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惜絮忽覺一條清溪流進了心里，將她被黑暗籠罩許久的心田滋潤，月光皎潔，倒映在她的瞳孔上，眼神變得柔和又寧靜。

她從來沒有想過，原來在這世上也會有人毫無猶豫地站在她的身邊。

如果……如果現在的一切真的是屬于她的就好了，可是不是啊……若她不是作為黎惜絮，即使再過上幾百年，她都得不到這幾十年所短暫獲得的美好。

“師姐……你今天怎么啦？好生奇怪，這些話都不像是會從你口中說出來的。”蕭瑩瑩見她沉默不言，摸不著頭腦地對她道。

她短暫地在最熟悉的小師妹面前作為自己說了幾句話，又深深明白，假如她真的是她自己，小師妹、姜敘、師父……他們都會討厭自己、排斥自己。

不管是誰，都不會例外的，因為他們從一開始就非同一類。

“哈哈哈，沒什么呢，我就是隨便問問！對了，我發現了一件事，不知小師妹察覺出沒有？”黎惜絮又秒回平時的狀態，對蕭瑩瑩道。

蕭瑩瑩茫然道：“什么事啊？”

“小師妹不覺得哪里不對嘛？這幾天除了玉霄宮幾位參與問峰大典的弟子之外，我們幾乎極少能看到其他玉霄宮弟子的身影，仆從倒還算挺多的。”

蕭瑩瑩頓時回想了這幾日的情況，貌似確實如此，但她總感覺師姐像是在暗示什么。

“是這樣……吧，但是玉霄宮有半個靖華城那么大，我們大部分時間也只是游覽過了它的冰山一角，興許那些弟子都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吧。”

黎惜絮抿了抿嘴，眼珠子轉一圈后點頭道：“嗯，可能吧。時候不早咯，我們該回去了。知道小師妹你啊第一次去這么遠的地方，想多看看多逛逛，但你如今已入筑基，壽元比普通人長，將來啊還怕什么樣的風景見不著嗎？”

蕭瑩瑩笑道：“師姐說得我好似十分貪玩，好啦，快走吧。”

與師姐道別，回到自己的房間時已是亥時。

屋內只有微弱的燭光，同師姐散步說了許多話一時忘了時間，想必阿澈應該獨自等了許久早早睡了。

然而她推門而入時，一個瘦小的銀白身影就像猴兒一樣躥跳到她的肩膀上。

蕭瑩瑩被微微嚇了一跳，隨后感受到脖子上被蹭得癢癢的，松了一口氣，伸手去撫摸它的背脊。

“阿澈呀，這么晚了，怎么還不睡呢？”

“阿瑩……說會早點回來的，你沒回來，我……睡不著……”他呆愣愣地回答道。

蕭瑩瑩這才想起她跟阿澈說過，只要沒提前告訴他有重要的事，就肯定會早點回來。

于是語氣帶著愧疚道：“對不起，阿澈，下次要是獨自待在房間里，到了亥時我還沒回來你就先睡吧，不必等我了。”

誰知道，阿澈聽她這樣說卻不滿而堅定地搖搖頭道：“不行，我一定要等阿瑩平安回來，不然……我睡不著。”

蕭瑩瑩聞言莫名感動，但是聽起來又很像是好大兒等著自己的娘親回家哄睡覺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