澪看著面前燒焦的尸體，閉上眼睛站了一會兒。

“還是太勉強了啊澪。”五位光落在她身旁，“雖然我不知道你從哪里學到了這種方法，讓你可以在沒有正式達到D級之以桔梗印作為媒介借用我的力量，但是這終究負擔太大了。”

“我沒事。”澪很快就睜開了眼睛。

“不要逞強，澪。”五位光邁著優雅的步伐跟在她身后，“這種使用方法，并不是正統的桔梗印，你有點走捷徑了。”

澪撇開頭，沒有回話。

“好吧，畢竟我只是一個式神，但是，我還是希望有朝一日你可以真正地運用我的力量，而不是像這樣，和一個小妖怪動手都要累的半死。”五位光逐漸縮小，化作一團青色的火苗鉆進澪的衣袖。

“你這邊……”良守急匆匆地跑進來，話還沒說完，就被地面上被燒焦的巨大蛤蟆尸體驚呆了。

“我說了，只是個E級妖怪，沒什么大不了的。”澪走向通道，“你那邊的事情，應該處理好了？”

“我給她們附上了避水符，但是只靠我一個人沒辦法把她們全部運上去，更何況，有幾個受害者的靈魂已經脆弱到了隨時可能會崩潰，我不太敢擅自移動。”良守回答。

“那就讓陰陽寮的治療師來處理。”澪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然后越過良守準備離開。

“等等。”就在兩人擦肩而過的時候，良守再次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干什么？”澪這一次沒有像夜店里那樣順從，而是立刻甩開了他，怒目而視。

“我覺得你需要好好學習一下該怎么說話。”良守不甘示弱地和她對視。

澪不屑地看著他。

“如果你想要和我合作，就好好說話，不要像之前那樣，什么都不說，這是合作的基礎。”良守說道。

“我什么沒有說？”澪臉色不變，平靜地看著他。

“如果你告訴我，你要分頭行動的理由，是你可以解決這只蛤蟆，而我需要去盡快解救那些人質，難道我會拒絕？”良守皺眉看著她。

“你當然會。”澪不屑一顧，“‘那太危險了，我們不知道那只蛤蟆的實力，我們需要聯手才能保證，我們應該先撤離等待后續’，你告訴我，你不會說？”

良守雙手捏緊：“可是我沒有錯，這無關懦弱還是勇敢，不怕死和送死是兩碼事！”

“你怎么知道我在送死？”澪不屑地笑了，“難道現在我沒有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和你說話？”

“這一次是的，可是下一次呢？你可以解決這只蛤蟆，那下一次呢？繼續莽撞？在沒有任何情報的情況下，去和未知的敵人戰斗？就算是你說的，這是一場戰爭，有什么樣愚蠢的軍隊會在毫無情報的情況下發起攻擊？”良守怒斥，“這是在送死，這根本就不是戰斗！”

“誰告訴你我沒有情報？我愚蠢？”澪憤怒地反駁。

“那你告訴我，你怎么樣知道，那一邊是安全的，而這邊才有敵人？”良守立刻追問，“還是說，你覺得，什么都不說強行把我逼到另一條路，叫做溝通？”

“我……”澪張口，卻說不出什么。

“我不知道過去你到底經歷了什么，讓你覺得所有人都是不懂感激的畜生，也不明白你到底為什么會對別人有著近乎于偏執的保護欲，我只想告訴你，你這樣做，就像是個白癡！”良守罵道，“或許你只在乎結果，也許對你來說，結束了，我們都活著，那些女人被救下來了，就是你的成功。”

“難道不是？”澪生硬地反駁。

“不是！”良守看著她，“我們根本就沒有必要把關系鬧得這么僵，這就是你的錯！如果你不想告訴我，你為什么會知道那些我們根本不應該知道的東西，我可以接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但是，你為什么不告訴我你的計劃？”

“你不需要知道。因為我說了，如果我告訴了你，你一定會反對，一定會試圖勸說我，而我們的這場爭論就會提前，就會錯過機會甚至可能爭執而露出破綻被偷襲！”

良守沉默了。

他承認澪說的有道理，即使此前澪告訴了他那些情報，自己也依然會追問她情報的來源和準確性，知道結果后的心態和面對未知時是不可能的，自己大概率依然會堅持己見，雖然那種爭論真的很蠢，但是，那的確會和澪所說的一樣發生。

澪沒有和良守對視。

她很久面對這種態度的經驗。

對她好的，或者不好的，她都見過，有些人接受不了她的態度，厭惡她，疏遠她，而有些人卻抱著那種自以為是的態度，表現出不在乎般做作的關懷。

而良守不是。

他既沒有表露出那種讓她惡心的做作的關懷，一副即使你這樣對我，我也不會生氣的態度，他很生氣，可是，他卻又沒有直截了當地和自己劃清界限。

為什么這個人會這么理智地分析自己的問題？

他為什么不能夠簡單地被激怒，按照計劃走完，然后就不再理睬自己，去厭惡自己？

上一次是這樣，這一次也是這樣。

澪感到很煩躁，自己刻意地推開每一個人，可是他卻總是站在一個合適的位置，就好像看穿了自己所有的想法一樣指出自己的問題。

難道自己會不知道這樣做不好？好笑，他以為他是誰？

“算了，走吧。”良守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有點泄氣。

想要改變一個人是不可能的吧，就好像自己即使是現在，也沒有辦法變得有沖勁有志向，或許澪也永遠不可能學會該怎么樣和一個人正常溝通。

自己沒有必要去指責別人什么。

他原本只是想著，大家是同學，是陰陽師，有不少共同點，或許可以成為朋友，但是現在看來，他們的分歧更多。

反正也不是每一個陰陽師都會成為朋友。

算了，這種事情發生一次兩次，也夠了，澪有自己的分寸，她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反正他們不論從什么方向來看，都不像是能夠處得來的樣子。

這么想著，良守轉身走向漆黑的通道，任務完成了，就像澪說的，皆大歡喜，或許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