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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潤物細無聲

又一個慌亂的早晨,祁銘把幾個要上學的孩子一一等到車上,以往,祁執安坐后排,讓妹妹坐前面,今天他非要坐前排,說是要在前面探路,找個人。

祁暮漓有點生氣地坐到后排,因昨天早上才被大哥批了一頓,不想和大哥說話。祁翰舟見妹妹過來,急忙向里挪挪,擠到了祁妍竹,祁妍文又向右邊的門邊靠了靠,都不想得罪祁暮漓。

半路上,誰也沒有說話,祁翰舟想起了昨晚跟著東顏掌門學劍時走神被訓的話:“是有喜歡的人了嗎?這么心不在焉?學劍要凝心智,聚精氣神,才學得其法。”

遲一點來的東戟掌門則委婉地笑道:“我們家孩子十七了呢,哪家姑娘,要不要我們去探探姑娘的心意?”

后半夜去的哥哥在旁邊打趣:“他有喜歡的女孩子?我怎么不知道?沒發現他和哪個女生走得親近。如實交代,大哥給你把把關。”

祁翰舟覺得當時耳根都紅了,要不是月色掩蓋,他們是不是會笑起來,那種懷著好意的壞笑,以前哥哥開玩笑時,他可是會毫不猶豫地打過去,這次沒有,或許是當時腦子里閃過的人臉確實令他回味。

快到學校門口,幾人下了車,祁執安在車上時就看見了臺階下的夏林一,手指在迎春花瓣上揉捏,還不時地朝路口張望。祁執安下車后,疾步走過去,叫住夏林一:“你是找打呢?還是找打呢?”

夏林一聽著,這還怎么選?他從祁執安的神色中明顯感到語氣比以前柔和了,以前是先打再問,現在好歹征求了意見,沒想好怎么回答,祁執安已經上手呼了過來,夏林一習慣性地抱頭躲開,然后上前陪著小心:“祁大哥,我昨天就沒想著真打,你也看到了,我只是用棍子輕輕地打下去,只不過當時看不清楚,可能誤傷了你,你就大人不計小人過,放了我,當個屁放了也行。想要什么賠禮,我立馬給你辦到,在澤城這地界,上天入地,能為你辦的,一定效力。”

聽夏林一這么大的口氣,祁執安想到昨天惹妹妹生氣,現在還氣鼓鼓的,正好讓這小子跑個腿,買點什么哄妹妹開心:“你說的,不要反悔,你選個我妹妹喜歡的禮物,是那種可以哄我妹開心的禮物,別搞砸了。”

夏林一的腦袋一激靈:哇哦,這是什么神仙操作?竟有這種好事,給祁暮漓送禮物,我沒聽錯吧,別問,趕緊答應,以免節外生枝。于是夏林一連連點頭,轉身跑上臺階,都沒顧得上和祁暮漓說上只言片語,就怕祁大哥改了口,換成其他事情。

祁暮漓在遠處看著哥哥和夏林一說了什么,那家伙一溜煙地跑了,“搞什么鬼?不會有什么事情瞞著自己吧。”月圓之夜剛過兩天,白靈護衛梁丘雪就被師奶派來教祁暮漓玄武之術,感覺有些累,早晨走得稍微慢了些,錯過了一場好戲,看夏林一跑開的樣子,祁暮漓再看看哥哥,想著可能又是被哥哥教訓了,“看你還敢來找我。”祁暮漓加快了步子朝學校走去。

早晨的太陽看著就很舒服,明媚的光亮散向每個角落,從梧桐樹枝椏間透過的光忽隱忽現,落在文世勛的頭上、身上、腳邊,春色正濃,濃得讓柔情也如沐春風。

祁暮漓的“柔情”從眼里蔓延到唇邊,她的嘴角忍不住上揚:“就算他不拿正眼瞧一眼,又怎樣?我可以看他呀,我喜歡的人為什么要問他同不同意?不喜歡也是可以的,這世上兩情相悅的概率太小,不能干等著,一廂情愿代表著50%的愛情,很好,繼續。”

順著祁暮漓發呆的小眼神望去,祁翰舟又見到了文天賜,以前看他,還是個小屁孩,調皮搗蛋的事,沒少干,只是祁翰舟一直把他當成文世勛的弟弟,沒多看,今日細看,這個弟弟卻還有些與眾不同,比自己矮一點點,膚色白潤,精致的臉龐,比起自己哥哥眉宇間的嚴肅和凝重,文天賜的眉宇間多了一份溫柔。

“溫柔?我竟然會覺得他溫柔,一定是早上沒睡醒。”祁翰舟眨著眼睛,故作姿態,把頭偏向學校那邊。石階邊的祁執安看后面慢吞吞的幾個人,大聲喊了一嗓子:“你們墨跡啥?快點,別遲到了。”祁妍竹拿著三個書包,趕上祁妍文,讓她拿兩個,再走到祁暮漓的身邊,拉上她的手,往臺階旁的水泥道上跑。等她們進教室,小組長已經在檢查背書的情況,幾個人慌忙把書拿出來讀背。

高一五班,夏林一靠近同桌文天賜,低頭說:“昨天躲得挺快呀。”文天賜沒有理他,夏林一繼續說:“什么眼力見?那是我大舅哥。我說打也是假的打,這點默契都沒了?還好兄弟呢?知道錯了?”

“這明顯是給自己找臺階下,好意思說出來?”

文天賜心里想著,嘴已把不滿禿嚕出來了:“知道啦,好兄弟,好兄弟嘛,就是用來出賣的,我懂!為了愛情,加把勁,別追著追著成我大嫂了,雖然我哥沒說喜歡祁暮漓,可耐不住她老往我哥那里湊,時間長了,等我叫嫂子的時候,別說我沒幫你。兄弟是用來出賣的,你覺得你可以賣幾次啊?好兄弟!”

夏林一感覺到了文天賜心里滿滿的酸不溜丟:“對不起,好吧,下次不敢啦,還是好兄弟吧。”

“你這分明就是說下次還敢。別說了,我的書還沒背完。”文天賜用書擋在了夏林一眼前。夏林一把頭歪到書的旁邊:“文天賜,好兄弟。幫個忙,下次真的不騙你,有話直說,不拿你當擋箭牌。”

總算是說了實話,“擋箭牌”就那么好當的?文天賜依然不理他。

“我給你跑腿,一天,時間你定。”夏林一將文天賜的書撥到一邊,“兩天也行。”

“兩天,倒不用,一天,我有事時喊你,你要隨叫隨到,”文天賜爽快地給了夏林一臺階下,兩人碰了碰肩膀表示和解。文弱水見他們兩個人和好了,才過來拿他們的作業交給學習委員。

高二教學樓,二樓西邊最后一個教室的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文世勛看著窗外:好久沒看天空、云彩,最近心里沒那么壓抑,天空才會這么安逸,窗外的世界才會這么靜謐。昨晚夢里除了人影,還多了一個聲音,一個女子的低聲細語:“你很好,活著真好,就算回到過去,你也不能活在過去,終究還是過去了,放過自己,也放過過去的你。”文世勛睡在了他的夢里,周身的草叢如柔絲般讓他依偎之間。等他醒來,心頭莫名的舒緩,有股暖意流淌,就像夢里感受到的那種溫暖。

夢里溫暖人心的,不過是姜影在冰冷的衣襟,有了文世勛的依靠才有了溫度,她對這種溫度趨之若鶩,好久沒有感受到人體的溫度,陌生卻又親切,以至于時時期盼夜的到來。

這幾日,文世勛的師傅百里弘瑞因為一個村莊里發生了奇怪的事情,要去處理,夜里沒來教文世勛學習飛翔,文世勛自個兒練習,文天賜和文弱水在一旁策應,有幾次沒接到,文世勛從半空跌落樹枝間,狼狽地扒拉著下來,兩個弟弟再把樹枝還原。

按理說,文世勛已經十六歲,早該長出羽翼,兩個弟弟小一歲,稚嫩的羽翼已經成型,只待長得再結實和健壯些。百里弘瑞叮囑文世勛要專心勤修,不可錯過時機,文世勛倒不著急,他不向往天空,也沒奢求生活的美好,能不能長出羽翼,用處不大。

自從文世勛的母親在他六歲時離開后,他就沉默寡言,特沒安全感,常常一個人待著。

現在是休息時間,文世勛躺在傾斜的椅背上,椅背緊挨著后面的書柜。側著身看著繪畫類的書,教室里的吵鬧和緊張都與他無關。這是妹妹以前喜歡做的事情,現在由他來繼續,有些遺憾,無法彌補,有些錯誤,連改錯的機會都不給。文世勛對自己的無能為力自責了好久好久,直到現在,還不能釋懷,總想回到過去,改變當時愚蠢的想法。

與文世勛不同,夏林一總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樣,也沒那么多想法,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給祁暮漓選禮物。下課后,夏林一挪到文弱水的身后:“你覺得女生會喜歡什么禮物?你心細,想想看。”文天賜也湊過來一起聽。文弱水怯怯地說:“這個,看是哪個人。我又沒送什么禮物給女生,大多數是女生送我禮物,有時候也會幫別人代傳一下東西,女孩子喜歡些精致的小物件什么的,你覺得祁暮漓會喜歡什么?就送什么。”

“我知道,還問你?送她的東西,就沒她喜歡的,不是給祁妍竹,就是退回來。”夏林一有點苦惱,“也不知道什么東西能讓她多看一眼。喜不喜歡的,再說了。”

“我覺得吧,主要看送禮物的人,喜歡的人送根草,人家都會喜歡。”文弱水小聲補充道。

夏林一聽了個寂寞,把頭轉過去,看著文天賜:“你也別閑著,幫著想想。”文天賜撇了個嘴:“我倒是想起一個人,你可以從他那里問問,她二哥,祁翰舟,就那個不拿正眼瞧我們的哥哥,覺得我們是小弟弟,每次在一起玩的時候,一副大哥哥的做派,好像我們會欺負祁暮漓一樣,把他妹看得緊緊的。不過,心腸不壞,昨晚,要不是他救駕,說不定你會被他哥再揍一頓。”

這個二哥,夏林一知道,性格好,待人熱情,可是不容易親近,就那種不屑一顧的神情,很是令夏林一不爽,但是,礙于是祁暮漓的哥哥,夏林一還得想著法子討好一番才是:“我不能出門,要是他一開口拒絕,那怎么好繼續,所以呢?要個人在中間牽牽線,文天賜,你覺得呢?”

“喲,說了半天,繞到我這兒了。不去,你交情好,都不去,我一個非親非故的,他更不會搭理。”

“真的嗎?前陣子,是誰說他值得欣賞,敏而好學,意氣風發,是你的楷模,怎么,要去楷模那里給我幫忙問個話,委屈你了?”

“談不上委屈,就是,我擔心他那么忙,要高考了,沒空理咱們。”

“有沒有空,問問不就知道了,一分鐘就能問完。”

“你怎么不去問祁妍竹?多省事。”

“她始終還是向著祁暮漓的,祁暮漓不愿意的事情,她是不會做的,你以為我沒想過。怎么著,讓你跑個腿,這么費勁,去不去,給個痛快話,要不這樣,我讓你弟去,他很乖,就是膽子小了點,怕去了之后,話還沒說利索,就回來了。”

“真是的,不就是問個話嗎?我去。你等著。”

夏林一軟磨硬磨地唆使文天賜去問話,他在教室的后窗那里透過窗戶向外張望。

高三教學樓在高一教學樓的后面,由于面臨高考,教學樓的走廊里沒幾個人,雖是午休時間,但肉眼可見的緊張氣氛在每個教室里蔓延。

高三四班,祁翰舟今兒個做題有點走神,想到早晨看到文天賜,沒看幾眼,不免有點失落,怎么會有那種奇怪的想法?會覺得他溫柔,還是個男孩子。祁翰舟對于自己和哥哥在一起的事情,只認為是身體的需要,文天賜小時候的樣子,他是見過的,沒想到,男孩子長得快,越發得清秀,看見文天賜現在的樣子,祁翰舟有了不一樣的感覺,才發現,自己對他還有別的想法,這很危險。

教室里的同學們在一堆堆書下做著習題,祁翰舟眼珠子左右掃視著作業本,不經意間,發現窗外的人竟然是文天賜,還以為看錯了,為剛才的想入非非嚇得趕緊轉了個頭:“我怕他干嘛,看一下,挺正常的。不對,他怎么來了?找誰?”祁翰舟忍不住把頭再次看過去。文天賜見祁翰舟在看他,連忙打手勢,用手指指著門,再指指走廊,讓祁翰舟出來。

板凳被輕輕挪到旁邊,祁翰舟放開右邊哥哥的手,悄悄地從后門出去。

“你有事兒?”祁翰舟小聲地問。

文天賜見他冷冷的樣子,想著有求于人,笑臉相迎:“對,對,對。一點兒小忙,就問個小問題,你一定知道的,就算不知道,也是可以幫忙問到的。”文天賜快速地說。

“說來聽聽。”祁翰舟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文天賜的臉上,早上錯過了,沒有仔細看,現在,送上門來,管他什么事,先仔細看清楚,確認一下,自己的感覺是不是出錯了。

文天賜以為祁翰舟只是出于禮貌,注視著他,他把語速放慢了些:“關于你妹妹,祁暮漓,夏林一想問問她喜歡什么禮物?夏林一想買個禮物送給他。”

原本妹妹不喜歡的人,祁翰舟也不會在意,只是眼前這個人說了,又不好回絕:既然是哄妹妹開心,也不是壞事,昨天哥哥說了她,還生著氣,說不定收到禮物就開心了。祁翰舟在心里琢磨了一番,還是說了:“我妹妹喜歡吃些零食,開心果啊,巧克力啊之類的,水果嘛,不怎么挑,葡萄,最喜歡,不是很甜的那種,紫色的,深紅色的,淺綠色的葡萄。還喜歡好看的發飾,頭發上的。愛養金魚,成活率低,邊養邊換。最近迷上了手鏈,你可以試試這個。”

原本說個“手鏈”就算是給了答案,祁翰舟卻說了妹妹好些個愛好,文天賜甚是滿意:“謝謝翰舟哥,手鏈,對吧,手鏈。再見,你忙,我走了,拜拜。”文天賜得意地貓著腰退到樓梯口,下樓,回教室。夏林一等著他的消息。

祁翰舟進教室時,教室里依然很安靜,老師在批改試卷,學生有要出去的,可以自行從后面出去,對于進來的人并未在意。

祁執安見祁翰舟進了教室,坐在旁邊:“你剛才干嘛呢,我看見了,是昨天跟夏林一在一起的文天賜,過了個年,個長高了,還是那么調皮,找你有什么事?”

“也沒什么事,他來說夏林一要送禮物給妹,想要打聽妹妹喜歡什么,反正妹妹心情不好,有人哄她開心,挺好的。我就說了。”

祁執安知道怎么回事兒,沒再問,只是覺得弟弟捏自己的手重了些,想抽出來,沒抽動,被弟弟拿到桌子上,放在嘴下,咬住了,祁執安忍著疼,繼續寫作業,直到弟弟放開牙,親著手背,才感覺好了些,放松下來。

看著桌上的作業,祁翰舟沒心思做,亂了頭緒,臉有點熱,不自主地用左手撐住了臉,假裝在看書。

同樣看不進書本內容的還有前面樓的妹妹祁暮漓,數學單元測試卷上的分數和右上角上的名次,看得她都嫌棄自己了,不想搭理別人,抱著書漫無目的的看著,同桌祁妍竹又考了第一名,祁妍文雖然比她姐姐差一點,可也是第八名,而自己卻排在了三十二名,總共才五十四個人,中等都不算,與五班的那三個人相比,也差很多,夏林一貪玩,但是腦瓜聰明呀,記性好,悟性也好,半玩半學的,名次總在班級前十名。文天賜和文弱水也沒有出過前二十名,有時還會在十名以內。自己怎么就那么弱呢?回家等著挨批吧。祁暮漓又想起大哥說的話,更是氣得不行。

生氣歸生氣,學習是不可能的。祁暮漓只完成老師布置的作業,讓她主動學習,難度有點大。祁暮漓的生氣在她合上試卷的時候就消了點,再一轉念間就沒了,因為一轉念間,他想到了文世勛,那個早上踏著晨光來的帥氣哥哥,雖說今天來遲了,沒空說話,沒關系,看見就可以了,明天一定要早一點,在他來的路上等著。

若是夏林一知道了祁暮漓的想法,又該失落了,但怎么樣都不會影響他想靠近祁暮漓的心,以前沒怎么放在心上,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想和祁暮漓說話,甚至祁暮漓拿眼睛瞪他,他的心里都是甜蜜的。

文天賜偷偷從教室后門進來,剛坐下,夏林一把頭偏過去:“怎樣?”文天賜見老師要上課了,用紙條寫下“手鏈”兩個字遞給夏林一,迅速翻開課本,上次考砸了,別被老師盯上,盯上就麻煩了,會不停地緊著他一個人提問。

最后一節課,下課時,夏林一把書往抽屜里一放就離開了教室,飯都顧不上吃,向校外的飾品店走去。飾品店里人不多,老板用眼瞅瞅他,隨他自己挑選。

夏林一去年開學的時候,來過這個飾品店,他在店外見到了祁暮漓,她和祁妍竹、祁妍文一起在選扇子,夏林一與文天賜課堂上打賭輸了,給他的兩個小妹妹選玩具,走得快了些,把祁暮漓手里的扇子弄掉了,落在地上,還不小心踩了一腳,惹得祁妍文用腳狠狠踢了他一腳,放在以前,肯定是還回去的,大哥打不贏,小丫頭還不在話下,那天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夏林一沒有還手,將祁暮漓的扇子撿起,自己收著了,又給祁暮漓買了把扇子,那天,祁暮漓的笑,夏林一記了好久好久,以前沒發現她的笑如此迷人,再后來,就開始了有的沒的找事,找話,找嫌棄,找不自在。

店里各種飾品看得夏林一眼睛都花了,他選了幾個自認為比較好看的手鏈,用盒子裝下,放在黑色的袋子里,拿進學校,跑到高一三班的教室外面,祁妍竹已經吃過晚飯回到教室,她比較好說話,夏林一站在窗外,祁妍竹從一疊書旁看見了他,打開窗子:“她沒來,和我妹在食堂吃飯。”

夏林一將黑色的袋子放在靠窗坐著的祁妍竹桌子上:“給你們的,你帶給祁暮漓。”祁妍竹打開盒子,不同顏色和款式的手鏈按順序放著:“你怎么知道她最近喜歡手鏈?等她來了,我給她。”夏林一高興地離開窗臺,還是祁妍竹好說話,夏林一為了接近祁暮漓,經常拜托祁妍竹傳話,有的時候還幫忙捎帶一些物品,祁妍文跟個刺猬似的,還是離遠點好。

晚自習的鈴聲響過,祁暮漓才和祁妍文從操場上回教室,沒見著文世勛,祁暮漓悻悻然跟在祁妍文的后面,進了教室。祁妍竹將手鏈放在祁暮漓的桌子里,她心情不好,但是看到手鏈還是有點喜歡:“哪來的手鏈?挺好看的。”

“還能是誰,夏林一,見你心情不好,晚飯都沒吃,去買的。”

祁妍竹幫著夏林一說著好話,祁暮漓對于禮物是夏林一送的,有點生氣,不過翻看了幾下后,還是選了兩個戴在手腕上,左左右右地看著:“看在手鏈還算漂亮的份上,暫且收下,沒空搭理他。”

祁妍竹覺得祁暮漓這次不像以前那樣直接退回,態度似乎也好了些,可還是遠不及她對文世勛的用心。但凡文世勛對她有一點點喜歡的暗示,這個傻姑娘也不會這樣無端的猜測、暗戀,那是暗戀嗎?只差拿個喇叭,在他們這幾個人中喊了,不過,說不上是喜歡,還是只想和文世勛交個普通朋友,反正這姑娘是為文世勛著了迷,比她研究玄門術還起勁。是不是她把文世勛也當成了未知的迷一樣,想解開他的秘密?

文世勛能有什么秘密,不過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大人,他不理睬祁暮漓,祁暮漓就只能偷偷的看著。祁妍竹嘆息著:半年了,還在原地踏步踏。她這么想著,可不敢對祁暮漓明說,她愿意,說什么也聽不進去,作為一個陪讀,祁妍竹很清楚自己應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

一天的學習結束,回家的車上,大家都很累了,沒有說話。到家后,祁暮漓從前座下來,戴著手鏈,雀躍地走在前面。

祁銘停車后,幫他們幾個把東西拿進屋,交給祁素靈,開車去等兩個高三的下課。

祁素靈留下自己兩個女兒的東西,將剩下的三個書包送到它們各自主人的房間門外的隔板上。孩子大了,房間不能隨意進去,只是在周末大掃除的時,他們不在房間內,才可以進去整理一遍。

哥哥們的房間通常比較整潔,祁暮漓的房間有點凌亂不堪,一團糟,祁素靈在她打開房門離開時,可以進去整理房間,將東西各歸各位。就剛才,看著祁暮漓邊走邊脫外套,如果丟在房間內的某個角落了,只能是明天再去找。

聽著妹妹房間的歌聲,祁執安知道早上那小子的事情辦好了,妹妹高興,其他的都不是事。今晚不用跟兩位掌門學劍,祁執安和弟弟到四樓露臺將以前學的練了一遍,出了汗,才回房做作業。

聽到樓后草地上妹妹的劍聲,力道不夠,被梁丘雪訓斥著,祁翰舟撥開窗簾向外瞅著:“妹妹也真是的,那么簡單的招式,你看她練成什么樣子了,梁丘姐的耐心要被她磨得起火了,下次我們練劍的時候,把妹妹叫上,提前教教她。”

祁執安寫著作業,沒有看弟弟,他不這么認為:“那可不行,她和我們雖然學得差不多,但有些地方會有不同,別多此一舉,給梁丘姐添麻煩,她會想辦法教的。妹妹就是懶惰了些,等大點就好了。”

梁丘雪就沒有教過這么厭學的弟子,要不是師奶反復叮囑:要有耐心,這個孩子多教幾遍就會了。真想罰她。奈何小丫頭嘴甜,每次都把梁丘雪哄得難分西東:“梁丘護衛,雪姐姐,你看,我今天練得甚是辛苦,一個時辰可以改成半個時辰嗎?明天還要早起呢。”祁暮漓一邊做著梁丘雪教她的玄武動作,一邊討好著。

“你看你,總是這么沒有耐心,什么時候能有個長進,三個師奶還等著教你玄門術,你的符語和玄門密語學得挺好的,但是,你不把我教的劍術學好,進到玄門里面,遇到危險,怎么辦啊?”

看祁暮漓練得實在有點辛苦,梁丘雪只好作罷,“好吧,今天歇歇,沒事時,自己練習,我再來的時候一定要好好學,聽到沒?”

“好的,雪姐姐,梁丘大人慢走,我會好好練習的。”祁暮漓嘻嘻哈哈地送走了梁丘雪,想著可以睡幾天安穩覺,心里偷著樂。

祁執安做完所有作業,就把作業整齊地放在書柜的格子里,他拿過弟弟做完的作業開始檢查,將有問題的放到一起:“你好像走神了,有幾個小錯誤,我在旁邊作了記號,你改改,明天組里的作業檢查,我就不看你的了,直接交給老師。我先去洗澡,你改好后放回去。我明天早上收拾。”祁翰舟不情愿地從窗戶邊回到書桌邊做作業:“你沒必要那么認真,我明早交給老師前肯定會看一遍,不勞你費心。”

“怎么了?”聽出弟弟的語氣里有點別的意思,“我今天可是很遷就你了,手上的牙印,袖子快遮不住了,下次能不能咬在胳膊上,手腕上也可以,味道差不多,手背,還是給我留點地,總不能老是藏著,或者用創可貼貼著。”

錯誤不多,祁翰舟三下五除二地解決了,進到衣帽間找浴衣,洗漱。祁執安洗澡洗到一半時,弟弟小心地推進門來:“你,那個。”祁翰舟沒了剛才的氣勢,打開自己的浴頭沖著溫水,祁執安摸了摸手上的泡泡:“怎么了?”水從祁翰舟的頭發上一道道流下來,他用眼角看向哥哥:“可以嗎?”祁執安以為他在說作業,沒覺得有什么不妥:“我洗完了出去檢查作業。”祁翰舟向哥哥那邊移了一步:“我不是說那個作業,我說這個作業,可以嗎?”祁翰舟的眼神向下看著哥哥。

祁翰舟不是不想說,只是不知道從何說起,又覺得沒必要說,感覺有點不對了,也不知哪里不對,反正腦子里時不時的會出現文天賜的樣子。他求饒的樣子,求他幫助的樣子,高興時不可置信的樣子,甚至于離開時的背影,都在腦子里回旋。他拿不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或許是想多了,過陣子,這股勁就會褪去,就像自己的那個什么一樣,起來了,只要不碰,自然會安靜下來,或許就是這樣,祁翰舟給自己解釋著:就是這樣,別碰他,不用理他,自己想多了。他拉過被子,閉眼入睡,沒有理睬旁邊的哥哥,也沒有抱著哥哥,祁執安正好一個人敞開了睡,無拘無束。

晚上沒有練劍的安排,夏林一悄悄回到小區,沒有進爸媽的房子,在自己的房子里,獨自坐在臥室的窗臺上,向下看小區旁來往的車輛,盤算著清明假的時候去哪里才能與祁暮漓有交集,因為祁暮漓收了禮物,他還是有點高興的,祁妍竹向他說了祁暮漓收到手鏈時的樣子,有點討厭,卻還是有點喜歡,把手鏈戴在了左手腕上。

這就可以了,算是不小的進步。

比起以前送來的東西,不是被丟掉,就是被退回來,現在這樣要好很多,至少沒有扔掉,也可以說,有了一個可以下次見面聊天的話題。夏林一從窗臺上下來,來到書房,拿起劍,出門,乘坐電梯,到樓頂天臺練劍,邊練邊想著下次見面聊天的話題要怎么開始,怎么說,怎么做,祁暮漓才會在身邊多待一會兒。夏林一將前幾天從大舅那里學的一道劍法,從頭到尾練習了一遍,感覺乏力,才回去休息。

政府大院,職工樓,閣樓上,文世勛努力地屏氣凝神,默練心法,想讓背上的羽翼能夠破皮而出,溢出的靈血絲,有股子腥味,引來附件的妖怪蠢蠢欲動,百里弘瑞在一旁為他清除妖物,不得靠近文世勛,叨擾他。

文世勛額頭滲出汗珠,心里著急,怎么就不能破皮出翼呢?文天賜和文弱水比他小一歲,他們的羽翼都已經長滿,到他這里就差一口氣,怎么都長不出來。

汗水從文世勛的額頭、鼻梁、下顎滴落。他是有多想鎮定,就有多失控,心中的悔恨和自控,交錯往復,現實和回憶交替出現,最終還是沒有能夠長出屬于他自己的羽翼,百里弘瑞拿過汗巾,給他擦拭額頭上的汗珠:“今天就暫且練到這里,你……算了,下次再說。”

文世勛知道師父想說的話,他沒有言語,等師傅消失在窗外,他的頭腦里還殘留著母親和妹妹跌落懸崖時的影像,后悔著:如果那天沒有非要母親陪著去山頂看月亮,妹妹也不會吵著跟著去,山路崎嶇,家里的老司機對路況不熟,急轉彎沒剎住車,只有他被母親踹出車子活了下來。

西海湖畔北邊,石墟山崖下,空曠的山洞里,妖市這兩天漸漸冷清下來。元昌盛與元昌渝又溜到文來福家窺探,發現文世勛還沒有練出羽翼,不免失望,差不多一年了,還沒有長出來,還能不能好點長?

他們兩個小妖打算等他長出羽翼,靈識成型,可以吸食,多么稚嫩和鮮美,靈力純潔,聽其他妖怪說,仙家后人的靈識是修煉人型最佳的補給,但這些后人總會有仙家在保護,下手困難,困難意味著可以辦到,而且風險大,意味著收獲也大,所以元昌盛和元昌渝兩兄弟就盯上了文天賜,當然盯上他不單單是這個原因,還與他的父親有關,他只是順帶著的事情。

元昌盛帶著弟弟離開:“看來又得等下個月,一點也不像他媽媽干練,當年若不是他媽媽使壞,早就收了文來福,散了他的魂魄,多活了這么多年,白瞎了我的這只右眼。”

元昌渝在后面跟著走,出來太久,力氣耗去不少,他貓在草叢里,抓墻角旮旯里的邪物吃,這些個小動物和植物死后變成的邪物,本身活著時意識就弱,死了更是呆滯,守在一個地方等著再投胎為附近的小動物和植物,好抓,元昌渝順著墻根摟了一把放進嘴里,覺得有氣力了,才和元昌盛說話:“文來福的手上有百里蘭汐留給他的那個寶貝,靈力還在,符語我們又破不了,動不了他,至于他兒子,你還是收了那份心思,別說我們兩個,就是再加十個你我,說不定也不是他師傅的對手,近不了身,說什么都是白搭。瞅著他落單時我們再伺機行事,別沖動,我看那個文世勛,身上的怨氣不必我們少,小心點好,要不怎么總是長不出靈翼,他心里沒數嗎?我們先回去,總有機會的。”

無功而返,元昌盛和元昌渝消失在了黑夜里,市里離石墟山有點遠,等他們走回去,天就該亮了,他們不由得加快了步伐。他們走遠后,街道附近,剛才離他們遠遠的灰靈才又緩緩出來覓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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