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審判女巫和貝拉的交鋒開始變得危險,除了偶爾的攻擊性巫術轟炸以外,多數(shù)時候都是審判女巫以各種效果奇特的巫術壓制貝拉。
夢境籠罩讓姝汐得以觀戰(zhàn),對于這種情況也不算意外。
畢竟貝拉這位稱號女巫“偏科”的厲害,基本什么都是以力破巧,但災難氣息并不像希望力量一樣克制詛咒力量,而有些巫術根本無法用攻擊去破除。
但亨特爾這邊暫時抽不出手,掠奪女巫的狀態(tài)有些詭異,詛咒力量在她身周堪稱浪費般的肆虐。
因為沒有面容,掠奪女巫只能用嗓子發(fā)出悶聲,連鼻音都做不到。
可她竟然抬手,用長長的指甲刺進臉龐,生生在光滑的臉上撕開一張“嘴”。
不止如此,她的手指變?yōu)楹谏谷求w平面的材質(zhì),以尖錐的形態(tài)刺進喉嚨,手動為自己打通喉嚨。
“嗬,嗬!”掠奪女巫悶聲咳嗽的聲音發(fā)出變化。
“好慢……”
雖然聲音難以辨認,但還是可以勉強猜出她的話語,特別是她試圖為自己制作舌頭的動作竟神奇般的讓她發(fā)音清晰了不少。
“嗬……”
她抬起手,帶著血液的指尖面向亨特爾,“好慢……”
亨特爾略微皺眉,抬手斬出一道血芒試探。
然而,鋒銳的血芒在接近掠奪女巫身周三米時就在頃刻間炸碎成漫天血霧,紛紛揚揚飄落在地。
“女巫的自殺式攻擊還真是……可怕。”
他習慣性給姝汐解釋道,“她周圍的灰白霧氣無時無刻不在發(fā)揮掠奪的作用,血芒在瞬間被拆分成了最細小的單位。”
“相當于無數(shù)螞蟻在一個人身上咬了一口?”姝汐舉了個例子。
“嗯。”亨特爾注視著掠奪女巫,對方卻沒有因為剛才的攻擊而有所反應,已經(jīng)關節(jié)扭曲指著亨特爾,聲音模糊地“嗬嗬”笑道:
“謝謝……歡迎……”
她說的是兩句話還是一句話?
姝汐這個疑問還沒有問出去,就看見話音落下的掠奪女巫身周灰白霧氣盡數(shù)向前涌來。
亨特爾立即化為血影后撤,同時斬出數(shù)道燃燒心火的血芒。
嗤嗤嗤——
血芒一進霧氣,燃燒在表面的心火就被撕碎成密密麻麻的火星,雖然照樣灼燒了霧氣,但程度也相當于火星一樣作用輕微。
這種情況其實不算罕見,只是這次來的比較迅猛。
心火不是萬能的,至少它存在一個灼燒的過程,就像當初魔眼女巫用光束轟亨特爾時,他甚至沒去嘗試就清楚心火絕對放不住光束。
就連和災厄女巫的戰(zhàn)斗,灼燒濃郁的災厄氣息也耗費了不少時間。
如果女巫膽子夠大,其實是可以將手附加巫術防護,快速伸進去再抽出來,保證只會讓皮膚燒傷。
隔著數(shù)十米遠,亨特爾剛剛站定身子,就看到依舊站在原地的掠奪女巫深吸一大口氣。
他立即掏出刻有咒紋的耳塞戴上,然后抽出葬巫——
此時的葬巫已經(jīng)變了樣子,暗紅色夾雜著銀白,看上去并不美觀,但與其保持意識連接的亨特爾知道葬巫還能使用,只是在獨自對抗貪婪特性上沒占到便宜。
砰砰砰!
幾乎不用亨特爾扣下扳機,葬巫便自動連續(xù)射出三發(fā)血彈,都是兩次提純、相當于三次凝結(jié)的血彈,這在以前,只會讓葬巫直接炸膛。
而掠奪女巫也完成了吸氣的過程,亨特爾本以為她會使用“女妖之音”這類聲音巫術,但她竟閉上了嘴,整個身體猛的膨脹到將近五米的大小!
血彈緊隨其后貫穿掠奪女巫似乎一戳就破的皮膚——
轟!
爆炸聲響起,滿天血肉四處飛濺,每一塊血肉或骨頭碎片都在被拋飛途中覆蓋上飛爪巫術。
姝汐有些郁悶于敵人不按常理出牌,亨特爾則臉色一沉。
他已經(jīng)確定,掠奪女巫此刻絕對不在無面女巫的控制中。
因為無面女巫不會毀掉生育場。
四散的“掠奪女巫們”如下雨般拍落在各個黑色平面,貼在緯度塔的表面,或者落入破碎邊境的黑暗。
每一只飛爪都在對外在的一切進行掠奪,以此擴張自身。
亨特爾不斷斬碎飛爪,同時控制超過十五條血河在緯度塔周邊橫沖直撞,盡量避開了緯度塔中間的能量團,并竭力保證沒有飛爪落到能量團上。
這是整個緯度塔存在的根基,這里能存在空氣、溫度和重力,大半的功勞都在于這作為核心的能量團。
而貝拉也察覺到了這邊的異狀,試著脫離戰(zhàn)斗去幫忙時,詫異地發(fā)現(xiàn),審判女巫竟然沒有對她進行“畏戰(zhàn)而逃”的審判。
看來她也不想緯度塔被毀……貝拉裹挾著近乎于崩壞氣息的災難力量,在漫天血雨中轟出一片清凈。
另一邊,亨特爾留下姝汐在能量團附近防備飛爪,自己則躍出緯度塔,在半空主動迎上一只飛爪。
他沒有做任何防御,直接伸手抓住米粒大小的血塊,灰白的飛爪立即開始瘋狂掠奪,幾乎在兩者觸碰的瞬間便將亨特爾的整條手臂扯下。
而亨特爾也趁此機會,接受虛界瘋狂的同時,全力向著血塊傾斜瘋狂。
巨量的瘋狂氣息和亨特爾瘋狂的意識徹底淹沒了血塊上存留的意識,然后對其他血糜發(fā)出意識波動:
回來!
被無面女巫控制的掠奪女巫不存在意識,她現(xiàn)在的瘋狂來源于血河。
而亨特爾本身就是虛界瘋狂的接受者,只要能連接掠奪女巫的意識,就能替代其對軀體進行指揮。
換而言之,控制掠奪女巫的人從無面女巫變成了亨特爾。
散落各處的血雨紛紛拋棄了近一半掠奪來的事物——這是極限,亨特爾接受瘋狂的另一個意思就是拋棄理智,在保證緯度塔能勉強矗立的情況下,為什么要拋棄到手的東西?
至于后果,還能指望幾乎失去理智的人在乎什么后果呢?
血雨像是時間回溯一般聚攏在亨特爾身周,但區(qū)別于一開始,每一塊血塊都已經(jīng)變了樣子,都是金色或黑色材質(zhì)中夾雜著血絲。
甚至落入破碎邊境不算太久的血塊也帶著其掠奪來的少量不明物質(zhì)回歸。
這些全新的身體部位重新構(gòu)成了人體,高達三米,黑金兩種材料在其身上凌亂分布,導致其皮膚色斑混亂。
這具人體四肢較長,且保持微微屈膝的姿勢,手臂垂下甚至能與地面平齊。
它只具備嘴巴這一器官,只是沒有嘴唇,且邊緣凌亂,看上去就像是被撕開的一樣。
除此之外,黑金兩種材料混雜形成的凌亂縫隙中能隱隱看出血紅色,時不時就會有血絲如觸須般探出。
而在它的心口,則是一個黑洞,那是一種超越正常認知的“黑色”,被叫做“黑色”也只是因為無法辨識,甚至無法確定其是否擁有色彩,從視覺層面上辨認為無法判斷的“黑”。
這種一看就讓人有些頭暈的事物自然來自于破碎邊境,但又區(qū)別于崩壞力量。
不過這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掠奪特性在試圖掠奪破碎邊境的崩壞力量時,那種和正常世界規(guī)則相駁的力量會直接摧毀掠奪特性。
姝汐已經(jīng)從緯度塔上躍下,貝拉和沒有面容的審判女巫也飄落在距離黑金人體十米遠的地方。
“亨特爾呢?”貝拉不知道是在問誰,又或者只是在發(fā)出心中的疑惑和不安。
砰!
姝汐暴力落地,直接向著黑金人體跑去。
貝拉張了張嘴,想要喊住姝汐,但最終還是沒有出聲。
姝汐如果想找亨特爾,可以直接回到他的精神世界,但現(xiàn)在……
審判女巫則毫無反應,說不定樂于看到姝汐去試探那具黑金人體。
黑金人體也在片刻的平靜后有了動作。
它右臂的細小縫隙間,原本潛藏的血絲化為血液留下,卻沒有順著指尖低落在地上,而是順勢形成一把血色長刀。
無望。
但這對于它來說太短了,它長長的手臂甩動著無望,明明它只有三米,給人的感覺卻像是它在揮舞匕首。
奔跑的姝汐露出笑容,縱身跨越一個個黑色平面,和一米多長的無望長刀相撞——
就如同曾經(jīng)兩者第一次見面時,姝汐用自己的身體重鑄了無望。
這次同樣如此。
嘩啦!
大量血液從手臂的縫隙流出,灌輸在無望長刀之上,當鮮血凝固,血紅色無望已經(jīng)變成了兩米長的鋒刃。
刀刃弧度不大,刃寬五厘米,和黑金人體的比例對照起來,依舊稱得上纖長挺直。
黑金大塊頭錯雜的嘴巴咧開,狠狠在黑色平面一踏,整個人當即消失不見。
貝拉還詫異于剛才的畫面,被暮光女巫特意訓練出來的危機預感已經(jīng)讓她本能轉(zhuǎn)身,向著審判女巫轟出一道尖銳的暗銀雷霆。
也就是轉(zhuǎn)身的瞬間,貝拉看見原本消失的“黑金亨特爾”從天而降,重鑄的無望如斧頭般狠狠劈下。
轟!
沒有任何阻礙,未知材質(zhì)的黑色平面被整齊斬斷,其中一半被“亨特爾”砸中,明明是相同的材質(zhì),那一半平面竟整個崩碎。
審判女巫順勢飛起,以此避開暗銀閃電,同時五指張開對準亨特爾。
一時間,無形的威壓降臨亨特爾,在沒有踩踏物的情況下,這股威壓直接將亨特爾丟進破碎邊境。
但與之相對的,貝拉的第二道閃電劈中審判女巫,其中夾雜的崩壞氣息讓審判女巫在短時間內(nèi)布滿裂縫。
正當審判女巫想要反擊時,不遠處破碎的黑色平面?zhèn)让娴年幱爸斜鲅ǎo接著,長刀淌血的亨特爾從陰影中躍出,再次斬向?qū)徟信住?
貝拉也立即配合亨特爾,詛咒力量肆意宣泄出來,用這種浪費詛咒力量的辦法來限制和影響審判女巫。
噗!
長刀幾乎在瞬間便將審判女巫劈成兩半,但也是同一時刻,亨特爾的黑金身體也出現(xiàn)了一米多長的深刻裂縫。
仿佛沒有知覺,亨特爾張開猙獰的巨口,將審判女巫飄散出的詛咒力量一口吞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