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護士進行查房時，突然發現王磊不見了。
齊媛立刻給陳齊修打電話，“陳醫生，王……王磊不見了……”
大概她太著急，說話時微喘著氣，斷斷續續的。
秦意涵和陳齊修就在同一個辦公室，而且還是對桌，夜晚的辦公室格外安靜，自然也聽到了，挑了下眉，“看一下監控就知道了……”
電話那頭的齊媛聽到這話，回了句，“已經查看過監控了，沒有任何發現。”
“可是他剛剛動完手術，沒辦法到處走動。”陳齊修抿著嘴唇，第一次有病人在他們醫院失蹤，簡直是前所未有的事。
“會不會是他覺得自己的情況很嚴重，所以……”齊媛猜測道。
秦意涵瞥了一眼陳齊修，輕聲笑道，“這種情況，滿醫院找肯定不會有收獲，還是要找準位置，去樓頂看看，說不定會有收獲。”
說完，拿著一本病例隨意翻看起來，完全沒有要理會陳齊修的意思，好像他就是個隱形人，壓根就不存在。
齊瑤聽不明白，陳齊修倒是一下就懂了，“找幾個人去樓頂看看，嗯，還有湖邊，盡快找到病人。”
一句話讓秦意涵刮目相看，可陳齊修完全沒有意識，繼續出聲，“針對這種情況，隨時要關注病人。”
秦意涵笑出聲來，“不是病人意志體現，恐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陳齊修好奇，“你發現了什么？”
秦意涵淡淡的開口，“很快你就會知道了，有些奇怪的病癥總是需要時間才能發現的。”
果不其然，齊瑤和沈凌趕到樓頂時，就發現了王磊，他正站在欄桿邊，茫然的看著四周。
齊瑤以為他想不開，出聲安慰道，“我們現在有實驗性的療程，雖然在進行研究，但是很快就會有所突破。”
“這里……”王磊的眼前是學校的籃球場，綠色的地面，白色的邊框，高高的籃球框，仿佛此刻他還在籃球場上，肆意揮灑汗水，“學校的籃球場！”
“不，這里是醫院！”沈凌意識到情況不對，立刻出聲。
“不，這里就是籃球場！我看見了！”
眼見這著王磊一點一點靠近欄桿，沈凌意識到這樣下去情況會很糟糕，往旁邊挪了挪，然后……
就在王磊要向前邁出最后一步時，他快速撲了過去。
實在太驚險了！
看著兩個人倒在地上，齊瑤驚恐的睜大眼睛，剛剛那一切實在太嚇人了。
安置好王磊后，一群人聚集在辦公室。
顯然，這一次的情況出乎他們預料之外，完全推翻了他們之前的猜測。
秦意涵淡淡開口，“不是多發性硬化。”
原本以為找到病因的幾人都是一愣，面面相覷之后，江慕白第一個問出口來。
“為什么不是？”
“因為他自己到了樓頂，而且他認為是在學校籃球場，說明他神志清醒，這就不是夜驚。”
秦意涵見他們不明白，看向齊瑤，“作為精神科醫生，應該會明白我說的意思吧？”
“你的意思是說他當時處在急性精神混亂狀態，所以……”
“和多發性硬化癥等神經髓鞘剝落類疾病不符。”秦意涵隨之開口。
陳齊修抿著嘴唇，“如果不是，要怎么解釋出現的異常？”話落，看向秦意涵，“那么，又要怎么解釋他的那些癥狀，你不是也說過是多發性硬化癥嗎？怎么不過是他做出這樣的動作之后，就完全改變了意見？”
江慕白噗嗤笑出聲來，他一直以為陳齊修這個男人太過悶騷，不會因為任何人變換臉色，不曾想也有例外。
陳齊修皺眉看著江慕白，“你是覺得這件事很好笑嗎？”
“當然不是，”江慕白饒有興致的問，“我就是想知道現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的確，腦脊液寡克隆區帶確實存在，不過，反應的并不是多發性硬化癥，而是其他原因。”
“那么，你認為是什么原因？”陳齊修一臉凝重地看著她。
“其實，可以猜測一下，首先，病人的免疫系統的情況如何？”秦意涵并未明說，只是開口。
沈凌道，“免疫系統正常。”
“但是，腦部有感染。”秦意涵看著他，十分認真的出聲。
“對，所以很有可能是因為某種病毒感染。”
“你怎么不說吸毒呢？”秦意涵瞥了他一眼。
陳齊修輕咳一聲，道，“秦醫生，請問你認為是什么？”
不過是一場討論，所有人一臉疑惑的看著兩個人你來我來，看看陳齊修，又看看秦意涵，只覺得暗流涌動，氣氛詭異。
尹慧今晚不加班，不在急診科，要是她在，一定會疑惑這兩個人的情況，總覺得不正常。
她不在，可齊瑤在，她忍不住問，“陳醫生，你是不是和秦醫生鬧矛盾了？”
陳齊修勾了勾唇角，“怎么可能的事？”
怎么可能的事？不過就是道不同不相為謀而已。
陳齊修想起和秦意涵的對話，反正他們是不可能和平相處的，永遠都不可能，除非她能轉變自己現在的態度。
“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進行病毒濃度測試，說不定會有結果。”沈凌想了想。
秦意涵輕嗤一聲，“你知道全世界有多少已知的病毒嗎？等你測試完，病人早就玩完了。”
“事實上，如果不是多發硬化癥，這個，不一定是好消息。”齊瑤遺憾的開口。
“要不要先從青霉素靜脈滴注開始？”江慕白許久之后才出聲。
“這樣效果很慢。”秦意涵搖搖頭，并不贊同，隨后略帶挑釁的看向陳齊修，“陳醫生，你覺得我會怎么建議？”
“你想……”
“如果想要盡快確定結果，最有效的給藥途徑就是經脊柱注射到腦部。”秦意涵笑得燦爛。
陳齊修皺著眉，反對道，“你不能這樣做，大腦的空間太過狹小，青霉素類高容積的藥物容易導致顱內壓增高，你不會不知道這樣的結果，你這種行為無異于殺了他。”
他看向齊瑤，“作為神經科醫生，你覺得這樣做可行嗎？”
突然被點名，齊瑤一愣，隨后出聲，“其實，也不是不可能，病人腦部有分流器，所以即便注射青霉素，腦壓都不會增高。”
秦意涵笑了起來，看了一眼陳齊修，笑得更為燦爛，似乎在說，看吧，我才不是基本常識都不懂的醫生。
最終，沒有辦法的辦法，只能采取腰椎穿刺注射青霉素。
在接下來的一周，每天都會注射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