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么了？

夢里，有驚有險，有期待有失望，有傾慕有無奈，淚已滿裳，這是？這是原身的夢？亦或者是真實發生過的事？

他是誰？他是萬羅伊傾慕的男子么？這是多少年的事了？

碧云藍玉帶著丫鬟進來服侍，看著羅伊紅腫的眼睛有些疑惑。被扶著洗漱，吃了早飯，羅伊叫了碧云留下。

“我有些話問你，你不可猶豫。”

碧云有些驚訝，夫人如此嚴肅。碧云登時跪在地上，“夫人問話，奴婢不敢不回答。”

“我有一慮，之前自縊，是否真的是因為我生的圓圓是個女兒？”倘若是因為生女兒，按照古人的說辭，繼續生便是。

何況，老夫人嘴硬心軟，原身若是在意，幾句好話一點銀子就能哄好的事，何必到挨罵自縊的境地。

原身若是不在意，那又何必在意她說的話，生個女兒怎么了，生三個女兒怎么了，萬家底氣十足，不可能就此被拿捏。

這兩廂矛盾的事，在意還是不在意老夫人的話，也就是在意不在意慕白鎮，母子一體，綁在一起談論合情合理。

“奴婢不知。”碧云老實回答。

“你把當時情形好好與我說說。”碧云不知道，只能從詳情中推測了。

“夫人要生產前夕，大爺軍隊要去野外集訓，起先也告知了夫人，大概半月余時間。一直拖了十日左右，夫人發動了。”

“夫人這邊發動，張媽媽便安排進了產房，通知了老夫人。老夫人帶著佛珠一直在大廳念叨，保佑生個男孩。”

“夫人這是第三胎，生的也算快，兩個多時辰就生完了。老夫人急忙問男孩女孩，產婆說是千金，老夫人臉色不好，也沒進去看就走了。”說著抬頭看了眼羅伊臉色，看羅伊面色如常，繼續說道。

“第二日，老夫人來看了一眼孩子，嘴里還說了句，要不是侯爺叫我來看看，我還真不屑來看這丫頭片子。張媽媽在一旁恭維得說了兩句。老夫人也不知怎么了，就是看您不順眼似的，突然站到您床前，說了起來。”

碧云說到這里，停頓了。

“繼續啊！沒事的，你說。”羅伊鼓勵道，她可不是原身，那點刺激算什么。

“說您是不會下蛋的母雞。還說您拖累了大爺，大爺是要承爵的，沒個兒子如何繼承。又說，您小氣，不肯給大爺納妾。”

這三句果然是羅伊才來時就聽過的。老夫人也沒個心機的，說話和告狀的詞一點也不知道變通。

“夫人，您……”碧云看羅伊沒表情，有些擔心。

“我當時什么表情？”

“您當時就是這樣的表情……”碧云有些不會形容，就指著羅伊現在的表情說道。

現在的表情？我現在是旁觀者，不在意，不在乎，聽著別人的故事，不悲不憤，不喜不哀。

所以，萬羅伊，你是根本不在意這所有的事？？？

“您就是這樣事不關己冷冷地看著老夫人……”碧云補充了一句。

“果然。”羅伊呢喃道。

“雙橋院的錢銀如何運作？一應用度是不是從來不走鎮北候府？”這是羅伊剛開始整理嫁妝之時就發現了。

“是。”

“我的嫁妝，一些重要物件是不是在別處？”嫁妝單子上的，不完全在雙橋院，而且都是貴重物件。

“是。在玫瑰園。您在懷三小姐的五個多月的時候突然吩咐的。您說雙橋院地方小。”

“我與大爺，是不是在想我那之前吵過架？”不然也不該突然搬嫁妝。

“是。我們都被叫出了屋子，只您和大爺在里面。大爺摔了不少物件，奴婢們進去，您也就呆呆地坐在那里。吩咐我們收拾了下去。后來大爺都不宿在你房里。”

“不宿我房里？”所以是已經計劃好和離了？

“嗯。后來您生完三小姐，大爺又宿在您房里，我們都以為您和大爺沒事了。”碧云說著有些欣喜。

“他不是去北周境了么？”對啊！為何又去北周境？他作為侯爺嫡長子，完全可以留在帝京。他是在逃避？

“我出嫁前，可曾常去寺廟？”導致他們想和離的緣由是什么？那個風姿綽約的男子？

“奴婢不知。”

一點也不知道么？

“奴婢是夫人要出嫁前才指派過來陪嫁的。”

這是什么意思？羅伊看著面前跪立的丫頭，素靜的面龐，溫婉柔和，認真仔細，說話都是誠懇模樣，不像撒謊。

倘若不是撒謊，萬老夫人為何要換了貼身丫鬟做陪嫁，不是越知根知底對萬羅伊越有利么？

“你們，哪些是我出嫁前調過來的？”

“我與碧如碧柳碧青，張媽媽都是您出嫁前老夫人指派來的。不，萬老夫人。”

“所以，周媽媽呢？”

“周媽媽沒換，周媽媽是您的乳母，也是您母親的乳姊妹。”乳姊妹？也就是萬老夫人的乳母是周媽媽的母親。所以沒換調？

周媽媽如今都管著萬羅伊合莊的事，人都在瑜洲境，遠著呢！要想叫來問話，大概都要三個月以后。何況她還是萬老夫人最貼心的人，怕是打死她也不會說半個字。當然，也不會打死她。

“還有其他的么？你回憶回憶？”羅伊只能期待還有別的信息是自己遺漏的。

“好像，也沒什么別的了。”碧云回憶了一番，“張媽媽，是您派出去查賬的。”

“哦？這樣啊！”要想死的人，可不就得把所有生機掐滅。

揮退了碧云，羅伊陷入沉思。

原身在某個時候邂逅了一個年輕男子，而由于身份原因，萬家并不同意她嫁給那個男子，甚至是連一絲反抗的機會也沒有。

嫁給慕白鎮的原因？可能萬家覺得合適。生了三個孩子，期間慕白鎮得知了什么消息，和原身吵過之后，申請去了北周境。

原身自殺的原因？應該不是生的女兒，也不是與慕白鎮吵架，最大的可能，還是那個男子！

他，是誰？

杏林深處，青衣長衫吹奏洞簫，悠遠悠長。花落之地，并肩而行，踏在花草鋪就的軟軟的毯子上，側目對視，巧笑盼兮。

羅伊不經回憶起他們交往的點滴夢境，朦朧不真切，清麗脫俗不羈絆，滿滿愛意似春水，濃濃眷戀恰如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