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照耀著這片山嶺,鮮血在山嶺間灑落,山嶺上的灌木、草葉上沾染得紅綠黑黃,那是各種顏色的液體是鬼兵們和猛禽的鮮血,才沾染上一只鬼怪的黑血,又被一只猛禽的紅色血液紛紛灑落覆蓋融合,混合在一起,在陽光照射下,有一種斑斕的凄慘。
再越過一片山嶺,終于來到舍身崖前,舍身崖壁立千仞,崖石仿佛在蠕動,無數鬼怪或藏身崖石內,或將腦袋雙手探出崖外,它們頭發稀疏、牙齒缺損、眼神渙散,灰褐色的面龐如枯槁朽木,正是鬼族中的亡靈大軍,數萬亡靈在舍身崖上遁行,蔚為壯觀,整座山崖如同脈搏跳動的怪物,在舒展著身體,說不出的詭異。
冥王郁壘等眼見舍身崖已到,看著舍身崖上亡靈大軍探出的頭顱,揮舞的雙臂,無不欣喜異常,它們經過數千里奔逃,早已面臨崩潰,而此時被數萬兇禽追擊,更是命懸一線,而越過數道山嶺之后,原本數千鬼兵,此時已不過數百,冥王郁壘與幾位靈師也都已傷痕累累,再晚片刻,只怕會全軍覆沒。
數百鬼兵從舍身崖下繼續奔逃,而天空中無數的兇禽猛獸也都席卷而來,禽鳥們如秋風掃落葉一般迅猛,鬼兵們不斷跌落如枯葉墜地,當飛到舍身崖前,只見山崖上立即有幾只亡靈從山崖中躍出,撲向禽鳥。
舍身崖下,數百鬼兵繼續逃亡,舍身崖前飛禽蔽空,而舍身崖上亡靈爭先恐后地從山崖中沖出,它們以沖出之勢,抱住禽鳥,與禽鳥在空中搏斗,撕咬禽鳥的脖子、背部、翅膀,禽鳥掙扎著甩脫亡靈,但亡靈死死糾纏,極難掙脫,它們從山崖躍出之時,便以與禽鳥同死為目標,直到禽鳥掙扎得筋疲力竭,與禽鳥一起跌落山崖,摔得粉碎,禽鳥在掙扎中與其它禽鳥相撞,天空的飛禽變得混亂不堪,不斷受到亡靈的襲擊,當然也有禽鳥相當靈敏,避開亡靈的襲擊,亡靈撲空或摔落崖底,或又趁機撲倒低空的禽鳥。
山崖下無數摔落的亡靈和禽鳥尸體,亡靈的斷肢殘軀到處都是,這些斷肢殘軀仍在蠕動,一些斷肢殘軀又重新組合成亡靈,再一次融入山崖的崖石,又返回山崖,再一次從山崖躍出撲殺禽鳥,也有的亡靈已經摔得粉碎,已經再也無法復活,只留下一堆碎骨,而同時無數禽鳥也被亡靈撲殺,山崖下盡是傷亡的禽鳥,有的禽鳥無比兇悍,重新振動雙翼,重新飛上天空,然后或追擊鬼兵,或攻擊崖石上的亡靈,有的禽鳥已經傷痕累累,掙扎著在地上哀鳴,而有的禽鳥已經死去,再也無法動彈。
五彩鳳凰鳳雩親自帶著一批兇禽繼續追擊冥王郁壘等鬼兵,在山崖前飛馳追逐,而更多的禽鳥就開始向著山崖上的亡靈攻擊,有的亡靈剛剛從山崖里探出頭顱,就被灰鷹啄去雙目,有的亡靈才探出身體,卻被卷云獅咬成兩斷,整座舍身崖上鬼族與天族進行著無比激烈的互相擊殺。
不斷有亡靈或者禽鳥的尸體從山崖跌落,噴火鳥向著山崖噴出烈焰,墨鴉向著山崖噴出毒霧,幻彩鳥以光芒掃落山崖上的亡靈,然而亡靈們依然不斷出擊,跌落一只亡靈,又有一只新的亡靈從原來的地方躍出,前仆后繼,它們面目猙獰,眼神渙散,意志卻無比堅定,每一只亡靈都忘卻了生死,如果它的死帶走一只禽鳥的死,那么就是值得的,同伴的死去更加刺激著每一只亡靈做出同樣的選擇,沒有一只亡靈躲入崖石中不現身,復活之后又很快就投入新的戰斗。
禽鳥們很快就發現亡靈大軍的可怕,或許這些亡靈不是本領最強大的鬼怪,它們甚至不像其它鬼怪一樣可以手執武器進行攻擊,它們就只憑著枯槁的雙手、缺損的牙口,作出它們最為頑強的拼斗,一些極為兇悍的天禽很輕易就用利爪撕碎它們,從空中灑落,但即使是從空中灑落的頭顱和斷肢,仍然試圖去咬住或者抓住空中的飛禽,它們要為數百只逃亡而歸的鬼族首領和鬼兵們爭取時間,它們的死也是為那數百只鬼兵的生,只要能讓多一只鬼兵得以逃至鬼道,九死無悔。
舍身崖每一寸天空中,都有著亡靈與禽鳥搏斗的身影,夕陽殘照中,揮灑著彼此的熱血與殘軀,而數百只鬼兵在山崖前仍然被禽鳥追逐擊殺,但終于還是有百余只鬼怪隨著冥王郁壘在亡靈大軍的掩護下,抵擋住禽鳥的不斷攻擊,來到了鬼道前,那時山崖前一座鬼門,氤氳著墨色的鬼氣,幾位靈師在冥王郁壘和數只兇悍鬼族首領的守護下首先進入鬼門,當鬼怪們進入其中便消失不見了,一些禽鳥順勢沖入其中,也不見了蹤跡,而大多禽鳥不敢輕易沖入,只得繼續攻擊鬼門前的鬼兵和上空的亡靈,阻擋鬼兵進入其中,當百余只鬼怪都前后進入鬼道,鬼門也瞬間關閉,鬼門一關,山崖中又變得和普通山崖的模樣,毫無鬼門的蹤跡,一些禽鳥猛烈攻擊此處的山崖,卻并無異常,五彩鳳凰鳳雩以光芒擊破此處山崖,也只有亂石紛落,并無鬼門蹤跡,終究還是讓冥王郁壘等逃出生天。
山崖上的戰斗依然在激烈的進行著,直到亡靈們獲知冥王郁壘已經逃出生天,亡靈大軍才開始從山崖中隱匿,山崖漸漸恢復原本的面貌,不再有躍出的亡靈,禽鳥們仍不放棄,有的禽鳥以鳥喙啄破崖石或以利爪抓破崖石,只有石頭紛紛而落,并不見鬼怪蹤跡,五彩鳳凰鳳雩見冥王郁壘已經逃脫,終究無可奈何,不過它們從山嶺之中追上鬼兵,直至追逐鬼兵進入鬼道,數千鬼兵也只剩百余,更有不少鬼族首領隕落,而舍身崖之戰,也擊殺亡靈無數,雖有遺憾,但也是大勝一場,讓鬼兵在這場追逐中肝膽俱裂,喪生無數,過了不久,見已無任何鬼兵蹤跡,而山崖極高,甚至連大部分天禽也難以逾越,一些飛行極高飛鷹直飛崖頂遠眺,依然無所發現,至于跟隨鬼兵飛入鬼門的飛禽再也沒有飛出來,只怕兇多吉少,一些猛禽在山崖下吞食著死去的同伴,飽食之后,數萬禽鳥在五彩鳳凰鳳雩的帶領下,往南飛回,既然舍身崖已無所獲,只得重返南方水域和朱雀山,舍身崖下只剩下死去的亡靈們的斷肢碎骨和禽鳥的殘軀血液,狼藉一片。
冥王郁壘等遁入鬼門之后,里面亦有亡靈守護,當鬼門關閉,飛入其中的禽鳥被鬼兵們擊殺,冥王郁壘等鬼兵順著鬼道遁走數里,出了鬼道又是一番天地,鬼道是鬼族神工所造,以鬼道之隱秘,禽鳥自然無法參破入口,百余鬼怪終于得以生還,才出鬼道,自東海之戰失敗,數百萬鬼兵,卻只有百余鬼兵跟隨自己逃出,冥王郁壘深有恍如隔世之感。
十數日內,冥王郁壘等鬼族首領焦急地等待在鬼門前,陸陸續續有鬼兵從鬼門現身,都是在東海之戰中逃散的鬼兵,雖有很多鬼兵被海族、水族與朱雀山禽鳥追殺中喪生,但它們各自逃生,或隱匿山林,或藏身水底,待風聲過后,重新找機會回到北方,與冥王郁壘等聚集,而且終于等到邪靈疾風、惡靈炎燎、幽靈翼弗、狂靈喪林、兇靈元橫等相繼回到北方,它們在與玄翼虎玄魁等相斗中,目的在于阻擋它們追擊冥王郁壘等鬼兵,一旦鬼兵順利逃生,它們便尋機脫生,兇靈將元橫受傷較重,狂靈喪林、幽靈翼弗也有負傷,但終究得以逃回北方,冥王郁壘見諸位靈將生還回歸,欣喜非常。
“海族雖然可惡,五彩鳳凰鳳雩等禽族也實在可恨,一路追擊要將我們趕盡殺絕,猖狂至極,我們險些喪生,它日我必復仇。”冥王郁壘恨恨道。
“如今我們退回北方,南方水域歸五彩鳳凰鳳雩所有,五彩鳳凰鳳雩就仿佛龍歸大海鳥入山林,又得朱雀山眾鳥相助,已不可同日而語。”異靈師異星道。
“朱雀山眾鳥不過數萬,南方水域水族終究無法上岸與我鬼族廝殺,暫且無憂,不過西方冰原生活著無數兇禽猛獸,它日若五彩鳳凰鳳雩飛上西方冰原,得西方禽族的力量,才是我們的心腹大患。”巫靈師鬼幻道。
“倒也不必過于擔心,西方冰原的荒禽久不歸化,崇尚自由,未必肯輕易歸附五彩鳳凰鳳雩,南方水域,水族終究弱勢,而且南方水域水族與東海海族向來不合,東海水族早有圖謀南方水域的念頭,今我鬼族既然敗退,不妨休養生息,以我推斷,我們若休養生息,而海族必蠢蠢欲動,以奪得南方水域,只有等東海海族與五彩鳳凰鳳雩相斗,兩敗俱傷之時,我們才能卷土重來。”毒靈師鬼無影道。
“這次多虧幾位靈師法術神通,幾位首領誓死相保才得以生還,既然如此,我們鬼族便此在北方隱匿不出,休養生息,以待將來。”冥王郁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