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對他的態度,不可謂不差,一見面就勢必是一方壓倒一方,唇槍舌劍好不尖銳。
可現在他的神色竟能溫柔成這個樣子。
剛才在景楓府里的時候,她還清晰的記得他看到她震驚驚喜的眼神,就好像,尋尋覓覓,尋尋覓覓的幾百年。
終于,終于找到了傳世奇珍,小心翼翼的,又滿心雀躍的。
楚墨,對不起。
“你……你說什么?我剛沒聽清,可以再說一遍嗎?”
凌藍的話就像扔了一個炸彈扔在楚墨的面前炸開,他的耳朵瞬間轟鳴,腦袋嗡嗡的,心臟好像快要從胸膛里跳出來。
他迷茫著顏色,灼灼的望著凌藍,想要笑,又笑不出來,他以為,他幻聽了。
她是說,她想他了嗎?
“我說我想你了,你陪我一會,不用叫大夫的。”
凌藍咬著下唇,和楚墨的目光對視上。
她看不清楚墨的表情,腦袋越來越模糊。
她努力的想睜大眼睛。呵呵,她只是近視,又不是瞎子,怎么看不清東西了呢?
“好,好……”
心中好像開起了一路婆娑的花朵,從四肢百骸一直蔓延到胸口,綻放,花開。
就好像千萬盞燈光,齊齊點亮,亮了他的眼,亮了他的心,亮了他的世界。
胸口飽滿的,不知名的感覺似乎要沖破心臟跑出來。
凌藍太過固執的不讓他叫大夫,他也不及細想,只能先答應她,他不想去想,也不愿去想,只要此刻她在他身邊就好。
她說。她想他。她說,他就信,他也想告訴她,他想她,很想很想很想,很多很多很多。
“謝謝,我好累,我睡一會,你不要走開,不要去叫大夫。”
見他答應,凌藍緊繃的神經才放松下來,那種鋪天蓋地的疼痛感一波一波的朝她襲來,她痛的想要縮成一團。
腦子昏昏沉沉,好想睡……她只睡一會,一小會就好……
拉著楚墨的手絲毫不敢放松,得到了楚墨的保證,她才敢慢慢的閉上眼睛。
剛閉上眼睛,那種被她強行壓制的昏沉感就襲遍了全身,她沉沉的睡了過去,不,確切的說是暈了過去。
因為疼痛,她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右手握著楚墨的手掌,緊得,好像生怕她跑掉一般,哪怕暈了過去都絲毫不敢放松。
“我該拿你怎么辦……”
燭火微弱的火光在眼皮前跳躍,宛如篝火。兩人的手掌交疊在一起,拉長的影子投射在地上,宛若水乳交融,合為一體。
外邊是微風陣陣,花香四溢,青草香,樹木的清香,各種馥郁的芳香混合在風中,和著暖暖的空氣,從窗戶飄進來。
紅燭微微蕩漾,明暗交錯的陰影暈出一圈一圈的光影。
楚墨溫柔的神情望著凌藍的容顏,仿佛從亙古一直穿越至今,久久的,久久的凝視著。
“凌藍……”
不知過了多久的時間,楚墨輕輕的推了一下凌藍,凌藍沒有說話,緊蹙的眉間是抑制不住的痛苦。
見她沒醒,楚墨輕輕的從她手中抽出自己的手,眉目間滿是擔憂。
悄悄的退出了房間,動作輕柔的就像對待一件稀世奇珍,生怕制造出一點的噪音吵醒了那人。
“去,把劉大夫找來,馬上,立刻,快!”
出了屋子,楚墨立馬一招手,一個在門外伺候的小廝跑過來。
他語氣焦急,吩咐著小廝,恨不得親自去把那個大夫當場揪過來。
“世子,現在已經午夜了,劉大夫恐怕已經睡了。”
那小廝太沒眼色了,沒看見自家主子已經急成這個樣子了,還敢唧唧歪歪,明顯是不知道楚墨的厲害,簡直膽大包天。
果然,楚墨臉色驟變,暗沉的眼眸緊盯著那小廝,惡狠狠的語氣,一字一個釘。
“那就把他從被窩里拖出來,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炷香的時辰內我見不到劉大夫,你就不再看見明早的太陽了。”
“是是,奴才這就去……世子息怒……世子息怒。”
小廝顯然是被楚墨給嚇著了,驚恐著神色,屁滾尿流的就撒丫子朝府外狂奔。
也不知道是因為楚墨的神色太駭人了,還是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反正他用他的小短腿跑出了劉翔的速度。
世子夫人回府了!世子夫人找到了!
這一消息在短短的一個時辰之間傳遍了各個高層的耳朵,哪怕是正在睡夢中的將領都被人從被窩里挖出來告知這一消息。
所有人都歡呼雀躍,這一消息無疑是給他們快要枯竭的心臟注入了一劑強心針,給他們行將就木的人生吹了一陣吹風。
這振奮人心的消息讓所有人都激動的睡不著了,尤其是被楚墨告知三天內找不到人就殺頭的那些將領,簡直都要痛哭流涕。
簡直想要每天照三餐的給還沒蒙面的少夫人燒香上供祈禱,幸虧她回來了,她不回來他們就死了。
他們迅速的都穿好了衣服,就朝世子府邸奔去,他們實在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這少夫人到底是何許人也。
這少夫人到底是有多么的國色天香,到底是有三頭還是六臂。
實在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這把他們搞的雞飛狗跳,朝不保夕的少夫人長的是什么樣?
“世子!世子!劉大夫來了!”
不用一炷香的時間,只過了一會的時間,那小廝就連拉帶拽的拉了一個人過來。
來人衣衫還未穿戴整齊,神情間還有些呆滯,顯然是還沒反應過來,硬是被人給拖過來的。
不得不感嘆,高壓底下出強權啊,看,這辦事效率是多么的神速。
“別喊,沒看少夫人睡著了嗎?你不想活了嗎?”
楚墨朝那大呼小叫的小廝瞪過去,威脅的話甚至不用想,就本能的從唇間吐出來。
這是誰招的小廝?怎么這般的沒有眼色?
轉眼又看向那還迷迷糊糊的大夫,道:
“劉大夫,這么晚還打擾你休息,本王在這里先向你陪個不是,實在是夫人這病等不及了,還望劉大夫海涵。”
先是一番道歉,顯示了他的謙虛,三言兩語就把自己半夜把人從被窩里拉出來的惡性給蓋過去了,還讓人說不出個錯來。
人家都說了是因為夫人病情迫不得已,他要是還擺出一副不高興的晚娘臉,豈不是顯得他太沒有風度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