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都不知道，最近好多人湊熱鬧去店里看我，一看便待上半天，知道我是日日都涂這仙露水的，今日光是賣便賣了四十多瓶呢！”

聞言，洛呦呦卻并不意外，洗干凈了雙手，對著小翠感嘆起來:“那就好，那就好，只要生意紅火，別辜負了我的心思就好。”

也是仗著這打賭的緣故，越來越多的人慕名前來。不過短短數日的時間，便將前幾天虧損的補了回來。

最后一算，竟然還小有盈利，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只是洛呦呦一口氣還沒松下來，第二日清晨便被小翠在門外的喊叫聲給吵醒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心知小翠不是沒輕沒重的人，只怕是出了什么事情。洛呦呦連外袍都來不及穿，當即便從床上起來奔向門外。

小翠此刻獨自一人站在院中，一只手死死蓋著自己的臉，另一只手拉住洛呦呦的衣袖，有些不安的攥緊了手指:“小姐，我的臉，我的臉好癢.....”

臉?

洛呦呦心中咯噔一聲，一把將小翠的手挪開，果然見原本細嫩的皮膚上，忽然多了許多紅色的斑點，這斑點比血的顏色要淺一些，看著就更加的明顯。

大抵是太過瘙癢難耐，小翠下意識抬手抓了抓，便見這臉上浮氣一道道紅痕，顯然是被刺激的腫起來了。

見洛呦呦皺起眉頭，小翠更加六神無主，癟嘴欲哭:“小姐，這可怎么辦啊，若是賭約輸了，湘水鋪可就要關門了。”

“別著急，小翠，你這臉是什么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

洛呦呦分明記得，昨夜小翠在自己房中時，臉上還白白凈凈的，沒有絲毫征兆。可總不該在床上好端端睡了一晚，早上起來便這般嚴重了。

小翠仔細想了想，稍稍一搖頭回答:“就是方才晨起發現的，只是.....只是這兩日臉上就不大舒服，但我瞧著也沒什么，還以為是天氣干燥的緣故。”

洛呦呦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干脆請了一位靠得住的郎中。

本以為是什么病癥，開個方子吃藥也就好了，卻不料那郎中也是頗為茫然，盯著小翠看了好一會兒，才長嘆一口氣，神情無奈。

“這位姑娘，你昨夜可曾吃過什么平日里未曾吃過的食物?”

“不曾。”

“那睡前可被蚊蟲叮咬?”

“也不曾。”

好幾個問題輪番問下來，那郎中的面色便更加不好，最后也只能對洛呦呦有一說一:“恕我直言，這位姑娘的病癥，我還真是從未見過.....”

“方才我給這位姑娘號了脈，但她脈象平和，且濕熱之癥也不該如此無緣無故的發作，所以老身一時間，還真看不出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聞言，洛呦呦一點頭，心中卻暗暗升起疑云。

若小翠不是病了，還能是什么呢？

那仙露水她用了也有些日子，若真有什么排斥反應，也不該等到今日。

更何況蘇云漫一向嚴謹，配方絕不會有問題，洛呦呦手法嫻熟，也不會在使用上出什么差錯。

洛呦呦只覺得腦中思緒奔涌，似乎有什么東西呼之欲出，近在眼前，卻總是看也看不清，摸也摸不著，煩人極了。

正巧今日蕭云謹也在，洛呦呦便將此事與心中的想法一說，好在蕭云謹一向洞察驚人，當即便聽出其中不對，帶著洛呦呦一同去了小翠的房中。

二人剛一推開門，便覺屋中隱隱有一股說不上來的香味，這香味不算濃重，卻給人一種遮遮掩掩的詭異感覺。

蕭云謹將那香爐翻開一看，果然里頭放了幾顆剛點燃不久的香粒，洛呦呦將那香粒拿給郎中一看，就見他連連點頭:“這就對了。”

蕭云謹微微蹙眉:“老先生，什么對了?”

“我原本還奇怪那姑娘臉上的紅斑是怎么來的，如今一想，卻想明白了。”

郎中將那香粒放在桌上，用水輕輕打濕掩蓋住它原本的氣味，這才開口解釋:“這香料里頭被人加了一些馬楊粉，馬楊粉極其難尋，味道香氣撲鼻，若人不慎沾染，便會渾身不適，瘙癢難耐。”

小翠誒呀一聲，似是想起什么來，趕緊解釋:“小姐，這香料不是買的，也不是府上的，是我前日在街上被人硬塞的，本以為是占了便宜，沒想到.....”

“罷了，你就好好留在房中靜養。”

洛呦呦一拍她的肩膀算作安撫，又囑咐眾人:“今日之事，誰也不許說出去，知道么？”

侍郎府，涼亭之中。

李欣茹一身粉色淡雅衣裙，圓潤的指甲又被染成了海棠色，今日她倒是難得好興致，與其他文人那般飲茶取樂起來。

“小姐，小姐！”

聽到叫喊，李欣茹不耐煩的抬起頭，見是府上的丫鬟，當即就沉下臉，問:“怎么了?”

“小姐，在湘水鋪盯著的人傳話回來，說是今日那個小翠沒去，只有洛呦呦一人在店中。”

“果真么！”

李欣茹砰的一拍桌子，勾唇一笑，喜悅極了:“那你可問了，那個小翠為何沒去?”

“問了，說是她偶感風寒，需得在府上靜養。”

“太好了！”

眼中得意之色褪去，便是滿滿的陰狠與算計，李欣茹長長舒了口氣，滿意無比:“太好了，看今日情況，想必那個下賤坯子便是中了我的招，此刻臉上只怕是齊癢難耐呢，真是皇天不負有心人！”

那小丫鬟便順承的說了幾句，又發問:“小姐，那我們下一步.....”

“下一步，便是要叫那洛呦呦吃不了兜著走！”

兩日之后，李欣茹仍舊是那輛高調馬車，一身華服，由丫鬟仔細扶著，直奔湘水鋪而去。

看清楚了來人，洛呦呦半假半真的端出一捧笑來，語氣平淡:“這不是李姑娘么，怎么今日有空閑光顧我這小鋪子啊？”

李欣茹卻像是沒聽見她話里有話似的，在店內四處打量了一圈，確認沒有那小翠的身影，這才矜貴開口:“你這鋪子開了這么些時日，竟然還沒倒閉，真是稀奇。”

“只是我今日來，不是為了旁的，而是想要親眼看一看，賭期將至，洛姑娘那位丫鬟的臉，究竟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