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特爾掃視隱隱把他包圍的人群,表情沒什么變化,“第三個問題,你們是自愿的嗎?”
沒人回答他,所有人的表情都帶著極其壓抑的可怕,幾秒后,肥胖男人開口道:
“是的,我們是自愿的。”
其他獵人聞言紛紛詫異望向肥胖男人,他們雖然忌憚亨特爾血獵人的實力,但也做好把生命獻出的準備,肥胖男人為什么選擇了交談?
“這位是同行者。”肥胖男人向著獵人們聲明后,對亨特爾道,“請允許我介紹一下,鄙人馬喬里·奎克,這些人則是希望女巫的同行者。”
“同行者?”亨特爾重復這個詞,語氣帶著詢問。
同時,他腰間的刀鞘閃過一抹隱晦的血色,姝汐的聲音出現子他的腦海:
“先生,這群人似乎在偷偷折磨自己,用來培養一個叫尤妮絲的少女,她原本是個白女巫,但她的天賦讓她的詛咒力量很克制其他詛咒力量,這一點被人們稱作希望,不過她到現在也沒有成為真正的稱號女巫。
“他們通過詛咒封存身體進行痛苦力量的循環增加,然后在夜晚分批悄悄把白天積蓄的力量傳遞給尤妮絲,以此增強尤妮絲的力量,他們的行為已經維持半個多月了,有些人故意作息顛倒,好在夜晚盯梢。
“不過,他們自以為保密的事情實際上早就被墮落女巫知曉,我在一個夜間巡邏隊成員的記憶里都看到了哦。”
亨特爾心中輕笑一聲,然后在腦海里回應姝汐:“辛苦了。”
馬喬里不知道亨特爾已經清楚了他們的行為,鄭重道:“是的,同行者,墮落女巫帶來了無數的痛苦,月城并不像斯卡羅塞和冰城那樣幸運,能得到神秘人的眷顧,所以一切只能靠我們自己。”
馬喬里的話讓周圍的獵人明顯冷靜下來,不再對亨特爾持有敵意,只保持基本的警惕,他見亨特爾聽的很認真,便繼續道:
“獵人們喝下過魔藥,無法與女巫對抗,能拯救我們乃至整座城市的唯一辦法,就是女巫。
“我們將自身的痛苦秘密奉獻給希望女巫,她將載著我們的希望去對抗墮落女巫。”
亨特爾表現出一副恍然的樣子。
整座月城都在秘密培養一位女巫,將她作為對抗墮落女巫的資本。
見馬喬里似乎打算拉自己入伙,亨特爾不由問道:“你怎么能確定我會是同行者,而不是女巫的傀儡?”
這個問題讓馬喬里變得嚴肅,“我身上的咒紋可以分辨出那股不同于詛咒的力量,那是能讓人感受到溫暖和治愈的力量,沒有比這更加明顯的證明了。”
其他獵人一聽馬喬里的話,都愣了愣,他們雖然相信希望的存在,但從來沒有接觸過希望,那股“溫暖的,治愈的”力量,難道就是希望?
亨特爾突然笑了,其實他本就對這一切有所猜測,當他來到月城時,心臟便有些活躍,亨特爾對于心臟的變化一向敏感,所以一開始便猜測這座城可能出現了什么變革,但沒想到竟是這樣,一座城主動培養一位黑女巫。
沒等那些獵人提出感受希望的想法,亨特爾便取出一盞燈,燈的表面憑空燃燒起熊熊火焰,距離火焰不足一拳距離的亨特爾沒有半點燒傷,整個獵人公會的大廳都被這火焰溫暖。
人群中的一些人怔怔接近亨特爾手中的火焰,除了火焰的灼熱外,他們還感受到體內封存的詛咒力量在躁動、在逃避。
詛咒力量的動靜產生了巨大的痛苦,但那些獵人們卻喜極而泣,像是飛蛾般想要擁抱火焰。
亨特爾散去心火,神燈安然無恙。
他能夠感受到這群人真摯的情感,姝汐的調查也讓他們的話有了可信度,但亨特爾依舊留了一手,他刻意讓人們以為產生希望的是這盞燈,就是為了避免暴露自己的信息。
不過,這也足夠了,那些獵人們的神情已經足夠感動,他們能夠知道尤妮絲的力量不是真正的希望,不是因為理智或是聰慧,而是因為那股力量仍然會給他們帶來痛苦,雖然相對來說溫和,但本質依舊是詛咒力量。
但這火焰不同,這是真正的希望!
馬喬里本就相信自己的感覺沒有錯,此刻更是激動萬分,前臺小姐也松了口氣,她原本還擔心這樣一個外來的血獵人萬一想要把他們的事情告訴墮落女巫來得到獎勵怎么辦,現在看來,真的是很難得的同行者。
馬喬里激動道:“閣下是從哪里得到的這盞燈?難道是……”
“斯卡羅塞城的那位神秘人。”亨特爾對他的猜測回以確認,“那位神秘人自稱獵巫人,我在事后遭遇對方,給對方提供更加便捷的出城方案,作為回報,他給予我這盞燈。”
人群嘩然,卻刻意把聲音壓低,馬喬里聽著“獵巫人”這個稱呼,身上的肥肉都在隨著情緒的激動而顫抖,面部的偽裝也因此破壞,露出一些可怕的裂縫。
“啊,抱歉……這是一些代價,我只是太激動了。”馬喬里摸了摸自己的臉,歉意道。
見眾人已經完全相信亨特爾并表現出一部分狂熱,亨特爾這才把話題引向重點:
“不過,你們真的認為自己的行動十分隱秘嗎?”
如果換做之前,獵人們聽到亨特爾的話一定不會冷靜回想自己的疏漏,但現在即使這樣做了,他們也沒有得到任何結論。
馬喬里對這些事還是頗有自信,他說道:“您可能不清楚,我們的同行者包含有城衛隊的成員,而且每個人都不會在私下談論有關希望女巫的事情,每晚將力量給予希望女巫時,也都確定過絕對的安全,我們有很多人專門為此放哨,除此之外,還有很多細節性的舉措。”
“我并不是在質疑你們的保密措施,我要表達的只有一點,你們低估了稱號女巫的強大。”亨特爾平靜掃視眾人,“你們的希望女巫,其實并不是真正的稱號女巫吧?”
“是的,但這只是時間問題,我們還能獻出痛苦。”馬喬里認真道,“您并不清楚我們的隊伍有多么龐大,我們能供給的痛苦遲早會讓尤妮絲成為稱號女巫……尤妮絲正是希望女巫的名字。”
亨特爾心中嘆了口氣,說道:“你們知道女巫成為稱號女巫的要求和過程嗎?難道只是自封一個稱號,或者詛咒力量龐大,就能被叫做稱號女巫?希望你們在了解這件事以后,再來審視你們的行動。”
說罷,亨特爾的身形驟然消失,誰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在尋找無果后,他們討論片刻,開始想辦法搞清楚女巫成為稱號女巫的辦法。
“先生,我們不去幫他們嗎?”姝汐在亨特爾的腦海中問道。
“我們需要去獵殺墮落女巫。”亨特爾在一座座屋頂上快速前行,因為隱匿者風衣的緣故,他現在看上去就是一團黑霧。
“希望我們能一次成功,免得讓那群人好不容易產生的希望崩塌。”亨特爾在腦海里說道,“不過在找墮落女巫之前,需要先去處理一下尤妮絲的問題,指望他們自己找到問題并改正是不可能了。”
“先生,女巫到底怎么成為稱號女巫啊?”
“第一點他們沒做錯,詛咒力量的總量必須足夠,其次,需要女巫在幻術、占卜、魔藥、儀式、下毒、祭祀、巫術、詛咒、制作等等領域有自己獨到的見解。
“這是知識的積累,積累的過程也是對自我天賦的發掘。
“當女巫確定自己的天賦后,就可以針對性進行鉆研,將知識運用于現實,作用于自身的天賦,形成強大的、獨屬于自己的能力,這也是一部分女巫隱世不出的原因,她們在鉆研學問或者發開自己的能力。
“有些黑女巫會在這一過程中,因為體內詛咒力量的駁雜,徹底迷失自己,天賦和能力都將被來自他人的詛咒力量影響,最后終生無法走上更高的層次。”
姝汐聽的詫異,不由道:“先生為什么這么清楚啊?”
“太陽部落的神女都是黑女巫,這是她們的總結。”亨特爾翻過屋頂一道矮墻落在地面,然后隱藏于陰影中。
“先生,那尤妮絲他們的問題又出在哪里呢?我覺得他們已經很隱蔽了啊。”
“姝汐,這里是月城,是墮落女巫的城市,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亨特爾望著不遠處的高大住宅,“你知道這里為什么被叫做月城嗎?就是因為在夜晚時,墮落女巫才最強,在這座城市,月光照耀的地方,都是她的視線范圍。”
“難怪他們都被發現了……啊,所以先生你才會選擇白天來獵殺墮落女巫嗎?”
“是啊,月亮幾乎就是墮落女巫最強大的武器,老師曾經和我說過,當軍隊討伐墮落女巫時,一開始墮落女巫只能逃命,但時間拖到夜晚,月光瞬間毀滅了軍隊。”
“先生,怎么毀滅的啊?”
監視著周邊情況的亨特爾沉默一陣,“我也不知道,軍隊都死光了,沒人知道怎么毀滅的。”
“那她為什么不叫月光女巫啊?”
亨特爾心里嘆了口氣,回答道:“因為她的能力是墮落,只不過可以借由月光發揮出范圍更大效果更強的墮落。”
“先生,既然墮落女巫知道了馬喬里他們的行動,為什么沒有阻止呢?”
“她已經有所行動了。”
“先生你怎么知道的啊?而且她有什么行動嗎?我完全沒找到線索誒。”
“姝汐,現在咱們在做什么?”亨特爾這次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
“準備和墮落女巫干架!”
“那你在做什么?”
“我在……我錯了先生,我不該那么多問題……但我就是好奇嘛……”
亨特爾調整了一下姿勢,從隨時準備沖刺變成原地休息,“算了,反正時間充足,距離夜晚還有大半天……你有什么問題問吧。”
“真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