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jù)分管刑事偵查的副局長江鴻德的指示,九月十二日上午,在刑警隊辦公室召開了案情分析會。
“這是一次嚴重的失職行為。”在鄭誠介紹了案情后,刑警隊隊長曹尚峰首先說道。
“人犯進看守所之前,必須進行全面的細致的搜查,這點鄭誠同志是應該知道的。如果我們的工作稍微認真點,這樣的事情就絕對不會發(fā)生。在鄭誠同志嚴重違紀受組織調查處理期間,又出這么嚴重的事件,應該說是不能原諒的。”
辦公室里一下子變得毫無聲息,曹尚峰的話,使室內的空氣變得緊張了。
鄭誠抽著煙,臉上毫無表情。而坐在一旁的史久然早就知道,這位刑警隊的一把手會講這番話。什么案情分析會,這不變成了“批斗會”嗎?
但是,鄭誠本人卻并不想辯解什么。曹尚峰自有他自己看問題的出發(fā)點和分析問題的邏輯,要想他改變觀點,幾乎是不可能的。而且事實的確是,他自己正在受市局紀委的調查,并且在他被調查的期間,這個嫌疑犯又自殺了。
鄭誠深深地吸了一口煙,那天晚上的情景又浮現(xiàn)在他的眼前。
兩個月前的一天晚上十一點多鐘,他找一個案件的證人調查完后,在返回局里的途中,經(jīng)過濱湖公園旁邊時,透過自己騎著的摩托車的馬達聲,他隱約聽到一聲女子驚恐而短促的呼救聲從公園圍墻里面?zhèn)鬟^來。
他很快停住摩托車,走到馬路邊公園的圍墻旁,圍墻有四米多高,但對他來說是很容易翻過去的。七九年打越南人時,他爬過不知多少險峻的懸崖峭壁,也翻過比這高得多的墻壁。此時,他十分敏捷地攀上了墻頭,很輕快地便跳到了公園的地面上。
他看到前面不遠的樹叢的陰影下有一團白色的東西和兩個黑色的身影。
那團白色的東西正在地上扭動。他看清了,那是一個穿白色連衣裙的女子。
而那兩個黑色身影則正按住那女子準備進行強奸。他猛地沖過去,抓走其中一個的頭發(fā)提溜起來,揮拳朝著他的臉部連連擊去。另一個黑影撲過來,攔腰將他抱住,試圖把他摔倒在地。在那一刻,他的身體差點失去了平衡,但很快地就穩(wěn)住了。
他猛地扭過身子,一下子就抱住了那家伙的頭頸。他狠狠地往前面的地上一摔,那家伙便被扳翻在地。他又飛起幾腳,將那家伙踢得在地上打了幾個滾。
就在這時,被他用拳頭連擊臉部的那個家伙又沖上來,想抱住他的腿拖住他。
他稍微往旁邊閃了一下,那家伙撲了個空,“通”地一聲摔在了地上。
他的右腳揚了起來,向那家伙的頸部踢去,那家伙上半身便飛了起來,朝著公園的圍墻根上碰去。
那一聲顯得特別沉悶,是頭結結實實地碰在墻上的聲音。于是,那家伙再也沒有動彈了。
一個生命就這樣很簡單地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然而,他也就此陷入了一個不清不白的境地。當那個活著的家伙被移送到檢察院后,他控告抓他的警察在抓他們后殘暴地毆打他們,他的同伙“是被那個當過特種偵察兵的警察抓住后活活被打死的”。
死去的那家伙的親屬也在各級黨政和政法部門上訪,要求懲處打死其親人的兇手。
檢察院法紀檢察部門認為,案犯抓獲后,也有其應享有的權利。如果確系在抓獲后被打致死,理應追究當事人一定責任。鑒于此事尚不一定有法律性后果,檢察院法紀檢察部門便將有關材料轉給市公安局紀委。
市公安局紀委便開始對鄭誠的行為進行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