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漢化、漢番交易與“番害”
“熟番”漢化 18世紀30年代,臺灣道張嗣昌(山西浮山人),對“熟番”圈耳、文身、繡面、祼體、披發的習俗,通令禁絕,另亦下令男番不準再攜帶弓箭、刀鏢隨身,更不得濫飲生事。30年代末,南北各“熟番”“多戴冠著履,身穿衣褲”“且多剔(剃)頭留須,講官話及漳、泉鄉語,與漢民相等”“熟番則納糧應差,等于齊民(與漢人一樣)”。
△ 臺灣阿美族“生番”黥面婦女
△ 臺灣泰雅族黥面穿耳婦人
漢文教育 臺灣府首任知府蔣毓英(錦州人)于1684年在臺灣縣東安坊設社學兩所,在鳳山縣墼埕設社學一所。諸羅縣第二任知縣樊維屏(山西蒲州人),則于1686年在受荷蘭人教化頗深之新港、目加溜灣、蕭垅、麻豆等四大社,各設社學一所。分巡臺廈道王效宗又于1689年在臺灣縣鎮北坊設社學一所。
18世紀初,北路營參將阮蔡文(福建漳浦人)于巡視淡水時,召社學“番童”問話,能背誦四書者即贈予銀布以表揚之。18世紀20年代,分巡臺廈道陳大輦(湖北江夏人)則聲稱,肄業“番童”中能有讀四書習一經者,將給樂舞衣巾以為鼓勵。1723年夏,臺灣知府高鐸呈報各社之讀書“番童”,巡臺漢御史黃叔璥即以酒食相慰勉,并各贈四書一冊、歷書一套。
18世紀30年代前期,臺灣道張嗣昌曾親自考查臺灣縣“番童”,結果全數都能恭誦上諭,字跡也頗端楷,衣冠拜跪亦悉遵漢民規矩。張嗣昌認為能有此成就,臺灣縣儒學訓導薛云最為辛苦,應記功嘉獎。繼任者臺灣道尹士俍(山東濟寧人)“每至一社,番童各執所讀經書文章,背誦以邀賞,且有出應試者”。當時,南北各“熟番”“遵設社學,延師教訓番童,講明禮儀,課讀詩書。各縣訓導督率其事,按季考驗,以勵獎勸。淡屬社學5處,肄業番童41人。臺邑社少,設社學1處,肄業番童7人。鳳邑社學5處,肄業番童20人。諸邑社學9處,肄業番童43人。彰邑社學12處,肄業番童56人。幾同凡民之俊秀”。從前各社中“有習紅毛字(荷蘭人所編拼音文字)者,以鵝毛管蘸墨橫書,謂之‘教冊仔’。出入簿籍,皆經其手,今則簿籍皆用漢字”。
“漢番”交易 當時,漢番之間已廣泛交易。南路鳳山山豬毛社(屏東三地鄉)等傀儡“生番”(排灣族與魯凱族)出山,以鹿肉干換取鹽布米珠,遇有鐵器及鉛子火藥,雖傾其所有來交換也在所不惜。在艱險地區,由于利之所在,亦有漢人前往與“生番”交易。例如阿里山,山高林密且“土番”剽悍,附近各社夏秋劃蟒甲(獨木舟),載鹿肉干、通草、水藤諸物,順流出近社,與漢人交易。地處大湖中之水沙連社(日月潭地區)的加老望埔,更有通事于該處筑寮,將煙、布、糖、鹽諸物賣給“土番”,而又用“土番”的鹿肉皮筋等項來代替他們的課餉。
“番民”殺害大陸閩粵移民 1702年初劉卻作亂,諸番即與亂民乘機四出劫掠。1703年,有漢人招募福建汀州府縣民至大杰巔社地之羅漢內門(高雄內門)、外門(高雄旗山)拓墾,從此往來漸眾,耕種采集,但經常被“土番”鏢殺,或放火燒死,割去頭顱。
18世紀初,臺灣內山“生番”以殺人放火為常事,究其緣由則多系漢人開啟爭端。例如業主管事輩利在開墾,不論“生番”或“熟番”屬地,均越界侵占奪取,又勾引同伙進山搭建小屋,見到“土番”獵取的鹿,往往竊為己有,故多遭殺戮。此外,臺灣的藤粗如繩、長數十丈,雖產在人跡不到的深林蓊蘙之區,但因其用途廣而獲利大,致番漢貪之,雖冒險亦無畏,故小民深入內山,抽藤鋸板,為“番民”所害者亦有之。
關于番民殺害大陸閩粵移民一事,據閩浙總督高其倬于1727年之分析,其原因有三:
1.開墾之民侵入番界及抽藤吊鹿,故為番人所殺。
2.番社俱有通事,通事刻剝,“番人”憤怨至極,遂肆殺害,波及鄰住之人。
3.番社殺人數次,遂自恃強梁,頻行此事,殺人取首,夸耀逞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