跟她一點關系沒有，每一槍都能準確無誤的插進喪尸的眼眶，長滿尖牙的嘴巴里。

胖子那邊的車最穩，應該是體重的問題，他們兩個一邊小心翼翼的趴在車邊朝下面的喪尸劈砍，之前因為跑路的時候，開山斧被當做減輕重量被胖子扔在地上，如今只能把蒼林的長槍掰兩半用。

陶植跟王建國這邊喪尸是最少的。只有個位數，陶植的眼睛片上都是黑血，還是不管不顧的拿起鐵棍把目光所到之處的喪尸頭砸的稀爛。

“我也來幫忙。”小傷一刀砍中地下一頭喪尸的耳畔，直接把半個腦袋瓜都削掉了。

“隨便你。”武俠女手中的長槍揮舞的速度更快了。因為這輛高大的越野車已經有傾斜的跡象了，再過一會兒可能整個車都要倒。

“傻逼喪尸！往爺爺這邊來！”胖子扯著大嗓門喊道。

果然。小傷這邊的一小部分喪尸被成功引到胖子這邊，雖然只有五只，但聊勝于無。

“這里！喂！”王建國就顯得特別禮貌，但聲音一點也不比胖子小，于是又有幾只喪尸跑到王建國這邊，小傷這邊的壓力驟減。

就算是殺剩余的喪尸也費了不少的力氣。看著遍地的尸骸，血腥味與惡臭的腐尸味相互結合，難聞的氣味沖擊著人的神經，讓人頭皮發麻。

六人相繼跳下車，鞋子踩在腐肉上一種滑膩膩的感覺讓人心生不爽。

王建國抬腳走到已經被啃成白骨的昔日戰友身邊，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眼睛通紅的他手緊了又松送了又緊。

“閃開！”后面的人大力的把王建國推至一邊，讓他差點摔倒。

“你干什么！”

小傷沒有理胖子，地下身抱起中間一具略小的骨架，隔著面具把臉貼在頭骨上，雙肩不斷的抖動。堅強的沒有哭出聲。

眾人皆是沉默不語。大概有五分鐘，陶植才上前拍了拍小傷的肩膀，道：“走吧，把他們的遺體都帶回去。”說完主動抱起另一具白骨。

“嗯——”

六個人扛著十具白骨走出地下停車場，太陽早已偏至另一邊，小傷的眼睛看著小區中心不斷緩慢挪動的人影，眼神愈發寒冷，停留了一下后就繼續跟著前面的人走回了超市。

在他們離開之后，路邊的樹叢里一個身穿鎧甲手拿長刀的男人站起身來，看著他們抱著骸骨離去的身影，唯一能看到的眼睛看起來好像在笑————

“建國叔，前幾天你交給我的收音機今天能聽見雜音了！”一個女人背對著眾人在超市的柜臺上鼓搗著什么。聽到卷簾門打開的聲音張口說道。

沒有回答，只有沉重的腳步聲，和物體摩擦地面發出的聲音。

“建國叔？你們怎——”只是回頭瞧了一眼，她臉上的笑容就凝固了。

一具具骸骨就這么擺在她面前，甚至有一些骨架都組不成人形，就這么堆著。這些骨架的共同點就是上面全都是牙印。

“哥——”聞聲而來的眾女和孩子看到這些骨架無一不掩嘴哭泣。這些人不僅是他們的親人，一起在末世中存活了這么久早就跟家人無疑了，而如今出去的十六個人只剩六個人讓她們怎么不悲傷。

大家都是堅強的人，每個人都清楚的記得聲音會把周遭的喪尸吸引過來，死死地捂住嘴巴盡量不讓哭泣的聲音太大。

這種無法發泄心中悲痛的壓抑環境讓蒼林覺得胸悶，扯了扯領子，繞開眾人爬上天臺吧嗒吧嗒的抽著煙。仿佛只有這樣才會讓他心情舒暢一點。與他一起離開的還有武俠女和胖子。

“給我也來一根。”仇勝男趴在欄桿上，看著夕陽緩緩落下，心中有一股煩悶無法發泄，于是向蒼林索要一根香煙。

蒼林彈了彈煙灰，直接把一包都扔給了她，自己又從懷里掏出來一包全新的香煙。解封，抽出一根，點上，繼續。

“咳咳咳！”仇勝男是第一次抽煙，被煙嗆了一下。隨后又還給了蒼林，道：“還給你。”

蒼林接過煙，入秋的風已經有些涼了，夾雜著空氣中的煙味一下又一下的打在臉上。

胖子從開始就一屁股坐在地上，許久沒有修剪的頭發遮住了眼睛，手中的開山斧和盾牌被隨手丟在地上。顯得有些失魂落魄。

三人默契的沉默不語，直到蒼林抽完一整包煙，便提著槍下去了。

“都怪你！要不是你說的什么為了救別人！我爸爸根本就不會死！”小男孩手中的水果刀直指王建國被陶植打中手腕攔了下來。

王建國就這么站著，因為他單純的想法葬送了十個人的性命，他愿意接受所有人的怒火和懲罰，就算殺掉他也毫無怨言。

女人和孩子們圍著王建國，雖然大家都沒有說話，但這跟開口指責他有什么不一樣，只不過讓他更加愧疚罷了。

“原來大家都這么閑啊。”不虧是冷槍大師，蒼林一出現就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他從眾人身旁走過，把地上的骸骨一根一根的往手中多出來的麻袋里裝。嘴里還一直念叨著：“嘖嘖嘖，就這么把你們放在地上，真是可憐。”

他這么一發聲，圍繞著王建國的眾人皆是臉紅如猴屁股，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仇勝男也就這開腔道：“死者為大，胖子搭把手，把這些骨頭抬到天臺上去，我去找一些干木柴。”

“好。”

“你呢？”仇勝男踢了踢小傷的腿，問道。

卸下面具的小傷抬起還略微稚嫩的臉，眼淚跟鼻涕都糊成一片，緩緩的站起來，懷中還緊緊的抱著那具白骨，聲音有些哽咽道：“我自己來。”

仇勝男聳了聳肩，表示自己無所謂，便去倉庫中尋找燃料等物品。

其他人也各忙各的去了，霎時間一樓人走的干干凈凈。陶植也終于有機會跟王建國說上話了。

“建國，你——有沒有覺得很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