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90.文化祭(9)
- 關于我加載了戀愛游戲這件事
- 橙然如此
- 4065字
- 2021-08-04 20:37:17
時間來到文化祭開始的三天前。
在櫻井酒子不斷的努力下,所有片段的剪輯都完美完成,當他們拿到媒體放映教室瀏覽一遍,才發現一個問題:
沒有主題曲的電影,就像是沒有冰塊的朗姆酒——沒辦法升華主題。
活動教室。
上鶴玉道坐在座位上,順著目光,他看見坐在窗戶旁的櫻井酒子一臉凝重,她對著窗外眺望很久,然后忽然站起來說:
“我們做一首主題曲。”
沒有加任何的語氣助詞,她的語調平靜地就像在說‘今天是美好的一天’,但挨字逐句卻透著無可置疑的堅定力。
她的腦海深深抓住這個想法,然后眼眸中開始綻放出最明亮的光彩,一下子深深刺中上鶴玉道:
“你們覺得呢,做一首最頂級的主題曲,應該是很足夠的挑戰。”
無人點頭,無人搖頭。
他們只剩三天時間,可以選擇繼續這樣下去,反正沒有可以超越他們,他們的作品足夠優秀,但是卻不夠完美。
“太麻煩了,而且為什么要做最頂級的主題曲?”
源平姬不想在平添上這些麻煩,拒絕自由的時光來做這些無意義的事情,枯燥地就像一頁一頁需翻閱的琴譜。
而桐生安的態度是‘無所謂’,她更傾向于融入集體,能夠和大家呆在一起就行。
上鶴玉道......
他安靜地坐在座位上,腦袋低視著課桌下面,像在認真思考的模樣,可實際上,只是“戀愛游戲”又在發布新任務而已。
【根據玩家目前情景,開始發布新任務,任務如下】
【答應櫻井酒子請求,并成功完成主題曲,并在文化祭結束之前與其他對象完成互動】
【階段一:完成歌曲創作,可獲得10億現金】
【階段二:讓對象“源平姬”說出‘我愛你’,可獲得商城指定史詩級物品刷新卡*1,價值鑒定為史詩級】
【階段三:讓對象“平井子”說出‘我愛你’,可獲得定向魅力積分*1,根據目前玩家數值考慮,可兌換成智商定向積分*5,價值鑒定為史詩級】
【階段四:讓對象“櫻井酒子”說出‘我愛你’,可獲得消耗性技能“扭轉”,價值鑒定為傳說級】
【階段五:讓對象“川木端雅”說出‘我愛你’,可獲得“向日葵”物品,價值鑒定為稀有級】
【階段六:讓對象“桐生安”說出‘我愛你’,可獲得消耗性被動技能“命運交換”,此處標注為未知技能,若發生任何事故本游戲概不負責,需玩家一人承擔】
【最后備注,任務過程中禁止以“誘導、拐騙、威脅、強迫、催眠”等形式讓對象說出,凡存在此類行為,均判定為無效】
【玩家是否選擇接受任務?】
......
“我覺得我們應該嘗試一下。”
上鶴玉道站起來,他看向其余兩人,神色忽而變得慷慨激揚起來:
“無法跨越山峰的人,總會嫌棄山峰太高——我的意思是沒有嘗試的事情就放棄,永遠無法明白其中的成就感。”
“既然魔王都參加了。”源平姬一只手托住她精致的下巴,“我看我這個勇者也不能落下。”
桐生安也欣然舉起手,生活研討會的局勢發生翻轉,制作音樂的計劃被全部通過,這是一場期限三天的挑戰。
首先,擺在他們面前的就是譜曲和寫詞。
“譜曲交給我完成。”櫻井酒子如是說,“寫詞的事情交給上鶴玉道,伴奏的樂器錄制交給源平姬,呃,桐生同學能干什么?”
桐生安奮力在本子上書寫,她手臂高高舉起,眼中透著一股期盼的神色:
“我會一點大提琴!”
“那好,馬上就開始!”
......
這一天放學,上鶴玉道去便利店買了半箱速溶咖啡,走在路上的行人都用好奇的神色打量著他。
抱著咖啡回到家里,他懊惱地放在茶幾上,然后癱倒在柔軟的沙發上。
靈感就想干枯的泉眼,哪怕他想跪下身去舔舐甘甜的泉水,得到的也不過是苦澀且松散的泥沙。
不同于故事的梗概,歌詞需要簡潔,精煉,省略已經表述過的那些廢話,同時又要能夠勾起人們情感上的共鳴,這才是最重要的。
和秋田奈吃過晚飯后,上鶴玉道便直接把自己鎖進房間,開始撰寫歌詞。
沙沙游動的筆尖,上鶴玉道能聞見紙張上的墨水味,他停下筆審視良久,然后把紙張揉成一個紙團,像投籃球似的扔進垃圾桶。
“......太難看了,干硬的就像是塊舊紙板,必須要寫得完美才行。”
廢品+1。
上鶴玉道繼續寫,這一次,他在反思電影里的情節,從電影里尋找創作的靈感。
那些如同碎片般的鏡頭在他腦海里閃過,他在一塊一塊彎腰拾起,然后一點一點把它完整地拼湊起來。
“上鶴君”的青澀和稚嫩,“源桑”的善良與可愛,和那個草色茫茫的田野,他仿佛來到那個大阪的鄉下。
只有一條馬路,貫穿在平原麥田的土地上,也只有一間狹窄的候車亭,破舊的就像山內廢棄的神社,下雨天,用以支持的木梁會滴答滴答滲出水來。
少年和少女在這里告別了,他目送著汽車朝筆直的馬路前行,那邊好像是京都,又好像是大阪。
“上鶴君”在日復一日的思念中度過,為了完成和“源桑”的約定,他一直在拼命練習弓箭。
正如不負他所期望那般,“上鶴君”拿到了東京私立名校的免試入學,連大阪繁華地區都沒有去過的他,卻第一次要去關東的中心——東京。
吹著鄉間悠揚的小調,“上鶴君”踏上這條偏遠老舊的列車,凝視極速倒去的父母朋友的身影,他看著熟悉的地方逐漸陌生,內心難免泛起惆悵。
他到達東京了,這里的繁華讓他心生目眩,驚嘆得讓他合不攏嘴,需要連連說著‘東京好厲害’。
很快,“上鶴君”入學了,他還算拔尖的成績,頂流的弓道技術,以及長得很俊美的面孔,讓他成為最受歡迎的新生。
可是“上鶴君”還是會想要尋找“源桑”,在咖啡館打工的時候會找,一人在天臺吃飯團的時候會找,返回小公寓的時候也會找。
但卻從來沒有成功過。
他會在電話里給父母講述學校里的故事,也會拍攝東京的繁華給父母,其實他們也知道自己來的目的,但是他們從未提及。
“上鶴君”上高三了,每天的情書會塞滿他儲物柜,每次一打開,就會像水流一樣流落出來,地板上成了粉紅信封的海洋。
這些年來,他找遍了東京二十三個區,可是他卻從來沒有見過“源桑”;也許又搬走了說不定,“上鶴君”呆在天臺上想。
其實一直都沒有。
“源桑”其實一直都在學校旁邊的女子高中念書,每年冬天寒冷的時候,她總會在布滿霧氣的窗戶上用手指寫下,一個叫“上鶴”的名字。
她一直在等他,他也在一直找她,可兩人從來沒有遇見過,在無數個可能相遇的時刻,又默契地完美錯過彼此。
他們彼此堅定的信念在松動,最終變得不斷開始晃動,到最后,他們開始懷疑自己為什么還要堅持,愚昧地就像是一只提線木偶。
要不我去大阪念大學吧,這回換我去大阪找那個家伙。
“源桑”這樣想著,可父母卻不太同意,“東京醫大”一直是他們的期望,他們不可能放任女兒的前途中折。
而“上鶴君”也原本準備在東京念大學,可是遙遙無期的堅持,還是打碎了少年不甘的幻想。
他填下去大阪讀市立大學的申請表格,然后和父母匆匆告知決定之后,便收拾好行李買好去大阪的單程票。
“上鶴君”告別了這座城市,他失落地站在電車門口,一輛“黃色電車”也對向著平行駛過。
“上鶴君”再也不會帶著期待的神色,去看對面車廂里是否有“源桑”的身影,正如厭倦飛翔的鳥兒,身心疲憊地想要歸巢。
而一邊的“源桑”,在訂購著去往大阪的新干線的雙程票,哪怕對方沒有來,她也要去找對方,這是她與對方之間的約定。
兩人便低著頭再一次錯過,可這是他們的最后一次錯過,故事的結局早已注定走向悲劇。
“源桑”去往大阪,她找到當年在這里生活過的鄉下,卻只有大多數年邁的老人居住,“上鶴君”他們搬去了城市,就連以前春色盛開的長野,也變成了枯敗的荒田。
“源桑”沒有找到“上鶴君”,她踩著帶有“上鶴”門牌的木走廊,頭頂生銹的風鈴發出叮叮當當的清脆聲音;
走過以前每天去上小學的馬路,那個時候她總會專門在交叉路口等他;
再看見早已地面幽苔遍布,墻角蛛網遍布的候車亭時,她總會想起沒帶傘的日子,會和“上鶴君”坐在里面看著外面屋檐在滴滴答答;
來到以前的小學,她看見已經重修的教學樓,還有塑膠操場旁邊的那棵法國梧桐,每當秋天去吃便當時,那家伙總會用力拂開枯黃的梧桐葉;
“源桑”來到兩人最喜歡的山坡,這里依舊碧綠如前,她至今仍然能想起兒時的幻想,能夠在神社前舉行一場西式婚禮,也許舉辦神前式更好,但來用裝飾的鮮花必須全都用這里的野花替代;
后來兩人再也沒有相遇過......
電影的結尾,是兩人彼此成家的婚禮,他們都找到值得托付的人,兩人手里都拿著剩余的一封邀請函,藏進了彼此的回憶。
......
上鶴玉道回憶完了,他的靈感又從泉眼中噴涌,忽而又想到一句臺詞:
“要是見面,你也許都認不出我了。”注(1)
從椅子上站起身,他去給自己沖了一杯速溶咖啡,靠著咖啡驅散的疲勞,上鶴玉道打起精神,再次開始撰寫。
房間徹夜沒有熄燈,廢稿的紙團散亂的落在地板上,半夜上廁所的秋田奈還準備夜襲,結果卻發現歐尼醬的房間內燈火通明。
她只能心疼地去沖一杯咖啡,然后擺在對方的書桌上,順便撿起地上的紙團打開看一看,結果發現是寫到半途而中斷的歌詞。
夜襲就改日吧,還是先回去睡覺。
秋田奈赤著腳走向自己房間,倒在床上去摸鬧鐘,上面熒光顯示的時間是凌晨零點十九分鐘。
次日,早晨。
“話說,為啥上鶴同學老是往廁所跑啊。”
早到的黑羽優紀對著高企國美問道,兩人靠在窗戶邊,目送著剛從廁所回來的上鶴玉道。
對方剛一坐下,便立馬趴著睡覺,結果還沒過十幾分鐘,上鶴玉道便又立馬起身,匆匆忙忙地跑向廁所。
高企國美做出她的猜測:“說不定是拉肚子,聽說夏天最容易的就是中暑和拉肚子。”
“真的嗎?”
黑羽優紀沉思,也許這是一個表現自己的好機會,陪著對方去一趟醫務室,說不定對方會被自己的好心所打動,然后答應加入弓道部。
她已經在暗中期待了。
過了幾分鐘,上鶴玉道一臉生無可戀地走進后門,昨天晚上咖啡喝多了,今早特別容易跑廁所,而且每次出來都感覺意猶未盡。
趴在桌子上,眼皮又開始忍不住打架,昨天熬到六點才寫好歌詞,去洗漱時才發現眼圈像上野動物園的熊貓香香。
我必須立馬睡覺......
意識昏昏沉沉中,黑羽優紀走過來,她細致溫柔的問道:
“上鶴同學沒事吧,需要去醫務室嗎?作為班長我可以陪著你去哦。”
上鶴玉道已經陷入睡眠,用一句很符合葬禮風格的話說,‘愿我陷入永久的長眠’。
見上鶴玉道沒有反應,黑羽優紀有些一愣,她看著對面安然酣睡的樣子,才發現對方居然睡著了。
上鶴玉道是側著腦袋在睡覺,俊美的容顏靜靜凝在那里,但似乎對方的右眼有些黑,和其他白暫的皮膚形成鮮明對比。
該不會昨晚熬了夜吧?
黑羽優紀感到有些好笑,她決定還是走回高企國美那里,不過還沒走幾步,上鶴玉道又走向了廁所......
注1:這里出自《秒速五厘米》,我記得是遠野貴樹的臺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