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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壽宴風波

夜色下的京城褪去了白日的繁忙和奔波,取而代之的是靜謐和繁華,尤其是金釘紅門的皇宮里,此時更是沉浸在一片祥和之中。

一年一次的壽宴,在得了惠帝和蘇溫言的首肯下,終于還是開在了御花園前,一切有禮部侍郎譚文英操刀主持。

宴席剛剛開始,禮儀太監跪請升座受禮,兩面樂起,禮儀太監這才引圣上和皇后幾人上了湖上月臺。

殿上圣上傳諭,百官膜拜,只聽惠帝一聲免禮,眾人放才落座。

酒已三獻,圣上依著規矩說了幾套禮詞,樂止,宴席算是正是開始。

譚文英戰戰兢兢的坐在看臺的旁側,眼瞧著眾人桌上陳設齊備,戲臺子上掛著二十出雜戲,正按著順序一一登臺表演著。

一切未有紕漏,只見月臺上南宮皇后拋來滿意的一眼,他才終于長舒了一口氣,抹了抹汗,心意寬敞,放下心來。

臺子的另一側,容祁一家遠眺和皇上皇后對飲一杯,林芝一杯引飲盡,回過頭忽瞧著容祁一雙笑瞇瞇的眼睛望著自己,竟看出了幾分羞意來。

“看什么。”

容祁聽著女兒家埋怨的聲音,心里一喜,握起林芝的手說道,“夫人今夜真是美輪美奐,如若仙女下凡。”

林芝抽回手,小聲推搡道,“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都在上頭呢,注意言辭。”

容祁一發起瘋來哪顧得了那些,只能假模假樣的正襟危坐,奈何管不住的那雙桃花眼時不時的就要望向林芝。

林芝嗔害羞的緊,看著容溦兮嗔怪道,“早告訴你不要給我畫的這般濃艷。”

容溦兮看著容祁很是配合林芝的點著自己,心里萬般委屈,今日的曉霞妝已經算是清淡的了,要怪也只能怪她家侯爺色膽包天,把持不住自己。

彼時,她聳聳肩,默默的站在兩人身后,看了一圈今日的排場,最終眼神落在了對面的蘇溫言身上。

親朋如何慶賀,今日何等熱鬧,眾人如何得意,好似獨他一個皆視有如無,毫不在意,在這喧鬧和寒暄中一人獨酌。

初春夜里微涼,恰在起風之時,容溦兮回過神來,林芝肩膀也是一抖,容祁看在眼里,將容溦兮喊道耳邊,說道,“你去取一件披風來,給夫人披上。”

“知道了。”

容溦兮吐了吐舌頭,看戲看的正起勁,聽了這聲吩咐,終是沒敢反抗,許是為了不想落下太多精彩的戲份,她一路小跑,毫不遲疑的穿梭在園林之中。

門口替眾官家守門的本是閑散模樣,見有人過來,趕忙把瓜子掖進了褲腰里,起身嚴肅說道,“宴席未散,你是什么人?”

容溦兮是個知趣的,只作什么也沒看見,迷迷糊糊說道,“回稟大人,奴婢是毅勇侯的丫鬟,奉了主子的命來取一件斗篷。”

門口倆人面面相覷,思忖了片刻,打趣說道,“你是毅勇侯府的?”

容溦兮一怔,禮貌的點了點頭。

倆人一聽笑的更甚,見容溦兮好說話的模樣,其中一個聲音尖細的說道,“我且問你,你們府里是否有一位女掌事,當年害的齊王世子犯了喘癥?”

這人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容溦兮只覺得命又短了兩日,她干笑說道,“奴婢剛入侯府,不曾聽聞此事。”

倆人本想從她嘴里套話樂呵樂呵,奈何被這么一說,掃的興致全無,連聲嘆息說道,“那位世子可不是好惹乎的,這種人還能留命在侯府,毅勇侯真是忍辱負重啊。”

聲音尖細的那位上下打量了容溦兮一番,點頭說道,“你這年紀能入府做事,可見毅勇侯果然是個仁義之人。”

容溦兮:“。。。。。。”

回去的路上,容溦兮腦子里盤旋著兩個侍衛的話,心中憤憤,二十和十九的區別到底在哪,難道是她保養的不好,竟被人一眼看出,還是她穿的太素,過于保守了些。

不然那人的話是什么意思,到底是說她老還是說她丑?亦或者都不是,只是在取笑她而已?

正想著,前頭一片窸窸窣窣的聲音從草叢后面傳來。

“你站住。”

這聲音耳熟,還沒想明白說的是誰,容溦兮腳步一停,靜靜的聽著那人的后話。

“你再走一步,我便將你從這宮墻上扔出去,讓你再也踏不進來。”

湄兮?容溦兮心中呢喃,身子忍不住的向前傾,不一會兒,整個人就趴在了幾棵冬青的灌木叢中,靜悄悄的看著兩人的對話。

湄兮對面的女子長著一張絕世的容顏,只是雖著一身功夫,卻顴骨分明,鼻子高挺,不似是中原女子的模樣。

兩人僵持許久,湄兮對面的美人終是忍不住地說道,“你不讓我走,我偏要走,有種你就去蘇明壬的面前告狀去,看看他到底聽誰的話。”

湄兮氣的牙齒發癢,對面的美人卻心生歡喜,負氣說道,“你在這里威脅一個弱女子,又是什么本事。”

一語未了,湄兮帶著恐嚇的眼神走近美人的身邊,仰頭說道,“好,我不攔你,你現在想去哪里便可去哪里,只是。。。”

湄兮故意頓了頓,看著那女子花容失色的模樣,含笑道,“若被人發現告了陛下那,別怪我沒提醒過你,那樣的后果誰也承擔不起,到時候就算是二殿下也保不住你。”

湄兮的這句威脅果然有效,女子一聽,當即有些慌了神,只是傲氣使然,不愿服輸。

她狠狠的咬著牙,仿佛決心忍下這一時的不痛快,一拂袖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這女人是誰,和湄兮還有蘇明壬是什么關系。

容溦兮一時還沒想明白,忽覺得一雙大手扶在腰間,耳邊熱氣撲來,“看什么呢?”

“什么人!”湄兮厲聲道。

容溦兮渾身本是一抖,聽了湄兮這話,忙捂住了嘴,扭過頭,蘇溫言正憋著一臉壞笑。

容溦兮萬般無奈,兇神惡煞地盯著身后的蘇溫言。這男人神出鬼沒,舉止輕浮,若不是朝廷律例不得隨意虐待他人,她定要將他碎尸萬段,以解心頭之恨。

“我數三聲,你最好是出來,不然我保證你今夜會死的很難看。”

容溦兮聽著湄兮這幾句威脅的話,搖頭可嘆,戰場呆久了,滿腦子都是打打殺殺。

她看著始終面帶微笑的蘇溫言,腦袋更是氣的發昏,心下一橫,比劃了一個閉嘴的手勢,提了一口氣,怯生生的從灌木叢中邁了出來。

“是我。”容溦兮出來又伸手扒楞扒楞濃密的樹叢,湄兮一見,翻騰的血液涼了半截。

容溦兮看著湄兮有些為難的表情,心中便有了定論。

她相信若是今夜換了別人,為了不落人口實,尸骨埋于此地,百年不會被人發現。

以湄兮對蘇明壬的忠誠,容溦兮相信她能做得出來。

可偏偏今夜出現在這里的人是她,一個讓湄兮不得不重新計劃的故人。

半響,湄兮忽然走近,三言兩語想把那件事翻過,眼中只剩關切的說道“今夜你什么都沒聽到,什么都沒看到。”

容溦兮的手被湄兮緊緊的攥著,茫茫然的點了點頭。

湄兮見人答應,想起跑走的那個女人,將容溦兮一推,說道,“日后我會和你解釋,今夜我還有事,先走了。”

話音未落,容溦兮還沒反應過來,湄兮便像個幽靈一樣消失在了一排灌木的盡頭。

園子中再一次靜謐了下來,容溦兮握緊了手中的披風,別過頭看著身后,茂密的樹叢之間,一陣風毫無阻礙的襲來,容溦兮想起答應湄兮的話,心中一驚,怔在原地許久未能邁動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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