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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72.殺伐隨意的少主

醒來時,是被粗暴地拖醒的。

恍惚之間,上鶴玉道感到有人握住自己校服領(lǐng)口,將他狠狠扒拉下去。

接著,是一陣?yán)潇o堅(jiān)硬的觸感,耳邊還傳來由近到遠(yuǎn)的腳步聲,“踏踏”著向遠(yuǎn)處走去。

“少主,你要的人,已經(jīng)帶到了。”

是那道光頭男子的聲音。

上鶴玉道艱難地睜開眼睛。

微弱的痛感傳來,上鶴玉道打開他模糊的視線,他所看到是,一層橘色,一層白色,一層灰色,中間還點(diǎn)綴著點(diǎn)點(diǎn)黑色。

他掙扎著起身,身上都被麻繩覆蓋捆住,但立馬有有人各自按住他的肩膀,將他鎖在那里。

“無需,放開他。”

一道清冷的女聲傳來,上鶴玉道看著那模糊的人影,對方正一步一步向他走來。

視線焦距逐漸恢復(fù)。

這是一位少女,穿著棒球服,腿上穿著闊腿褲,手里正把玩著一把烏亮的手槍,蹲下身來,有趣地打量著他。

她說:“上鶴玉道,對吧?”

她長得很漂亮,臉上帶著一股天然的威嚴(yán)氣勢,身材也十分修長,一切完美的無可挑剔,除了她的冰冷和胸部太小。

兩邊的極道領(lǐng)命放開,站在一步開外,恭敬地低著頭。

“正是在下。”上鶴玉道顯得不卑不亢,“找我有什么事情?”

“沒什么。”

少女突然站起身來,她轉(zhuǎn)過去擺擺手,“確定好了,把他沉進(jìn)東京灣吧。”

語氣淡薄得就像在說“今晚晚飯?jiān)诔允裁础币粯印?

周圍的極道一擁而上,他們分別綁著上鶴玉道的手和腳,然后抬著向道路的盡頭走去。

盡頭是大海,他們此時正在大壩上。

聽著呼嘯的海聲,上鶴玉道盡力想要掙扎,但身體就像是陷入泥潭般,用不出任何的力氣。

難道就這樣浪費(fèi)一次機(jī)會?

上鶴玉道在心里想著,如果不是因?yàn)橹暗娜蝿?wù)獎勵,估計(jì)現(xiàn)在他也會重演周目一的結(jié)局。

死得不明不白。

明明自己這么盡力想要改變這一切,但是依舊沒有任何作用。這一次,上鶴玉道深深感受到所謂命運(yùn)的嘲弄。

聞著周圍咸咸的海水味,上鶴玉道還是發(fā)出他那不甘的怒吼:

“為什么要?dú)⑽遥繛槭裁匆盐页吝M(jìn)海里?”

回答他的,是輕蔑的沉默。

他們來到防洪壩的最高處,往下望去,是傾斜的壩面,角度不算太陡,呈鈍角角度。

“為什么要?dú)⑽遥俊鄙销Q玉道繼續(xù)發(fā)出這樣的怒吼。

跟生死無關(guān),這樣的場景讓他想起周目一的時候,那時候的他一樣無助,不明不白就要被殺死,憑什么?

就因?yàn)樗哪且痪湓挘?

這樣的理由不未免太可笑,太過于荒唐了嗎?

那道女聲終于響起:“放開他。”

極道松開手,任由上鶴玉道墜在水泥地面。

沒能感受痛處,上鶴玉道便掙扎著起身。

少女的面孔映入他的眼簾,帶著絕對的高傲和藐視,“你沒有和我問為什么的資格,凡民,明白嗎?”

“你認(rèn)識她吧?”

少女拿出一張照片,扔給上鶴玉道,上面是正在放學(xué)回家的秋田奈。

上鶴玉道接過,看了一眼,接著又自嘲道:“威脅?沒想到我也有一天會遇見這種事情,我還以為這種極道劇情純屬扯淡呢。”

“隨便怎么理解。”少女一臉不在乎,“你也認(rèn)識源平姬那家伙吧?”

上鶴玉道不可置否地點(diǎn)點(diǎn)頭。

“我給你活命的機(jī)會,為我效力,如何?”少女發(fā)出冷笑,居高臨下地看著上鶴玉道。

“為什么?”

上鶴玉道再次疑問,雖然他可以復(fù)活,但是秋田奈卻不可以,他不想他的妹妹因此而遭殃。

拿至親逼迫他人的套路雖然老,但是絕對很有殺傷力。

“真是不聽話,我反悔了!”

少女拿出那把手槍,打開保險(xiǎn),接著瞄準(zhǔn)上鶴玉道,臉上掛著不耐煩的樣子。

她補(bǔ)上一句:“你的親人也會跟著陪葬,包括你在外地的父母。”

她冰冷地審視著對方,想從上鶴玉道的眼中看到,和那些人一樣帶著惶恐、不安、懊悔、痛恨的眼神。

她享受這樣的過程。

看著這些蟲子死去,奮力掙扎卻又徒勞無果的結(jié)局,這莫過于最精彩的戲劇,反正她也不在乎。

但是,這一次,她沒有看見。

對方的臉上一臉平靜,他的瞳孔里映射著不在乎的神色,對于他來說,仿佛生死對于他來說也是一件小事。

少女發(fā)問:“你為什么不怕死?”

“為什么一定要怕死,難道死之前就一定得絕望?這是哪位科學(xué)家說的定律?”

少年的回答如此犀利。

經(jīng)歷過一次生死之后,上鶴玉道早已沒這么害怕,更何況他還有一次復(fù)活機(jī)會。

良久之后。

少女放下手槍,她沒能看見那些表情,但是她卻發(fā)現(xiàn)比其還重要的地方。

她開口道:“你和我想象得不一樣,不得不承認(rèn),你和我們是同類。對了,你可以知道我的名字——平井子。”

“平井子?”上鶴玉道重復(fù)一遍,這個名字就和源平姬一樣,喜歡在后面加上后綴。

“知道你為什么能活下來嗎?”

這個高挑威嚴(yán)的女孩發(fā)問,語氣之中帶著絕對的威嚴(yán),讓人不經(jīng)意間便會產(chǎn)生服從的念頭。

“不知道,大概因?yàn)槲疫€有用?”

上鶴玉道掙了掙麻繩,對方綁得很結(jié)實(shí),根本脫不開身。

平井子放出一絲笑意:“因?yàn)槟愫苡腥ぃ蝗唬乙膊粫碜⒁獾侥恪!?

有趣到差點(diǎn)沉海……上鶴玉道在心里吐槽。

“那么……”平井子招呼站在她旁邊的女性,“靜美,給他徽章。”

一邊穿著黑色風(fēng)衣的女性,從口袋里摸出一枚小徽章,然后像是彈硬幣般彈向上鶴玉道。

只可惜上鶴玉道無法伸手去接,只能看著那枚徽章落在他的面前,而且正面朝上。

上面刻著菊花圖案,同時簇?fù)碇蛔踝吘夁€刻著一圈紋理,看上去像是大海的波浪。

整個表面都采用凸刻工藝。

“從現(xiàn)在開始你就是平家的人了。”平井子說道,“其實(shí)我和你認(rèn)識的源平姬差不多,都是一類人。”

她的語氣逐漸倨傲:“源家和平家一直是世交,只不過,他們壟斷的是工業(yè),而我們卻壟斷整個極道。”

上鶴玉道的腦海里浮現(xiàn)出“那些騎著暴力摩托,拿著撬棍砸人店鋪”的場景。

不過也難怪,尋常的混混,怎么可能持有槍械。

“這就是你找我的理由,因?yàn)槲艺J(rèn)識源平姬同學(xué),對嗎?”

“是,也不全是。”平井子的語氣很平淡,“以前的源平姬,很高傲,她拒絕任何人對于她的建議,包括我。”

“她的天賦恐怖得讓人害怕,無論是彈鋼琴還是吹小號,她遠(yuǎn)比同齡人優(yōu)秀,甚至讓我有些嫉妒。在讀國中的那一年里,她本來應(yīng)該和我讀一所國中,但是她卻不顧阻攔,去讀平民學(xué)校。”

說到這里,她的臉上浮現(xiàn)出嘲笑的神色:

“然后,我發(fā)現(xiàn)她變了,變得不再像她自己,開始變得愚笨,變得像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笨蛋,嘴里念叨什么幼稚的話語,那股高傲也開始消磨殆盡。”

上鶴玉道打斷對方的話語:“你是指‘中二病’?”

“差不多。”

平井子并沒有在意打斷的敘述節(jié)奏:“后來上高中的她,終于讀了所謂的貴族高中,但是她又轉(zhuǎn)學(xué)了,來到‘東京高等學(xué)校’。

“一開始我是以為她沖著櫻井那家伙去的,但是煙花大會那晚,那名侍者告訴我,她坐在你機(jī)車上,像是私奔約會似的離開宴會。”

上鶴玉道的腦海里立馬浮現(xiàn)出那名侍者的樣貌,穿著黑馬甲,里面是白襯衣,恭敬地垂立在旁邊。

“我叫人調(diào)查你,發(fā)現(xiàn)你和源平姬同樣也是一個國中,那個時候,我就下定猜測——其實(shí),源平姬那家伙喜歡你,對嗎?”

“不是。”

那家伙其實(shí)是因?yàn)椤坝抡吆湍踔g的宿命”,雖然上鶴玉道明白這個道理,但是對方未必知曉。

但是從對方的話語來看,這家伙應(yīng)該是討厭源平姬,所以在她認(rèn)定自己是源平姬喜歡的對象時,就把自己給綁來……隔著一個層面的來挑釁對方。

而之后的想要?dú)⑺耆褪桥d致,他的生死根本無關(guān)至要,完全就是全憑她個人的興致。

不愧是極道的人,殺伐隨意。

“你說的可不算數(shù)……收好那枚徽章,要是我發(fā)現(xiàn)你扔掉了的話,呵,就等著受死吧。”

平井子朝著一輛黑色長車走去,步至半途時,她像是想起什么,然后頓住腳步說道:

“我也會來你們的學(xué)校上學(xué),如果你敢把這些事情說出去的話,照片上的那個會在東京塔上跳下來。”

上鶴玉道記住了這個名字,他咬著牙盯著地面上那枚徽章,將“平井子”這個名字染上復(fù)仇的火焰。

【您有新的狀態(tài)欄變化通知】

【當(dāng)前結(jié)局:柴刀概率百分之百,生存概率為百分之零】

“戀愛游戲”的提示聲躍入他的耳邊,現(xiàn)在他的概率又變回了重生時的樣子。

其余的極道分別走向那些面包車,這里遠(yuǎn)離城區(qū),是最為靠近大海的地方。

三上靜美走過來,將他背后的繩結(jié)解開,同時將她手槍上的子彈卸下,扔出一顆給上鶴玉道:

“這是少主給你的見面禮,希望你能感謝少主的不殺之恩。”

說完,她便轉(zhuǎn)身走向那輛黑色長車。

上鶴玉道活動一下身體,他抓起地上的徽章,同時用陰沉的目光望著那輛長車,目送著對方揚(yáng)長而去。

“我會讓你也嘗嘗這樣的痛苦的。”

上鶴玉道開始了低聲嘶吼,他的腦海里浮現(xiàn)出那道可愛的身影,穿著圍裙做菜時,穿著睡衣看電視時,半夜總會趁機(jī)鉆向他的房間時。

他絕對不允許奈醬受到危險(xiǎn)!

妹控也好,兄控也罷,上鶴玉道現(xiàn)在一點(diǎn)也不在乎,他只守護(hù)自己的妹妹,看著她安全長大,僅此而已。

站起身來,上鶴玉道拍拍校服上的灰塵,但是上面有明顯的痕跡。

……

長車內(nèi)。

里面坐著平井子和三上靜美,兩邊還穿著維多利亞時代女仆裙的傭人。

“少主,你為什么不殺掉那個人?”

平井子看著三上靜美,她冰冷地開口道:“這不是你該問的問題……算了,靜美,難道你忘記大家長的宗旨了嗎?”

“絕不濫殺他人。”三上靜美立馬離開座位,在空地上做出土下座的動作:

“屬下知錯,但是不理解少主為何要給他家徽,即便是家臣也沒有這樣的待遇吧?”

“你還是沒有看清。”

平井子擺出一副運(yùn)籌帷幄的姿態(tài):“源平姬喜歡那家伙,如果那家伙是我們平家的人,會怎么樣?繼承源家的資產(chǎn),然后我們再把他用作傀儡,實(shí)現(xiàn)黑白兩道通吃,對吧?”

“少主聰明。”平井子的聲音從地面出來,“可是那家伙一臉不甘心的樣子,即便日后,也會大概率反水的。”

“即便是最聽話的牧羊犬,也得經(jīng)過一些訓(xùn)練——慢慢地改變他的觀念就是了,而且即便他反水,他的親人同樣保不住。”

“原來如此,不愧是少主!”

……

上鶴家。

站在門口的上鶴玉道,急促地按著門鈴,像是發(fā)瘋似的狂按著它。

“來了!”

門內(nèi)不耐煩的聲音傳來,幾秒之后,鐵門打開,穿著居家服的秋田奈站在門口。

上鶴玉道沒有絲毫猶豫,一把將秋田奈抱住,從來沒有抱得這么緊過,想要緊緊地將對方抓住,仿佛下一秒就怕從懷里消失不見。

感受著歐尼醬的體溫,秋田奈頓時措不及防,平時對她不假辭色的上鶴玉道,現(xiàn)在居然像是澀情狂魔般摟著她。

“歐尼醬,你怎么了?”

上鶴玉道再也抑制不住眼淚,他將臉龐埋進(jìn)少女的發(fā)絲里,淚水一滴一滴晶瑩落下:

“奈醬能活著實(shí)在是太好了,太好了,都是我的錯,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話,我會自責(zé)得無法呼吸。”

“歐尼醬該不會腦袋壞掉了吧?”

秋田奈嘴上這樣說著,但一雙小手還是同樣抱著上鶴玉道,她能清楚感受到對方悲呦、喜悅、以及一股深深的害怕的意味。

歐尼醬這是關(guān)心我嗎?

秋田奈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是她在心里涌出一道暖意,那個經(jīng)常保護(hù)自己的歐尼醬仿佛又回來了。

不過,這次哭鼻子的人可不是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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