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流血天空
- 獵巫之心
- 溫喵
- 4039字
- 2022-01-23 11:30:00
那只手留給了莉迪亞,這讓莉迪亞擁有了近乎稱號女巫的力量,足以自保的同時,還能滿足她的各種巫術實驗需求。
“也就是說,黑精靈女巫被你殺了?”莉迪亞問道。
“嗯,她帶來的詛咒效果很輕微。”
“那現在……就你一個人嗎?”莉迪亞看了眼亨特爾身后,沒有找到其他人的身影。
亨特爾輕笑一聲:“你是在找那個女人?她叫貝拉,現在還在月城。”
“哦。”莉迪亞重新取出一些食材,繼續嘗試制作“咕嚕嚕”。
亨特爾在一旁打下手,一邊閑聊道:“星使女巫的占卜結果你應該知道了吧?是什么?”
“就是你們倆關系會很好這一類的。”莉迪亞含糊道。
亨特爾掃了眼她的表情,笑道:“她和你說什么都有她自己的目的,你要是因為她的話認真了可就趁了她的心意。”
話音剛落,莉迪亞突然輕吸了口氣,她的手指被不小心切到。
“告訴我怎么做,我來吧。”亨特爾心底嘆了口氣,災厄詛咒時刻傷害著他身邊的人,時刻小心也會倒霉。
雖然現在莉迪亞實力接近稱號女巫,但荊棘巫術無法時時刻刻釋放用來保護莉迪亞。
半個小時后,亨特爾端著一盤一碰就會發出咕嚕嚕聲音的丸子走出廚房,讓小粉嘗了嘗。
“有點……淡。”小粉抱著丸子,十分滿足道,“不過也很好吃了。”
說完,小粉見莉迪亞不在,小聲道:“你的味覺因為詛咒出問題了嗎?怎么會有這種失誤?”
小粉和亨特爾因為廚藝交流,關系一直很好。
亨特爾無奈笑了笑,摘下面具,露出那張明顯俊美了許多的精致面容,“我現在和精靈差不多……”
“我也是精靈,但我的味覺很正常。”小粉糾正道。
“是,但我還相當于半具尸體,還保留著人類器官,味覺很正常,但不會對食物產生渴望和味覺的滿足,困乏后的睡覺也不會帶來身體的享受。”
亨特爾自己嘗了一個丸子,“我現在徹底非人了……丸子淡嗎?我覺得還好吧?”
小粉愣愣眨了眨大眼睛,“也就是說,食物放不放鹽好不好吃對你毫無意義了?不能品嘗美食的話,人生還有什么意義?”
“只有觸覺味覺和嗅覺失去意義,聽覺和視覺還是能享受的。”亨特爾倒是無所謂,提醒道,“你和我都是精靈,沒有人生。”
“唔,人生什么的無所謂,但……”小粉突然想到什么,背后扇動的蝴蝶翅膀都有些遲疑,“也就是,你不會有后代了?”
“這反而是好事。”亨特爾點了點頭,“畢竟我承擔的詛咒很可能導致我的孩子受到影響,沒有后代反而斷了禍害下一代的念想。”
小粉被他的話驚到了,半晌,它抱著丸子,不爽道:“那主人怎么辦?她可是很喜歡你,那個貝拉的出現,主人因為身份和對你的選擇的尊重沒有任何意見和建議,你現在卻直接斷掉了她的念想?”
“戀愛又不是為了孩子,而且……”
“而且什么?女人只會影響你拔刀的速度?”小粉嚴肅道。
“你要知道,我沒多少年可活,但莉迪亞有著更漫長的壽命。”亨特爾微微搖頭,“她對我的好感只是因為沒有遇見其他的更好的男性,你與其抨擊我,還不如幫你主人物色一下人選。”
“你,你是男人嗎!”小粉憤憤道。
“不是。”亨特爾平靜道,“你知道的,我連人都算不上。
“那你等著,等主人和其他男人躺在一張床上時,看你后悔不后悔。”
“呃,其實,因為詛咒,我現在很難產生后悔這種情緒……”
小粉瞪著他,眼神威脅他不準繼續說。
“好吧,也許我會后悔……當然后悔,但那時估計我已經死了。”亨特爾微笑攤手道。
“唔,你根本就是在故意氣我……不搭理你了。”
成功把小粉惹生氣,亨特爾端著丸子,等莉迪亞從一樓回來。
腦海中,姝汐試探道:“先生真的不會后悔嗎?”
“說實話,想到莉迪亞和其他男人在一起,的確會產生情緒上的觸動,但真的很難產生具體的情緒。”
亨特爾摸了摸自己的皮膚,滿意道:“這具非生命身體能把咒紋轉移到身體上,倒是不用擔心戰斗時衣物損壞導致咒紋損傷。”
姝汐沉默了半晌,不再說話。
亨特爾嘴角微微勾起,起身去了閣樓。
“嗯?亨特爾,你回來了?”站在大黑身邊的阿芙拉轉過頭,欣喜道,“正好,我能幫你改進一下行尸詛咒,要試試嗎?”
亨特爾沉默了半秒,很快微笑道:“麻煩您了。”
阿芙拉則有些在意亨特爾那短暫的沉默,思索道:“嗯……抱歉你一回來就提起這個,是不是有點太急了?”
“我只是覺得您沒必要為了一個詛咒……而傷害自己。”亨特爾平靜道。
阿芙拉抿著嘴唇,半晌才道:“你偷窺了?”
“正好看見。”亨特爾沒打算讓姝汐頂著一個“偷窺”的名頭,反正他對這方面無所謂。
“算了,反正我年紀大了。”阿芙拉擺了擺手,半開玩笑地無所謂道。
“您……其實看上去只有二十多歲……太自謙了。”亨特爾見阿芙拉刻意轉開話題,只能無奈換回話題,“流血天空還沒結束,詛咒改進需要多長時間?”
“兩到三天,看來暫時沒時間……”阿芙拉微微頷首,又聽亨特爾道:“您之前制作的紋章,我能借用一個嗎?”
“當然。”阿芙拉在閣樓角落的箱子里翻了翻,拿出一個刻有咒紋的紋章。
“隱秘國度不安全,多注意一點。”她叮囑道。
“只是預防意外,不會在里面久留。”亨特爾收起紋章,“我現在的希望力量可以釋放,也許能試著找到一些亡魂。”
“這是個方法,亡魂會自發向往著希望……”阿芙拉思索著,突然輕笑道,“希望力量又具有生機復蘇的效果,也許你以后能讓死人復生也說不定。”
亨特爾本來只是想試著找找魔眼女巫,沒想到還能這樣。
三人一起吃了飯后,亨特爾和莉迪亞離開斯卡羅塞城,通過影匿咒紋的陰影穿梭,來到了月城。
他答應墮落女巫幫忙守住月城,現在巫獸降臨被提前,流血天空的持續時間很可能只有三四天。
莉迪亞則是想來幫忙,之前是因為實力受限,現在有了荊棘女巫的力量,只要不離開城墻,基本不會有危險。
接下來的時間里,亨特爾完全投身于和巫獸的戰斗,月城的各個方向也有女巫們防守。
期間,月城城內地面坍塌,形成一個直徑超過二十米的巨坑,有野獸和巫獸遠源源不斷從中鉆出,肆意撕咬吞噬著居民。
甚至,巨坑里還鉆出了一頭成年牙龍和一只體型超過十米的蠕蟲類巫獸。
這只蠕蟲通體泛著土黃色,忽略夸張的體型,表面看上去像是普通的生物。
但當它裂開前段的巨口,露出帶著晶瑩光澤的內腔時,周圍一陣扭曲,似乎連空間都被咬碎。
監禁女巫費勁全力囚困住牙龍和蠕蟲,再由及時趕來的冰魂女巫和亨特爾聯手攻擊,可也只毀掉了蠕蟲一半身軀。
剩下的軀體落入坑中,幾個呼吸間便沒了動靜。
而那頭被單獨隔離開的牙龍,也在紫羅蘭女巫和五個血獵人的傾力戰斗下死亡。
戰斗結束后,監禁女巫面色慘白,幾乎無法站穩,只能暫時休息。
然而,城內的牙龍牽扯住了三位稱號女巫,由十幾位白女巫和黑女巫守衛的北門被沖破。
巫獸們大肆品嘗著血肉,甚至為了爭奪女巫們的尸體,幾只巫獸開始了廝殺。
城中已經開始有巫獸在肆虐,沒過多久,街道上突然長出密密麻麻的粗壯荊棘,將巫獸們的行動遏制。
緊接著,整個北門內外城區域,在荊棘的基礎上綻放著一朵朵紫羅蘭,范圍超過五百平方米,放眼望去完全是一片花海。
花朵如旋轉的刀輪一般,每一朵花瓣都能在野獸的身體上斬出傷痕,大量野獸在轉眼間被花海絞成了肉沫。
但下一刻,花海遭到了蹂躇,一只背生雙翼、上半身像是人類、下半身是臃腫腹囊的巫獸開始嘔吐,鮮紅的粘稠液體似乎擁有生命,向著四周飛速蔓延。
液體所經之處,無論是荊棘還是花海,都在轉瞬間枯敗成灰,然后徹底消失。
然而,被液體沖擊的房屋卻沒有消失,而是在表面生長出一種暗紅色的藻類物質,淡淡的紅霧由此散發。
人群尖叫著想要逃離,卻跑不過液體的移動速度,他們被粘稠的液體像是樹膠一樣完全包裹住。
半分鐘后,被包裹的人沖破已經凝固的“繭”,背上長出兩對像是爪子一樣的翅膀,身形消瘦,速度極快,眼中有著嗜血和對食物的渴望。
“這東西能針對詛咒力量……那個獵巫人呢?”影女巫有些焦急問道。
虛弱的監禁女巫閉上眼,留在亨特爾身上的囚困印記微微亮起,下一秒,亨特爾被直接關進了她身邊的無形囚籠。
她揮手撤掉囚籠,不需要說什么,亨特爾便直接提刀而出,沖向那只不斷嘔吐的巫獸。
囚困印記是亨特爾和女巫們最快速的交流方式,有很多巫獸都具有克制詛咒力量的特性,擁有獵巫之心的亨特爾大部分時間都在被女巫們來回轉移。
那只腹囊巨大的巫獸行動不便,很快被殺死,但它的腹囊卻在死前裂開,一只只幼生體鉆出腹囊,一反常態,瘋了一樣想要逃離月城。
這種新生的巫獸并不會在流血天空結束時自動死亡,它們的身體只有十分之一的部分由詛咒力量構成,一旦逃離,它們就是這個世界的新物種。
會生育的巫獸很少見,亨特爾也沒打算放過,燃燒的無望猛的插進地面,刺入粘稠的紅色液體。
瞬間,熊熊火焰沖天而起,快速蔓延,將北門附近的液體盡數燒干。
那幾只沒有跑出液體范圍的幼生體也在火焰中直接喪命。
而亨特爾身上的囚困印記,也在火焰中被燒盡。
流血天空再度持續了三天后,終于出現了消散的征兆。
天空的血色一點點變淡,巫獸們的力量也越來越弱。
活下來的獵人們打起最后的精神,對著一眾野獸窮追猛打,像是在傾瀉之前的恐懼和壓力。
城墻上,亨特爾靜靜盤坐,無望橫于膝上,閉目恢復體力和精神。
這三天里,他見識到了女巫在戰爭中恐怖的姿態。
墮落女巫飛在半空,目能所及,盡皆墮落成怪物。
穿行與獸群里的影女巫每一秒都能收割五六只野獸,最危險的時候,上千只野獸和巫獸的影子匯聚到一起,將影子之上的生物包裹,瞬間殺死上千目標。
由冰魂女巫守衛的東門此刻處理著一道冰凍山脈,巫獸們擊穿冰層時,將面對早有準備的女巫侍衛隊和大量獵人,一切有條不紊。
紫羅蘭女巫和監禁女巫也在彰顯了她們的實力,似乎不會停止、不斷生長于尸體的花妖,被封禁的空間讓咫尺距離如同天埑。
人類用軍隊反抗過女巫,然后便是女巫的時代。
如果一對一,將要面臨毒藥、詛咒和稀奇古怪的巫術,還有幻術、占卜和各種效果的儀式。
也只有擁有獵巫之心的亨特爾,才能將這一切的一切用一把心火燒盡,就連詛咒,也只有女巫死后帶來的詛咒、幾乎等于世界詛咒他才會有效。
他現在足以殺死大部分稱號女巫,需要注意的,也只有像是死亡女巫和墮落女巫那樣能力有些夸張的女巫。
這種成就感足以讓人驕傲自滿,但亨特爾什么都感覺不到。
他在殺死災厄女巫后,本該產生的喜悅被無法祛除的災厄詛咒熄滅,再往后,他便失去了大部分情感。
現在的他,更像是一個沒有思維的獵巫機器,默默獵巫,然后等待背負的詛咒壓垮他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