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外面沒有絲毫動靜，估摸著那個傻子肯定沒有明白她的意思，顧舟陷入了絕望，大吼一聲：“難道你們那里的人都不穿……”
說到關鍵點的時候，她還是猶豫了。
這話要說出口，自己還有臉？
算了，認栽！
顧舟把睡裙往身上一套，空落落的……感覺哪哪都透著冷風。
躡手躡腳打開了浴室的門，還好兩件嶄新的浴袍就掛在旁邊，她飛速抓過小的那一套嚴嚴實實把自己捂了起來。
看著睡裙外面還套了件浴袍的顧舟從浴室走出來，臉上的潮紅還沒褪去，但眼神里卻莫名多了一股殺意。
秦禹霄不知所措地握著手機，坐在沙發上，像是兩個傻子在隔空對望。
“你剛剛說什么？”
“沒什么……”顧舟白了他一眼：“就是說你沒腦子！”
“……”
剛剛洗完澡的短暫清醒，像極了瀕死前的回光返照，一切看起來很OK的狀態都是假象。
只是從浴室走到臥房，顧舟又覺得有些呼吸急促了，這混酒的勁頭果然不容小覷。想到這里，她快速找出手機，發了個消息給小五。
“你趕緊回來一趟，姐姐我被欺負了，需要你幫忙！”
發完消息把手機一甩，脫開浴袍，熱得要命，原本還沒有吹干的頭發濕噠噠地貼在睡裙上，背后濕了大半，關鍵是這次就帶了這一條！
失策啊！
顧舟有些泄氣，想著這間套房有兩個房間，里面一張大床，外面還有個客臥是一米五的小床，怎么說自己也應該是睡大床的……
反正分開睡，穿什么也無所謂了。
索性只從拖箱里找了條內褲穿上，睡裙都濕了先掛在衣柜里晾一會兒。
想了想，還是把浴袍穿在了身上，畢竟這一身看起來也挺保守的，雖然沒有扣子，把腰帶綁緊一點，應該也沒什么事。
就是頭還是暈……
換好衣服準備去吹頭發，路過客廳發現秦禹霄那家伙依然目不轉睛地盯著她，手機屏幕都是黑的。
“你干嘛？”顧舟有些疑惑。
秦禹霄不知道該說不該說，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指了指眼睛：“你……黑眼圈有點重！”
“……”
顧舟完全不知道這家伙想表達什么，吐了口氣沒有理他，搖搖晃晃鉆進衛生間準備吹干頭發再說。
晚上一定要以牙還牙，敢給我混酒，怕是沒有見識過老娘的本事！
關鍵是，我可是有開了掛的幫手的！
走到鏡子前，顧舟朦朦朧朧看了一眼面前人不人鬼不鬼的臉，瞬間就明白了秦禹霄剛剛那個欲言又止的樣子，到底想表達什么……
晚上沒有卸妝就去洗臉了……
雖然臉上還行，但眼睛就……眼線眼影睫毛膏全都糊在了一起！
說她黑眼圈重，那都是給了她天大的面子了！
這整個就是個女鬼嘛……
顧舟倒吸一口涼氣，抓起卸妝油仔細把眼睛洗干凈，洗面奶都用了兩回，確定臉上除了喝酒留下的潮紅，其他都洗干凈了，這才舒了一口氣。
不過，對著鏡子看了看，她越想越來氣，這么狼狽的一面，竟然被秦禹霄看了去，不行，要挽回點面子，不然還真以為她本身就這么丑。
抓起手邊的吹風筒，氣鼓鼓的走到客廳，秦禹霄依然一動不動地坐在那里，也沒看手機，也沒看電視。
顧舟把吹風筒塞進他懷里，嘟囔著嘴說：“我頭暈，你幫我吹頭發！”
秦禹霄有些錯愕，立馬把手機扔在一邊，回了句：“哦，那你坐過來。”
顧舟不甘心，伸著臉湊到他面前，故意拍了拍臉頰：“你看清楚啊，剛剛那是沒有洗干凈臉，我原本不是那樣的……”
秦禹霄撲哧笑出了聲，他知道顧舟現在是酒勁上頭，估計自己都不知道在干什么的狀態，喝醉了酒還這么要強，一點虧都不讓自己吃！
傻乎乎的模樣竟有些可愛。
“嗯！我當然知道！”他插好了電源，把顧舟抓下來，按在沙發上，用手試了試風的溫度，小心翼翼地開始給她吹頭發。
顧舟的頭發不算很長，離長發及腰還有不少距離，不過她的頭發又黑又厚，平時看她吹干也費了不少勁。
摸著這一頭秀發，他不禁又想起了自己日益變黑的頭頂，已經很久沒有染過頭發了，發根的顏色如今都快趕上顧舟。
傻子都看得出來，他虛了……吧！
秦禹霄吹頭發的時候特意離得有些遠，學者顧舟的樣子，一只手握著吹風筒，一只手把頭發撥散，看樣子十分嫻熟。
溫熱的風吹起一陣陣潮濕的水汽，吹風筒柔和的轟鳴聲顯得兩人都格外安靜。
顧舟有些好奇，歪過脖子問道：“你們那里不是沒有電器嗎？怎么看你吹頭發的樣子很熟練啊……”
秦禹霄輕聲回答：“我原來雖然沒有用過這玩意兒，但我經常給我外甥女洗頭，我們習慣用銅爐來烘干。”
“外甥女？”顧舟眼皮有些重，暖風吹過頭頂，她今天才發現不用自己動手，原來吹頭發也是一種享受。
“嗯！”秦禹霄看了看窗外，言語里有些傷感：“我離開家鄉的時候，她已經6歲了！頭發跟你一樣又黑又長，一場仗打了三年，如今都快10歲了吧！”
顧舟沒有回話，暈暈乎乎的狀態加上吹風機的嘈雜，她都沒有聽清秦禹霄說了些什么。扭過頭反而看到了桌上的酸奶，瞬間來了精神：“這個，你什么時候買的？”
“就是你去喝酒的時候，剛買回來，就看見你差點暈倒！”
“哦……”顧舟抓起一盒擰開蓋子，黃桃味，是她最喜歡的！
看著顧舟在喝酸奶，秦禹霄停下了手里的吹風機，幾根不聽話的碎頭發飄到了她的嘴唇上，剛好粘進了她嘴角的酸奶里。
真是毛毛躁躁，完全不注意形象！
秦禹霄輕笑一聲，在旁邊扯了紙巾，伸手撥開那幾根碎發，然后小心地將她嘴角殘留的酸奶擦了去。
他一只腳半跪在沙發上，另一只腳站著，半俯著身子貼在顧舟身旁，就這么說近又不近的距離，顧舟都能清楚看見他眉毛里新長出來的一顆痘痘。
紅彤彤的小紅點藏在眉毛里，像是掉在草叢里的一顆櫻桃。
不知道是不是腦子被酒精泡壞了，她竟然下意識伸出一根食指，朝著他那顆新鮮痘痘戳了下去。
“嘶……你……”秦禹霄愣了愣，眉毛擰在了一起，這家伙整天在想些什么？幾乎是出于本能，反手就將那只調皮的小爪子握在了自己手里。
四目相對，空氣像是忽然凝固了。
顧舟全身脫力，又犯了困，懶得把手拔出來，迷蒙著雙眼輕嘆了一口氣。
那么小氣，戳一下都不給。
時間停了下來，耳邊的喧囂也被統統屏蔽了，諾大的房間里如真空般安靜。
顧舟臉頰微紅，嘴唇柔軟潮濕，像極了一顆誘人的果實，他們之間就只有那么一點點的距離，好像閉上眼輕輕一靠，就能……
……
“我靠！你們在干什么？”
一個熟悉的聲音打斷了所有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