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

給上官秋雪寫完第六封郵件發出后，都到了夜里一點鐘。

我關掉電腦上床睡覺，我喜歡躺在床上在睡覺前思考一些問題，比如今晚和岳靖談的，到底是找工作，還是做生意。

意外的是，我還沒開始想呢，就一下子睡著了。

還做了一個夢，夢里一如即往地還是關于小雪，以往關于小雪的夢都是高中上學時的一些片段，有的是一次對話，有的是開學重逢，有的是呆呆地望著小雪，什么都說不出來。

這一次不同，這一次夢見小雪和我一起去坐火車，到了火車站，路上特意把火車票掏出來看一看，兩張都在，臨到檢票時候，火車票卻不見了，我著急地翻遍全身，還是找不到，在夢里又急又擔心，急的是怕錯過了火車的行程，擔心的是怕小雪責怪，就這樣在夢里掙扎了很久。

230

天亮后，關于決定未來干啥這個問題，我想到了好個主意，發揮我們的優良傳統——開會！

于是我們叫來付煙莎，鄭亞，劉清冉，一共五人，一起開會，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何況我們還五個人呢！

231

在這個城中村落腳的畢業生，大多數都在為完成人生第一跳而疲于奔命，我之所以說大多數是因為我發現了個規律，早上匆忙外出上班的人群中，女性占絕大多數比例，在我認識的情侶中，女性找到工作上班的，比男性的多。普遍現象是女朋友早早去上班，或者文員，或者會計，或者銷售，而男朋友都在家睡大覺。

難道男生比女生更難切入職場？

從什么崗位切入職場是擺在每個畢業生面前的難題，何況我倆連畢業證都沒有，還是因打架被開除的學生。

我們五個臭皮匠經過充分而慎重的分析，前后一共開了五次會議，喝了五次大酒后，氣貫長虹地決定：創業。

當然，開會的吃喝開銷都是鄭亞請的。

232

創業項目是集體智慧的結晶----開個廣告制作部.

我文筆好、點子多，負責文案和策劃，岳靖動手能力強，愛社交，負責安裝和跑業務，付煙莎在學校認識人也多，協助岳靖找活兒。排版設計這些劉清冉剛好上過平面設計的培訓班，就由她來負責。鄭亞負責出錢，購買前期設備和租房。

主要承接打字復印，燈箱門頭制作，開業慶典，店內展品設計布置。

我們都想好了，滿大街是商鋪，業務量一定不會小，先開店做個體戶，干夠一年就注冊公司，搬到寫字樓里去辦公，業務轉成公關和工程裝修，三年后去其他城市開分公司，五年后爭取開到二十家分公司……展望未來一片美好，我們為自己的夢想而激情澎湃，具體表現為----吃飯聚餐慶祝3天，天天醉得東倒西歪。

岳靖說，這叫戰前充分動員。

有錢好辦事，有了鄭亞的啟動資金，租房、買設備、開業那就順理成章，不到一星期就籌備妥當，萬事俱備，只欠訂單。

233

您猜得沒錯，我們創業很快就創失敗了。

過程不算復雜！

我們把店里收拾妥當后，我和岳靖就開始沿街一家一家陌生地找客戶，地毯式詢問，很快，岳靖找到第一個客戶，一個藥店要做個門頭。

岳靖跑去量了尺寸，回來后就叫來劉清冉趕緊開始設計，稿子讓客戶反反復復地改了無數遍，終于定稿。

制作倒是一切順利，很快可以上門去安裝。

我和岳靖扛著材料和工具上門去安裝，上手一試才知道什么是隔行如隔山，平時看別人三下五除二就安好一個門頭，自己動手卻啥都不一樣，工具用不順手不說，連膠水都抹不均勻，噴繪布在鐵架子上蒙好后，任憑我倆怎么拉扯都繃不平，無數次返工重來，拿捏得滿頭大汗，最后修修改改無數次，總算勉強給藥店掛上，別人一小時不到的活，我倆從中午干到天黑，就這，到后來還有店老板參與幫忙。

回去路上，我倆雖然弄得灰頭土臉，但是心情是愉快的，終于完成了第一個項目，也許很快就有第二個，第二十個，第二百個。

路上我倆都是這么想的。

234

事情就是那么怪異，都說萬事開頭難，可我們第一單順利完成了，接下來一連幾天卻沒有生意，店里只有零星幾個人過來復印打印，我和岳靖在村里四處亂竄，進店就問做不做門頭燈箱，奔波幾天毫無進展。正在我倆愁眉不展的時候，付煙莎告訴了一個消息，她見學校門口一個化妝品店正在裝修，她要到了老板電話，讓我們聯系試試，看是否有機會。

第二天，我和岳靖就在裝修的化妝品店里見到了老板，老板說馬上要開業，讓我們回去設計一個店內布置的方案，我倆回去就叫劉清冉從學校出來，連夜設計了三套布置風格的方案。天一亮就拿給店老板看，店老板挑三揀四一番，一個都沒看上。不論我們怎么爭取說回去繼續修改，店老板都不同意，說開業時間緊迫，不愿再等，我倆只好放棄。

岳靖和我回家后商量，不能這樣下去，店里只有人打字復印，業務量太小，這樣下去，一定是月月賠錢，別說養活自己，連房租后面都付不起。經過分析我倆覺得，正在經營的店鋪門頭都已經有了，除非是要換新，這個市場需求太小，只有新店開業才會有大的需求，根據化妝品店的經驗看，以后應該重點關注正在裝修的店，我和岳靖又分頭行動，溜達了一個月，依然一無所獲，我倆也早已沒了剛開始的豪情萬丈。

無意中從學校門口過，發現之前洽談過的化妝品店已經開業，店內廣告陳設用的就是我們之前設計的其中一套方案，進去爭執一番，老板態度惡劣，拒不承認，我倆雖然生氣，也是毫無辦法，只好自認倒霉。

235

房東兒子看我和岳靖每天早出晚歸，疲憊不堪，可還是生意清淡，就說要給我們做做思想工作，晚上請我倆去吃烤肉，我倆面面相覷，十分疑惑，但是房東兒子盛情難卻，只好隨著房東兒子去了門前的烤肉攤。

“你們也看到了，我這一天在家嫌得蛋疼，你倆剛好也能陪我聊聊天?！狈繓|兒子剛坐下就開口對我倆說。

“大哥客氣了，都說無功不受祿，你這請我們吃飯，我們怪不好意思的。”我把桌上的啤酒打開，邊給房東兒子倒上邊說。

“沒啥不好意思的，看你倆挺上進，就是不得法子，我也著急。”房東兒子舉起杯繼續說：“咱先干一個?！?

“謝謝大哥，干杯！”岳靖也舉起杯子一飲而盡。

“我也想請教你們文化人一個問題。”房東兒子喝完杯里的啤酒說道。

“大哥，有啥需要幫忙的，您說”岳靖邊給我們倒啤酒邊說。

“我這也沒啥文化，我看你們年輕人都網上和人交朋友呢，這事兒是咋弄的？qq我有，可是不知道咋聊??！”

一聽這話，我就明白房東大哥請我們吃烤肉的意思了，男人啊都一樣，得不到的在騷動，得到的有恃無恐，你看守著這么漂亮的媳婦，也還是心猿意馬。

“您意思我明白了，這事兒包在我倆身上，回頭讓我們莊老師給你輔導，這家伙別的不行，網上聊天那是行家?！痹谰复蟀髷埖爻兄Z著說。

吃人家的嘴短，我也不好意思拒絕，只能點頭接受。

接著大哥就對我倆說了另外一個事情：“我有啥話直說啊，你倆聽了別生氣?！?

“大哥，您說?！蔽疫€沒鬧明白他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你們那店啊，別弄了，這生意不適合你倆?！狈繓|大哥確實不拐彎抹角。

“我看別人都開得紅火，我也納悶，我們咋就做不起來？”我問房東大哥。

“這活兒掙得是個辛苦錢，在這城中村里，設計方面沒客戶掏錢，制作環節利潤薄，其實是靠安裝掙得體力錢，現在你倆都是學生，啥時候弄過這個啊，要力氣沒力氣，要手藝沒手藝，干起活不如一個小學畢業的民工，你們干起來沒優勢。”房東大哥慢條斯理地給我倆分析，然后招手叫了下服務員說“給我拿五串生羊肉，記得拿生肉過來，再拿點辣椒面和孜然。”

“大哥，您說的有道理，我倆再合計合計。”岳靖說道。

“我們現在遇到的問題是找不來活?！蔽乙灿X得房東兒子說的有道理，可是那都是有了活之后，不賺錢的問題，現在我們連活都接不到，會是什么原因呢。

“你們長得白白凈凈的，一看就不是干粗話的人，經驗少，啥生意都一樣，客戶不放心交給沒經驗的人唄，就是不信任。”房東兒子邊說，邊把肉朝我們這邊讓了讓，說：“你們吃肉，吃肉，我一會兒吃點生肉。”

“嗯，是這情況，很多店老板都不太愿意和我們談，原來是因為這個??！”我恍然大悟道。

“你倆還是去賺動腦子的錢，或者先找個地方去上班，積累些經驗再做生意?！狈繓|大哥中肯地建議道。

這時候服務員把生羊肉串，辣椒面和孜然都拿到了桌上，我和岳靖正困惑呢，房東大哥又開口了：“羊肉串生著也好吃得很，撒上孜然和辣椒面，手揉幾遍，吃起來不覺得生，還壯陽?！?

房東大哥邊說邊給生羊肉串撒辣椒面和孜然，果真用手抓了幾下，等肉和調料充分融合后，就拿起一串放到嘴里吃起來，像吃熟的一樣自然。

我和岳靖看得是目瞪口呆，居然還有這種操作？

我不自覺地咽了一下口水，不是因為饞的，而是看起來肉麻。

“你們也來一串嘗嘗?！贝蟾缯f著已經拿起一串生肉遞到我面前。

“不行，不行，我還是吃熟的吧?！蔽疫B忙雙手擺得像撥浪鼓一樣地拒絕了大哥的好意。

“還壯陽呢!現在晚上院子里的聲音叫得都讓人神魂顛倒，再壯陽，估計就要犯錯誤了。”岳靖說著趕緊拿了一串熟肉塞到嘴里，生怕大哥把生肉給他，先把嘴占住。

“你不是有女朋友嘛，你們年輕人，火力大，別怕，使勁干，女朋友又用不壞。房東大哥勸著岳靖，我看岳靖臉刷一下就紅了，果然還是處男。

236

和房東大哥吃完烤肉回來的路上，我心里想著，等回到住處一定要和岳靖好好談談，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