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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遇見

思念一旦泛濫,就會成災。

學校臺階下面,夏林一拉著文天賜一起等祁暮漓,感覺一個人等著,有點尷尬。

“我喜歡的姑娘在別人的港灣,只要船還沒來,我就要乘風破浪去將她接回。”夏林一和文天賜說著豪言壯語,“你信不信,我,總有守得月開見月明的時候。”

文天賜不予理睬,拍拍他的肩膀,走了。

迎春花快謝了,蔥郁的葉子在一蓬蓬藤蔓上綠得發亮。

夏林一扯了一片葉子在手里揉搓,聽祁妍竹說祁暮漓最近心情不好,這周,文世勛明顯是在躲祁暮漓,由路人變成了更加陌生的路人,走路繞道,在教室看書,背對著門,進出學校和教室時,用帽子遮著臉,口罩戴著,頭低著。

這對夏林一來說,絕對是個好消息。

從周日到校上課,直至周五,祁暮漓沒和文世勛說上一句話,祁暮漓去高二教學樓那邊的次數慢慢少了,文世勛感到的困擾也少了,他心底的那個影子卻越來越真實,夢境中的感覺也越來越親密:影子帶著他在月光下漫步,在河流邊聽風,在竹林里、原野里奔跑,在野花遍地的山坡上仰望星空。

高一三班教室里,大家在緊張地復習,還有一周期中考試,祁暮漓的心思在學習外,窗臺邊,樹梢上,唯獨不在課本中。

祁妍竹用手指按了按祁暮漓的肩膀:“好好看書,那些給你劃出的重點都要背,你媽讓我帶著你,輔導你,不是讓你一天到晚浪費時間,想東想西的,左丘阿姨還說了,如果這次考試能進前二十名,就安排祁叔帶我們到靜香園玩一天。”

靜香園,祁暮漓沒興趣,不好玩。

祁泰安原本要在那塊地建個度假村,但是左丘雅慧喜歡清凈,后來只好改了地方,把度假村建在了西郊的灣山,而處于市區南面的地建成了靜香園,分茶藝園和休閑園兩個區域。

休閑園對外開放,自助式營業,食材、原料儲備在果園北邊的聯排小屋里,客人隨意地玩,自己取食材準備吃的。愛好釣魚的人可以將釣到的魚烤了吃,玩累了就在小屋子里休息。

一個看門大叔管著整片園子,有十幾個住在附近的六七十歲的老爺爺和老奶奶常在園子里打零工,有人需要幫助,就到靜香園搭把手,得些零工錢。

祁暮漓喜歡各式各樣的花,祁泰安在靜香園里種了很多奇花異草,閑暇時,大家到園子里散散步,釣魚,賞花,還可以燒烤,或者動手做陶器、雕塑等。

靜香園的后山白天是開放的,山上的馬棚養著幾十匹馬,客人可以騎馬在山間溜達,祁執安有時會去照看那些馬,在山坡遛馬,祁翰舟不喜歡馬,所以不太愛去后山玩,有時候去了,也只是陪著哥哥牽馬在山坡草地上閑坐。

期中考試對祁執安和祁翰舟來說,沒有妹妹想得那么輕松,大家都在奮力一搏,連呼吸的時間都很金貴。

原本父親要他們去國外讀書,學習別國的經營經驗,好回家幫他打理手里的事務,可他們卻一心想要參加高考,讀國內的法學院,如果考不取,再談出國學習的事情。

祁泰安拗不過他們,但卻告訴他們,若是考不好,就直接送去國外讀書,不再商量。

看著哥哥在認真聽老師講解題目,祁翰舟小心地把左手從右胳膊下穿過,用手指碰了碰哥哥的左手。祁執安順著手指的方向將左手送過去,祁翰舟低頭,用牙咬住了哥哥的手,一邊吮吸,一邊聞著手背上的氣味,覺得心靜下來了,才抬起頭。

祁執安抽回左手,用右胳膊上的衣袖把手擦了擦,繼續聽課,還好只是一點點紅色,沒有咬出牙印,或者咬出血,弟弟最近不對勁兒,周末帶他一起去遛馬散散心,祁執安不想自己總是受疼、受傷。

學校院墻東邊的四合院里,新買回來的玫瑰花被夏林一照顧得很好,比院子里父親侍弄的玫瑰差不了多少,如果四合院里的花是自家的,夏林一說不準就直接將院子里的玫瑰鏟出來送給祁暮漓。

收拾了要帶回小區的東西,夏林一給出租屋里的金魚投了點食,這兩天他不在,金魚應該不會餓死,鐘點工阿姨周日會來打掃四合院,夏林一特別交代,將院子里的花花草草看著點兒,澆澆水,喂喂魚。

收拾完畢,夏林一騎著他的單車,將玫瑰花用盒子裝好,固定在車后座,先送到祁妍竹那里,種在祁暮漓家的庭院里,陽光充足,開的玫瑰一定很鮮艷。

與往常的快速前行相比,夏林一的車速和走路的速度差不多,他擔心盒子里的花盆太搖晃,會掉下來,用手扶著盒子。

選花的時候夏林一并沒有瞧上這株花,賣花的人說開出的玫瑰花是很漂亮的,祁妍竹說樣式怎樣,沒關系,花是玫瑰就行,先讓祁暮漓習慣收到玫瑰花這個事情,因為她收還是不收,有沒有可能引起她的注意,才是關鍵。

桌上放著一堆作業,祁暮漓看著就頭疼。

“老師的聲音又沒有被屏蔽,你干嘛不好好聽聽,到做作業時這么犯難。”祁妍竹一邊幫她整理書本,一邊念叨著。

祁暮漓皺了皺眉:“我也想和你齊頭并進,但是你看,它們和我溝通起來有困難,我也很苦惱。”

看著祁暮漓開始做作業,祁妍竹將晚上要背的《符語集》放在作業旁,梁丘雪晚上要檢查這周背誦的符語,解不開符咒,倒霉的總是她這個陪讀,熬夜監督祁暮漓背誦,用的時候才能得心應手。

穿過庭院廚房旁邊的槅門,祁妍竹到小庭院里將夏林一送來的玫瑰盆栽抱出來,放在了大庭院靠近大門的花圃里,等祁暮漓發現時,再和她提起夏林一,做個紅娘也很累人,操心。

說好了放學就回家,云如瑾在客廳等了好一陣子沒見兒子回家,打電話給鐘點工阿姨,阿姨說他交代了一些事情就走了,沒說去哪里。

“可能是在路上走慢了點,等等就會回來。”云如瑾客氣地對正在琴室等候的云秋濯說,“你先看看他的曲譜,不太熟練的地方,他作了記號,一會兒教教他。”

云秋濯正看曲譜,夏林一氣喘吁吁地趕回嘉樂小區,進了電梯,還在喘氣,在電梯里,夏林一開始想借口,如何才能讓秋濯姐姐別生氣,從雨山寺過來,路途辛苦,他竟然遲到了。

一個暈車的人,愿意坐一個多小時的車來見教你練琴,是多么的不容易,夏林一說過讓她晚上來,可以御劍而行,但是云秋濯擔心晚上會吵著別人,大多時候是在白天教夏林一,偶爾也會晚上來,待不多時就離開。

見到云秋濯,夏林一滿臉笑意:“秋濯姐姐,我為了有個好身體,剛才在樓下跑了兩圈才上來,別生氣啊。”

云秋濯一見他那飄忽的眼神,只覺得假得可以:“跑兩圈,你怎么不說是從學校跑回來的?我不生氣,快點把上次教的曲子彈一遍,彈不好,可真的要受罰。”

夏林一知道她說到做到,一屁股坐下來認真彈曲子。幸好平時多加練習,云秋濯還算滿意。

曲子練習結束后,夏林一才開始跟著云牧瑤姐姐練習書法。牧瑤姐姐說話溫柔多了,哪里錯了,細聲細語地指導夏林一改,再寫一遍,直到滿意。

等兩位姐姐走后,夏林一收拾書房,學習真是辛苦,想著祁暮漓大概在寫作業,漫不經心的樣子,也很可愛。

夜色下的祁家大院,夏林一送的玫瑰花苞還沒開,枝葉在花花草草里面并不顯眼,幾只蟲子爬在葉面上,隨著夜風吹過,葉子微微抖動。

三樓某個人的心隨風而動,但風卻不知。

祁翰舟摸著心口,沒那么煩躁,更多的是想念,好久沒見到文天賜,妹妹沒有再去等文世勛,自己就沒有理由在校門口等著,也就沒機會在校門口碰見文天賜,他有時會趴在教學樓欄桿上,希望從樓下的人群中看到他的影子。

窗外的夜色融化了這些想法和苦惱。

祁執安見弟弟望著窗外發呆,拍拍他的肩:“到樓下的涼亭去練劍,兩位掌門今天都來,打起精神。”

亭子里涼氣襲人,祁執安給弟弟帶了一件外套。

后院的草坪上,祁暮漓跟著梁丘雪練習玄武的招式,比她學校里的學習認真多了,她想快點學習玄門術,挺有意思的,可以到不同的時空里,解密玄門的時候就像開盲盒一樣,自己都不知道門后是什么地方,會遇到什么神奇的事物,想想就很期待,只聽梁丘護衛說危險,是她太擔心了。

涼風起,東顏掌門從后院向前院走來:“今天有人情緒不高啊,還能練習嗎?”祁執安拉過弟弟,向兩位掌門行禮:“不會耽誤練習。”舞動的劍,雙起雙落,轉身,拂衣,提腿,出劍……

“很有長進,祁翰舟手臂要穩。”東顏掌門扶正并示范了一遍。

后院草坪上的梁丘雪在教祁暮漓劍術:“再練一遍,心跟著劍峰走,它在引路,你要依勢而起,找準要害,一擊即中。”

這話怎么聽著耳熟?祁暮漓想起自己對小哥說過,要對誰“一擊而中”,她愈發感慨:文世勛的要害,我怎么能夠知道?

梁丘雪以為她的沉默是在用心琢磨招式,沒有打擾她,等祁暮漓再次揮劍時,才發現她只是走神了,梁丘雪不得不將剛才教的再反復領著她練習。畢竟是自己的弟子,要好好教才是。

同樣是練劍,夏林一卻很有慧根,兩個舅舅只需要在一旁指點一二即可,有時有事,好一陣子才來,他也能夠自覺練劍,那個飛身后傳的動作,他已經可以輕松的完成。

比起他們,文世勛的練習顯得有點血腥,背上已經出血,那雙小翼翅才艱難出來,粉嫩粉嫩的,百里弘瑞喘了口氣:“還好,還好,長出來就好,不算晚。要是再長不出來,錯過了生長期,背上的骨骼成型,你就難以長出靈翼。來,過來休息一下,擦擦汗。”

百里弘瑞將毛巾遞給文世勛,心里的石頭總算是落了地,靈翼長出來,以后的事情就好辦了。兩個師弟百里弘霖和百里弘德也不用跟著著急了,他們去年就教文天賜和文弱水長出了靈翼,但對文世勛卻沒轍。

文世勛由于心疾,硬是遲了兩年才長出靈翼,可把百里弘瑞急壞了。稍作休息,百里弘瑞教文世勛收回自己的靈翼,化掉背后的傷口,和兩位師弟乘風而去,消失在靜寂的夜。

周末的清晨,陽光明媚,照耀著庭院的樹木和花草。

祁家的三個孩子還在熟睡,祁妍竹已經在樓下幫媽媽做早餐,準備中午的食物,左丘雅慧在晨走鍛煉,不緊不慢,從后院走到前院時,朝樓上的窗戶看看,三樓的窗簾沒有拉開,二樓的陽臺沒人出來壓腿,一個都沒有起來。

這陣子,幾個孩子的話少,左丘雅慧沒在學習上給他們過多的壓力,尤其是祁暮漓,盡力而為。

可是有時候看到祁妍竹和祁妍文的成績那么好,左丘雅慧又不免失落:陪讀的比用心培養的要好那么多,心里總有些不平,但又能怎么樣呢,人家孩子刻苦,自己孩子能學成啥樣是啥樣,人品和修為最重要。好在兩個大的成績不錯,能讓人省心。老二最近心事重重,老大的傷看著就心疼,卻又沒什么辦法,怎么有咬人甚至吸血的嗜好?被別人知道了,還以為我生了個怪胎,老大還總護著他,可怎么是好哦……

廚房里,祁妍竹擺弄好早餐和中午的食盒,來到庭院:“左丘阿姨好,可以吃早飯了。”

“你去樓上看暮暮醒了沒有。”

“好的,左丘阿姨。另外,我想說個事,我們到靜香園玩的時候,可以加幾個同學嗎?祁暮漓認識的,在一起玩的朋友,人多熱鬧,但是,不會去茶藝室那邊打擾到您。”

祁妍竹在照顧祁暮漓的同時,左丘雅慧給了她很大的費用支配權利,而她也做得挺好,家里廚房的食材,新鮮水果,常吃的零食,三個孩子的生活用度等,安排得井井有條。每個月的支出明細,左丘雅慧有時候只是大致的翻看一下,就放到了抽屜里。

“有同學愿意來玩,挺好啊,你可以帶著他們到花園和果園那邊走走,花開了不少,中午想吃什么,事先和祁叔說說,讓他幫你們準備午餐或者燒烤,水果和點心多準備些,如果有同學喜歡釣魚,可以在池塘的釣臺上邊吃邊釣魚。”

“謝謝阿姨。”

祁妍竹上樓,房門關著,她在門外等,有動靜,才能進去。

短信提示音在這個早晨顯得格外動聽,夏林一看完信息,立馬起床,向媽媽要了點錢,說是兄弟請他去郊外燒烤,買點水果和零食什么的,帶過去。

云如瑾在兒子交朋友這件事上很寬松,學習重要,朋友更重要,學會生活,學會與人相處,以后的生活才過得開。

得到媽媽的同意,夏林一給文天賜打電話,讓他帶著弟弟一起去玩,這是祁妍竹交代要帶的兩個人,務必要辦妥。

夏林一對于祁妍竹以前對自己的小心思毫不知情,所以在祁妍竹點名要帶文天賜和文弱水時,還故意調侃:“不會是看上人家了吧,大的還是小的,我幫你牽線。”祁妍竹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只說是一起學跳舞,比以前熟悉了。

“文弱水啊,沒問題,你對他好點,他就會記得你,他怕鬼,怕蟲子,怕蛇,膽子小得很,但是跳舞確實不錯,你們能聊到一塊去。”

二樓的房間里,安靜,沒聲,祁暮漓沒醒,祁妍竹到客廳拿了個小板凳坐下,翻出手機,微信里,夏林一發來消息:人已經請到位,到時候一起去。

收起手機,祁妍竹到書房拿過一本歷史書細細閱讀。再等等,本就是想讓她開心,睡到自然醒再去,心情才會好。

三樓沒動靜,祁妍竹很少上樓,只有當他們不在樓上時,才會上三樓整理房間,收拾衣物,這些本是母親做的事,可是祁妍竹有空就會幫忙做。

祁執安其實已經醒了,弟弟沒動,他就繼續睡著,鼻子在弟弟的后頸處蹭了蹭,弟弟身上的香氣讓他覺得百聞不厭,也不知道以后喜歡的女孩子身上的氣味會不會這樣好聞。會是什么味道?奶油味的?花香味的?水果味的?還是其他什么特殊的氣味?

想著想著,弟弟動了一下,可能是鼻子蹭他,弄醒了他,弟弟轉過身,攬過手,他順勢躺好,弟弟的手開始從他的耳朵向下摸索。又睡不成了,還好,弟弟有些睡意朦朧,比較輕柔,耳根和脖子沒有被咬,可以穿低領出門。今天不騎馬,好好陪著弟弟在靜香園散散心。

郊外,空氣清新,微風徐徐而來,伴著明亮的陽光,靜香園里的花嬌艷而嫵媚,左丘雅慧穿過花園,向北,來到一座兩層樓的木屋——茶藝室,關上門窗,點上三根檀香,在房間四角處貼上了平安符,然后在靠墻的柜子里按下一個不顯眼的小茶壺,茶壺下面的機關打開,一扇暗門向右打開,左丘雅慧進到門內,門隨即關閉。

花園的涼亭,祁妍竹將早晨準備的食盒打開,將糕點之類的食物擺在木桌上,祁叔將水果放在桌子上后就去果園北邊的燒烤屋準備中午的食物。祁素靈和女兒祁妍文水池邊忙碌。

祁暮漓無聊地擺弄著花園一角的月季花。眼角微搭,聽到一陣喧鬧聲,抬起頭,文天賜和夏林一勾肩搭背,朝涼亭走來,文弱水跟在后面,溫文爾雅的走著。

祁妍竹看著他們三人走過來,直接忽略了前面的兩位,看向后面的文弱水,原來男孩子也能用眉目如畫來形容,扎起來的一縷頭發束在腦后,劉海在微風中浮動,讓祁妍竹忍不住想成為他的一縷頭發,撫摸俊朗的臉龐,這種感覺同以前看夏林一時完全不同,她才知道,以前僅僅只是出于少女心,喜歡看入眼的男孩子,而文弱水則是入心的那個人。

無心和大家玩的祁暮漓,仍然在花園里溜達。祁妍竹將獼猴桃用拼盤裝著遞給夏林一,再看向花園那邊,夏林一心領神會,讓文天賜去魚池邊看魚,或者到果園那邊玩一會兒。

文天賜知道自己是來湊數的,帶著弟弟向魚塘走去。

后山的四眼泉邊,祁執安與祁翰舟在長椅上坐著休息,祁翰舟將長椅后的小樹枝折斷,拿在手里把玩,葉子隨意的扯下,丟在地上,祁執安起身,朝山下望了望:“妹妹的朋友們來了,要不要下山去?都是男孩子,你要不要同他們打羽毛球?釣魚也行。”

“沒意思,小孩子有什么好玩的?幼稚。”祁翰舟頭也沒抬,繼續扯著樹葉。

“聽祁妍竹說過,來的是高一五班的那三個人。”

“夏林一和文家的兩位。”

祁翰舟放下手中的樹枝,看向哥哥。祁執安見弟弟在顧左右而言他,幫他回憶:“對呀,上次來找你,我看你出去和他說了話,從雨山寺下來還和他一起吃過飯,忘性這么大嗎?他不是小孩子,人蠻機靈的,算是小兄弟吧。”

祁翰舟馬上改口:“走吧,畢竟是妹妹的客人,來者是客,我們做哥哥的不聞不問,有失禮儀。”

山路不平,走一段才有踩出來的路,說馬道更好些。

下到山腳,經過媽媽的茶藝室,他們的腳步格外輕,唯恐打擾。經過花園時,見妹妹和夏林一說著什么,有點遠,聽不清,妹妹只顧著看花,夏林一繪聲繪色地說著,手舞足蹈,很開心,可能是妹妹愛聽的什么事。

他們沒有過去,徑直走向涼亭,轉了一圈,有點干,拿起桌子上的葡萄,兩個人,你一顆我一顆的摘著葡萄吃。

祁翰舟心不在焉地吃著葡萄,耳畔傳來熟悉的聲音:“兩位哥哥釣魚嗎?”

文天賜指著池塘,向他們招手:“釣魚啊,烤魚吃,好不好?”

祁執安看向弟弟:“你若不喜歡釣魚,就不用去了,祁叔養的魚,可以直接抓兩條。”弟弟喜歡賽車和滑雪等一些速度快的活動,對于這些安靜的事情興趣不大。就是一起騎馬,也是喜歡怒馬狂奔,才覺愜意。沒想到弟弟什么都沒有說,帶了一串葡萄,朝文天賜走去。

祁叔將釣魚的用具安放好,遮陽傘搬到文天賜旁邊,另一個遮陽傘還沒有打開,祁翰舟擺了擺手:“祁叔,只用一個,我看一會兒就走。”祁叔扛走傘,躺椅放在祁翰舟身后,離開。

跟著弟弟走過來的祁執安站在弟弟身邊:“釣魚簡單,我教你。”

“祁小哥不會釣魚?很有意思,要不要和我一起釣魚。”文天賜拿過旁邊擺放的另一根魚竿,準備工作做好后,交給祁翰舟:“你拿著,有動靜時叫我。”

見祁執安無事,文天賜與他攀談起來:“祁大哥,上次和夏林一的事,沒生氣吧,夏林一沒想真的打你,就是......”

看文天賜有點解釋不清,祁翰舟轉過頭:“沒事,男孩子間打打鬧鬧,正常。以后有什么男孩子之間的事情,說不定可以請這位大哥幫忙擺平。”

文天賜自然是高興的,見過祁執安打架時的威武,有個靠山,感覺不要太好!

雖說他們仙家后人都有人在夜里教他們武藝,可是翼族不用學習劍術,只是學拳,而且還比不過云家和白靈家,感覺差了一大截。再說,這些技能沒有允許,是不能顯于人前的,以免擾動了周圍的什么不該引出來的東西,招來不必要的麻煩,這就是祁翰舟給文天賜留下了溫文爾雅的印象的原因。

文天賜根本不知道,祁翰舟一直比哥哥祁執安略勝一籌。也不是哥哥讓著他,是真的打不過。

文天賜看向祁翰舟的眼神隨意了許多:“魚還沒有咬鉤,要耐心地等。”

祁翰舟和祁執安長得很像,發型服飾都差不多,但是文天賜一眼就能分出他們。也許是雙胞胎看人會更加細微一些,在文天賜看來眼神凌厲的是大哥,眼神深沉的小哥。

祁執安見弟弟笨拙的弄著魚竿,想伸手去幫忙,手還沒有伸到魚竿,弟弟已經把魚竿移向旁邊的文天賜:“怎么固定在架子上?”

文天賜一聽自己有用武之地,立馬接過魚竿,固定:“釣魚呢,要有耐心,你這樣是不行的,我喜歡用手拿著魚竿,這樣更有感覺。”

聽著文天賜說的話,看著他熟練的動作,祁翰舟心里想的卻和釣魚這事兒沒有一點關系:這人好親切,說話好好聽,那手,白嫩,指節修長,握著魚竿都這么好看。

站了個空氣,兩人在釣魚,祁執安有點多余,轉身到路旁的果園里面查看果樹,看看花開的怎么樣,今年可以吃哪些果子?走了幾步回頭看弟弟,他就那樣安靜的坐著,看著水中的浮漂,等著它動,等著魚上鉤。祁執安不由得心里一笑:弟弟這是在釣什么魚?

果園另一邊,祁妍竹在教文弱水烤食物,煙熏火燎中,文弱水如一潭清水,化了這人間的煙火,他長發齊肩,有男孩子的剛毅,也有女孩子的柔美,束起來的那一束發將他的小臉襯托的更加俊俏。

祁妍竹時不時的用余光看向文弱水,幸好他的話不多,都怕他多說幾句,自己的心會管不住自己的眼睛,這也太明顯了,女孩子要矜持,就像對祁暮漓說的那樣。

一旁的祁妍文嫌棄姐姐烤得太慢,要多放一些在鐵架子上,被祁妍竹瞪了一眼:“就知道吃,要慢慢烤,新鮮的才好吃,快點幫媽媽洗菜,準備午飯,兩點鐘的時候還要送飯菜到茶藝室,媽忙不過來,快點去。”

烤好的食物分放在盤子里,擺到桌上,祁妍竹拿來筷子遞給文弱水:“趁熱吃,他們來了,我再烤。”

祁執安聞到香味,走到桌旁:“你好,味道怎么樣?廚房里有飲料,喝什么,讓祁妍竹拿。”

文弱水楞了兩秒:“你是祁大哥?”

看到祁執安點頭,文弱水才接著說:“你們很像,有點分不清,如果有喊錯的時候,可別生氣,說一下我就知道了,這個園子很好玩,魚的味道不錯,謝謝款待。”

“你喜歡就好,有什么需要的就和祁妍竹說。你們一個舞蹈班,她學舞蹈時間短,有什么她做得不好的地方,你要多照顧一下她。”燒烤的食物,祁執安不太愛吃,時間還早,他打算到妹妹那邊看看,遠遠地看。

涼亭里,祁暮漓聽夏林一講關于花的故事,祁暮漓都有點可憐他了,為了讓自己開心,能記住那么多花的名字,真是有耐心:“夏林一,我不想聽了,有什么別的事情要說的。”

祁暮漓的眼睛認真地盯著夏林一,夏林一被看得有點不知所措:“說別的,怕你不喜歡聽。”

“沒事兒,你說吧,我想聽。”

心情郁悶,想有個人說話,讓心里好受一些。祁暮漓知道這有點唯心,她就是想聽,而且夏林一是那個愿意說給他聽的人,那就給他個機會。

原先那些想好的話現在都丟到了腦后,平時的機靈勁在這里也沒了用。夏林一有些木訥:“說什么你都不生氣嗎?”

“當然。”祁暮漓仍是那樣認真地看著他。

“我想和你做朋友,那種……那種……就是不同于普通朋友的朋友,我想能經常看到你,給你買愛吃的零食,想知道你的消息,想聽你的聲音,休息時可以帶你逛街,帶你游山玩水,你想做的事情,我都想幫你,不想我幫你做的事情,我也可以陪在你旁邊,看著你,就很好,還有……”夏林一覺得說得有點快,忍住了。

發現祁暮漓的眼角有淚,夏林一慌了:“是我不好,說錯話了,你可別哭,你這樣,你哥見了,會誤會的,我把剛才的話收回,好不好?”

眼淚不是因為夏林一的話而流的,只是在祁暮漓這里,這也是她想對文世勛說的話,可是同他最近的距離還是那次去醫院看他,摸了他的額頭,是鼓了好大的勇氣,才敢做的事,后來就再也沒有后來,聽到有人說這樣的話,不免有些黯然神傷。

擦了擦眼淚,祁暮漓淡然的看著夏林一:“和你沒關系,是我心情不好,你送的玫瑰,祁妍竹指給我看了,花苞,等它開了花,可能挺好看的吧,多一點花在花園里,挺好的,以后少讓小竹姐給我帶話,微信沒有回你的,也別想多了,就是不想回。給你我的電話,你可以給我打電話。”

夏林一拿出手機,一臉期待的等著,祁暮漓將自己的電話號碼按上去,撥通了,聽到鈴聲,掛斷,把夏林一的號碼存在了手機里:“以后有事就直接給我打電話,我有點餓了,去那邊找點吃的。”

花園里的石頭小道鋪得平整,夏林一覺得連同石頭邊的曹都與藝術品一般賞心悅目。

遠處的祁執安見二人沒啥事兒,摸了摸頭發,打算到草地上散步,現在這個天氣,不熱不冷的,適合隨處走走。

落地的枝杈,祁執安撿起一根,除去枝葉,揚起枯枝,揮枝使風動,枝指樹葉微顫,轉身掃地,提腿輕躍,翻身側立,空氣中的陰冷之氣躲之不及,紛紛藏匿。

遠處的池塘里,水波微漾,文天賜又釣起一條魚,高興地大叫:“祁小哥,你看這魚怎么樣?”

“好看。”

祁翰舟頭也沒轉過來:“你已經釣了幾條了,我一條也沒有釣到,算了,下次再釣。”文天賜把自己剛釣的魚放到了他的小桶里:“這樣不就可以了嗎?”

“沒關系的,我這個人釣魚技術不太好。”文天賜發覺祁翰舟沒那個意思繼續釣魚,起身將兩個桶提著:“走吧,烤魚吃去。”

桶里的魚,祁翰舟交給祁叔:“這個桶里的魚,給我留著,看傷得怎樣,能不能養活,帶回家放到小池子里面養著。”

祁叔看了一下桶里的魚:“可是,祁小哥,這是鯽魚,養不活,如果是黑魚,還好說,這個恐怕活不了。”

“養一會兒是一會兒。你選幾條和這差不多的魚,殺了,洗干凈,給文天賜,他要烤著吃,你在旁邊看著,別烤糊了。”

“好的。你們先在外面坐一會兒,我弄好了就拿來。”

桌子上有祁素靈準備好的烤串,夏林一在幫祁暮漓烤著牛肉,文弱水把烤熟的龍蝦遞給他哥吃。

夏林一滿臉笑容,看樣子進展還行,就是不知道后面會怎么樣,祁妍竹朝夏林一走去,小聲問:“什么情況?”

“要了電話號碼,謝了。”

祁妍竹看夏林一喜形于色的樣子,有個問題一直想問他,開口道:“她有喜歡的人,你不介意嗎?”

“我知道,可是這和我沒關系。你想多了。”夏林一低頭小聲說著。

這話讓祁妍竹聽著好像也沒什么毛病,可就是覺得哪里不對。

午飯的時候,祁素靈讓女兒祁妍文將飯菜送到茶藝室,門外有鈴鐺,響了三聲,祁妍文把飯盒放在門前的木板小桌上,就離開了。

聽到屋外的鈴鐺聲,左丘雅慧按動屋里的鹿角機關,出到外屋,暗門自動關上,屋子是按老房子的樣式設計的,大多都是木制家具,略顯陳舊。

太陽偏西的時候,左丘雅慧才從茶藝室過來,叫上孩子們,一同回城。

夜里,靜香園的后山上,一陣鬼哭狼嚎,馬兒嘶鳴,陰暗的樹林里,草葉上,滴落下黑色的血,沿著血跡,黑霧繚繞,霧氣散去,林子里漸漸歸于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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