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父看了半響，伸手想落在郁之寧的發頂，可他手上都是練武留下的厚繭，在空中停了停終究沒能落下去。

屋外的風鈴依舊在風中搖曳，這場交談也在清脆的鈴聲中落幕。

郁之寧迎著晚風，在青石小道上慢慢渡步，侍女走在前頭提著宮燈帶路。

楠雨跟在她的身側，瞧了眼自家小姐，她雖在黑夜中看不到她的神情，但楠雨能感覺到，自家小姐并不愉悅。

比起這幾日有時的心緒不寧，方才從前堂出來時，不悅的感覺十分強烈，一路上只是默默有些，一言不發……

踏進了清漪苑，郁之寧摒退了所有侍女，只留了楠雨在屋里伺候。

燭火微爍，帶著暖色的光，將屋內事物映照的光影分明。

郁之寧微垂著眼瞼，看著桌上的話本，纖細的手指翻開了泛黃的書頁，是那本采珠女和富商的故事。

指尖輕撫了一番，隨后她將書頁合上，低聲朝一旁的楠雨吩咐了一句：“明日，讓清然替我抓幾位藥材…”

“是……”

跳動的燭火印照在她眸中，透著清冷的光……

……

因著前夜下了些小雨，盈風亭石階下落葉飄的滿地，被雨打濕的落葉沾在青石路上，十分不好打掃。

身著一身碧色衣裙的清然，拿著掃帚正掃著地上的落葉，青石路被浸濕得厲害，落葉怎么也掃不起來。

掃了半天的清然，瞧著四下無人，便將掃帚扔在一旁，跑到了亭中坐下歇著，。

她望著外頭碧色波瀾的景色，不禁咋舌：“果然是主子會享受。”

忽而她往下頭瞥了一眼，瞧見了不遠處一個粉衣侍女正往這頭跑，清然連忙從亭中石凳上起身，提著裙擺往下走。

下了石階后，清然撿起了扔在青石路上的掃帚，看了眼還在遠處的身影，隨即低頭似是認真的掃起了地上的落葉。

“清然！”

清然轉過身，來的正是方才她看到的那個粉衣侍女，名喚小苓，平日里素來與她交好。

她看著小苓正用衣袖擦拭著額間的汗水，面上很是焦急的模樣，拿著掃帚有些疑惑道：“怎的了？”

小苓聽著立馬眼眶濕潤，拉著清然的手，急忙無措道：“清然，在這府中你同我是最好的，今日楠雨姐姐讓我去府外抓藥，可是方才我舅父找我，說我母親病了。”

“清然你可不可以幫幫我……我實在找不到旁人了。”

見著小苓哭得用錦帕擦拭淚水，一副懇求的模樣，清然心下是很滿意的。她這幾日正巧想出府，卻不知尋何借口，如今機會卻送上門來。

“莫要哭了，我答應你便是了。”清然放下手中的掃帚，拿出絹帕輕拭小苓臉上的淚水。片刻后待小苓平復了心緒，才開口問：“那我要如何做？”

聞言，小苓低頭將腰間的荷包解下，從里頭拿了張字條。將字條交給了清然，抽噎道：“這…這是小姐……要的藥材……屆時我同你一道出府，你去藥堂抓便可。”

“回來時，你和我一同回來。”

清然點點頭，微蹙著眉頭道：“好，你先去收拾，我這弄好就去尋你。”

小苓聞言轉身離去，清然看著遠去的背影，唇邊勾了一摸淡笑。隨后挑了下眉，拿著掃帚，專心掃起了地上的落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