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立意要高遠

幾年前，我從我的老師那里，認識到了學習體系里立意層面的3個重要指標，我又根據自己的切身體會和理解對其重新進行了整理，在這里與大家分享，這3個指標總結下來有3句話。

1.4.1 取法乎上，尋師經典

取乎法上，尋師經典。這是思路和大方向的問題。

原句出自唐太宗的《帝范》：“取法乎上，僅得其中。”意思是即使你有一個很好的榜樣作為參照物，你也有可能只能學到一半的精髓。

《孫子兵法》里有更詳細的解釋：“求其上，得其中；求其中，得其下；求其下，必敗。”意思是在有3個策略的情況下，如果你用上策，可能會得到中等效果；如果你用中策，可能會得到下等效果；而如果你用下策，失敗就是必然的。

學習思路中特別重要的一點，就是選擇榜樣或選擇老師的時候，需要確認他是否在這個行業里面是最好的。

學Photoshop有很多方式，舉個最簡單的例子，你隨便在路邊找一個打字復印店，也能學會Photoshop。但你既然決定要學，就要向這個行業里頂級的老師學習，而且還要追問他的老師是誰，他的靈感又從哪兒來，尋師經典，你才能夠學到真正核心的東西。

我們在前文中引用了安塞爾·亞當斯的名言，亞當斯是直接攝影的一代宗師，他發明的區域曝光法和預想法一直被攝影界所認可。那么是誰影響了他？除了他的父親和他的音樂老師，誰在攝影上對他影響最大？為什么他看到保羅·斯特蘭德（Paul Strand）的作品后，說“他的照片讓我知道，什么才是我該走下去的道路”。另外一個例子是大名鼎鼎的法國攝影師亨利·卡蒂埃-布列松（Henri Cartier-Bresson），他因為“決定性瞬間”的理論而被世人所熟知，但他卻曾公開并尊敬地說過：“無論我們做過什么，柯特茲總是先行一步。”以至于有另外一個觀點，即布列松的所有創新，都只是跟在了柯特茲的后面……攝影才不過180多年的歷史，脈絡相對容易梳理，甚至還可以再往前追溯——攝影有沒有受到繪畫的影響？彼此之間的脈絡到底是怎樣的？等等。這就叫取法乎上。

所以，你的目標要足夠高，才能學到最接近真理的知識。

1.4.2 務先大體，鑒必窮源

“務先大體，鑒必窮源”這句話出自《文心雕龍》，指的是寫文章首先要有大的法則，借鑒和引用的內容必須找到源頭或出處。

如果你想學一套體系，那么就先去找一個大的框架，這個框架是你這一段時間發展的方向、創作的思路，然后在這個大的框架里去找到它的根源，一點一點追問這個框架里都有什么內容，去追根溯源。

有句俗話叫“打破砂鍋問到底”，說的就是這個意思。一直追到頭，徹底理解整個體系的來龍去脈，就清楚了，而不至于被不同人的不同說法所左右。因為無論他人怎么說，你去根源上一看就知道了，原來他們的說法都從這兒來，這樣你就明白了，所以這就叫作“務先大體，鑒必窮源”。

除了根源，旁系和衍生也要深挖，我主張的“深度學習”就是這個意思。老師最難得的地方在于講述問題時能“深入淺出”，因為深入研究過，才能把復雜的問題用淺顯的方式表達出來，學生也就越聽越明白。級別不夠的老師，則容易反其道而行之，會把簡單的問題復雜化，說一堆專業術語，顯得高深莫測，而學生實則一頭霧水。

廣泛學習非常重要，相互聯系的知識節點會匯成一張網，網上的節點越密，知識結構就越嚴謹，知識面也就會越寬闊。

還是舉亞當斯的例子，當完成了對安塞爾·亞當斯體系的學習，為了避免陷入一談攝影只知道安塞爾·亞當斯的窘境，不妨跨出去平行研究一下另兩位亞當斯，一位是拍攝“新地形學”攝影作品的羅伯特· 亞當斯（Robert Adams），另一位是獲得過現場新聞攝影類別普利策獎的埃迪·亞當斯（Eddie Adams），他們在各自的領域都有著各自傳奇的故事，你會覺得就像是打開了另外一個世界的另一扇門。每種攝影風格都是攝影大家庭里的一員，都有“源頭活水”。

1.4.3 誠心正意，自證良知

誠心正意是端正你的學習態度。比如我們說學習時要把手機調至靜音放遠，因為一旦有一個事物分散你的注意力，你就無法聚焦。釋家講“戒定慧”，“戒”就是聚焦、誠心正意地只干一件事情。

自證良知的核心是“證”，就是要親自去實踐，只有通過實踐，你才能夠知道事情和你的關系。我十分信奉王陽明的“知行合一”——理論需要實踐，必須自己去證明這件事情，這個過程要用到良知。良知就是本能，沒有太多的包裝，你用原始的本能判斷就知道這個東西是好的還是不好的，就這么簡單，不需要別人來干擾你。

只有達到“知行合一”的狀態，你學的東西才有用。對本書中講到的所有知識，你要做的最重要的就是實踐。如果你只是覺得這個理論很好而不去實踐，那么這個知識永遠都不是你自己的，和你一點兒關系也沒有，你也無法從中體會學到的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