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出一口黑血的任天南瞬間精神萎靡了下來,無力的坐倒在地。
“師傅,你怎么樣了!”
羅小刀趕緊上前扶住他,只見任天南臉色十分精彩,一會兒白一會兒黑一會兒紫一會兒紅的,跟川劇變臉似的。
任天南沒有回答羅小刀的呼喚,盤膝坐下,雙手搭在膝蓋上,胸腹之中似有波濤轟鳴一般的聲音傳來,隨后抬起右掌化掌為指在身體各處穴道上猛點幾下。
噗——
又是一口漆黑如墨的血液噴了出來,血液噴在地面上竟然傳出了滋滋滋的腐蝕聲!
“還是小瞧了馬通那狗賊的毒啊。”
任天南幽幽嘆息了一口氣,睜開了雙眼,此時他的臉色已經恢復了正常。
“師傅,你感覺如何了,剛剛你的臉色可是嚇死我了,五顏六色的跟染房似的。”
“為師無事,只是一時怒氣攻心引發了身上的混毒,只是可憐了佑兒啊。。。”
想到身死的蔣佑,任天南又是一臉悲容,似乎蔣佑的死對他打擊很大。
他素來把三個弟子都看得很重,三個弟子中鄭仁均是任天南早年闖蕩江湖時遇見的青眼有加的有識之士,當時只是拜了師,等到正一派成立時才正式入門成了大弟子,一直對任天南保持著長輩的禮數師徒更像是上下級。
黃少羽則是一副疲懶的性子,自幼開始跟隨任天南學習武功,任天南對他期望最高,也最為嚴厲,在學成之后便時常下山去闖蕩,兩人聚少離多。
蔣佑入門最晚,年齡最小,為人憨厚老實,雖然悟性不如黃少羽,穩重老道不如鄭仁均,但陪在任天南身邊最久,任天南對他的感情也最深。
羅小刀坐在任天南身邊說道:
“師傅,人死不能復生,您要節哀呀!
咱們已經在這里耽誤了許久時間了,馬通那個王八蛋現在正在和大師兄做生意呢,說是有關于您下落的消息要賣給大師兄。”
“無恥之尤!為師這就去送那狗賊上路!”
任天南聞言猛得站了起來,氣勢洶洶的就要去找馬通算總賬。
“哎,哎,您別急呀,別沖動呀師傅,二師兄可是說了,現在要是殺了馬通,明天正一派就會被天下各派圍攻,這也是馬通有恃無恐的原因。”
羅小刀上前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勸道。這個老憨憨怎么還是個鐵頭娃的脾氣,這樣怎么當掌門呀?
任天南停了下來,仔細想想也是這么個道理,諦聽閣掌握了太多正邪兩道的齷齪事,馬通當年為了保命曾對天下放話道:
“如果哪天在未指定下任閣主前馬某身死了,屆時未替馬某報仇者,那么關于該門派的情報隱秘諦聽閣都將公布天下。”
所以雖然許多門派對馬通狠得牙癢癢的,但不僅始終不敢動手,而且還要保護他不死,包括正一派和冥蛇教兩大派也是如此。
“師傅,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從這里出去,咱們偷偷溜走,然后把這個地道毀了。
失去了您的下落,馬通定然不敢再在正一派和冥蛇教之間左右逢源,現在無欲子已經死了,等您恢復了功力,將諦聽閣和冥蛇教一鍋端了不是輕而易舉么?”
羅小刀覺得自己的腦子最近變得越來越好用了,這話真的是我說出來的?原來核心提升體質還會提升智商的?
聽到恢復功力,任天南無奈的苦笑了一下,不想掃了這個徒弟的興便點頭道:
“言之有理,如此咱們便先從這里出去吧!”
站在最后一個大石門前。
羅小刀和任天南互相看了看,羅小刀舉起雙手對著大石門做了個向前推的動作,然后說道:
“師傅,您剛才那招,要不,再來一下?額。。我開玩笑的,您看這個凹槽的形狀看起來好像有些眼熟呀。”
看見任天南的臉開始變黑,羅小刀連忙改了個口,指著石門側邊的圓形凹槽問道。
“嗯。。這不會是。。”
任天南也在看著那個圓形凹槽,隨后拿出了馬通留下的那顆夜明珠比對了一下,插了進去。
隆隆隆——
馬通府邸不遠處的一處人跡罕至的小山包下突然打開了一個口子,潔白的月光灑落而下,照亮了現在口子后的一老一少。
“啊。。這明月,啊。。這星空,啊。。這綠草,啊。。”
任天南貪婪的不停打量著外界的一切,這隨處可見的一切,他可是五年未曾見過了。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過了好一會兒才不舍的吐出,羅小刀看著老憨憨這幅模樣突然有些可憐他了。
這任天南雖說是武功蓋世,地位超然,但此時也只是個風燭殘年失去了五年自由的老人罷了。
又讓任天南擁抱了一會兒自由,羅小刀便出聲提醒道:
“師傅,咱們差不多該走了,這里離馬通的府邸也沒多遠的樣子,萬一那老家伙與大師兄談完后,過來發現你不在,可就不好玩了。”
任天南點了點頭,但是又有些心有不甘的說道:
“就這么走了老夫實在過意不去,得留給這狗賊一個驚喜!”
【1.燒毀地道】
【2.留下字跡,嫁禍冥蛇教】
【3.直接退走】
“倒計時30秒開啟,請盡快做出選擇,30,29,28。。。”
于此同時,馬通的書房外,一道淡淡的白煙不知從哪里飄了出來,守在書房外的四名守衛吸入白煙后根本來不及反應便失去了神志倒在地上。
一個黑衣人從暗處閑庭信步的走了出來,一邊走著一邊用手里匕首面拍打著自己的大腿側面,看都不看倒在地上的四人,打開房門就走了進去。
“那小子進去了這么久都不見動靜,這書房定是有些古怪。”
黑衣人自言自語道,隨后用匕首柄撓了撓頭,打量著書房內的一切,走到各處東摸摸西碰碰,最后把目光盯上了畫著諦聽的墻壁。
“2選項雖然可能讓冥蛇教吃個悶虧。
但是爺爺我怕是得被冥蛇教徹底惦記上了,張雀那個變態可不是吃素的,而且那些情報里有我的身份,不能留!我選1!”
羅小刀思索了一番最終還是選擇了1選項。
“師傅,這密室里應該還有馬通許多的寶貝,咱們把地道給燒了吧,氣死那老狗。”
“好!老夫也正有此意,這狗賊窮奢極欲在這地道內布置了這么多無盡燭,正好便宜了老夫!”
說著,任天南就是腳下一動,速度之快,在原先站立的位置都有了一道淡淡的殘影。
只見他抓起了一塊燃燒的蠟燭,掌心冒起一股灼熱之氣,熱浪蒸得空氣都有些扭曲的感覺,將整個蠟燭直接化成了一灘油水流在了地上。
隨后他又是腳下輕點幾次,將放在圓鐵架上的蠟燭盡數取下,躥到了門口后,一股腦的扔進了油水中。
轟——
無盡燭是種神奇的蠟燭,固態時可以穩定的長燃兩到三個月,但若是化成了液態,就變得比汽油還能燒,威力之強,水都可以燒干,石頭都能燒裂開。
由于知道無盡燭的威力太強大,任天南取出了鑲在凹槽內的夜明珠,并在大石門落下之前閃出了門外,帶著羅小刀迅速遠遁而去。
隨著越來越多的無盡燭被燒化,堆積的油水開始帶著火線流動起來。
一道火線拾階而下流至囚禁任天南的水牢,將水牢因為寒潭而帶來的陰寒之氣炙烤得一干二凈,整個寒潭被大火燒的霧氣蒸騰。
另一道火線見縫插針流進了情報室,順著點燃了書架,木牌,在燒至丹藥架時,不知道炙烤到了何種丹藥。
轟轟轟轟——
一連串劇烈的爆炸聲,諦聽閣收集的無數珍貴的情報連帶著木架都化成了糜粉。
還在書房的黑衣人聽到了遠處傳來沉悶的爆炸聲臉色一變,再無閑庭信步的輕松,飛速逃離了書房。
正穩坐釣魚臺看著鄭仁均和黃嶇吵的不可開交的馬通也聽到了遠方隱隱傳來的細微的爆炸聲。
“不好!”
始終掛在臉上的笑容終于消失了,他猛得一拍矮幾站了起來,矮幾直接被他的大力劈的四分五裂。
鄭仁均和黃嶇也聽見了爆炸聲,都有些疑惑的看著失態的馬通,停止了競價。
“兩位請回吧!今日馬某有十分要緊的事需要處理,咱們改日再談!管家!送客!”
焦急的說完這些話,馬通也顧不上禮數了,以與自己體型十分不相符的速度飛奔出了大門。
沒多久,站在書房外看見四個倒在地上的生死不知的護衛。
越來越強烈的不妙感覺充斥在了馬通的心頭,他三步作兩步的沖進書房按在了壁畫的耳朵上。
還沒來得及進去,一股灼熱的熱浪就從暗格里噴了出來逼退了馬通。
“是誰!!是誰干的!!啊啊啊啊!!!”
仰天怒吼一聲,一口逆血從馬通口中噴涌而出,肥胖的身子向后一仰,便氣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